第392節


表哥接過陳春峰遞來的手機,打開相冊遞給我們,陳春峰解釋道:「你們誰認識鬼子文,把這東西翻譯一下。」
日文裡的漢字倒是認識,混雜起來就看不懂了,其他人也都是這樣,倒是陳瞎子將眼窩掏乾淨盯著看了許久,我們耐心的等了三五分鐘,他卻嚴肅的說:「看不懂,不過你們前天就照下來了,怎麼一直沒找個大學生給看看呢?」
「找過,但這種機密文件也不能大馬金刀的露出來呀,我拆成一段段話四處尋找不會洩密又懂鬼子文的人翻譯,努力兩天的結果就是看懂幾個字。這個,還有這個,我都認識。」
呵呵,分明就是漢字,老子也認識,不就是跟著趙小碗浪蕩了兩天沒把正事放心上,怎麼就能這麼厚顏無恥呢!
我讓陳瞎子找他們青幫的人幫忙翻譯一下,可陳瞎子說什麼也答應,只說有不得已的苦衷讓我不要為難,而我思索半天都沒找到合適的人選,畢竟這十幾張圖片記載著的可能是小鬼子想要據為己有的寶貝,若是找副隊長幫忙,說不定沒了我們佔便宜的餘地。
想來想去,我給陸小薇打了個電話,她在比利時留過學,應該有幾個日本同學吧?
陸小薇答應尋找可靠地人幫忙,甜膩膩的叫了好幾聲哥哥,讓我抽時間去看她,掛了電話後我便問陳春峰:「陳爺爺,你說小鬼子為什麼要讓姑獲鳥來醫院害人?」
「不知道。」陳春峰理所當然的說:「也許是姑獲鳥本性如此!她是難產而死的孕婦怨氣凝聚所化,便對那些大肚子女人有著強烈的憤恨,有女人臨盆時便藏在附近發出特殊的鳥鳴,孕婦聽到這聲音便無法順產,被疼痛折磨致死後,那娃娃就到了姑獲鳥的肚子,而孕婦的魂兒也被她吞了。不過我以前聽一位雲遊東洋的道友說他在日本見過的產女就是大著肚子的,可你們剛才看到的姑獲鳥沒有懷孕吧?難道說去了日本連鬼都變異了?」
表哥詢問道:「不是同一品種吧?一個是鳥,一個是女。」
「絕對是,他們小日本啥東西都抄咱的,山海經裡的燭九陰到了他們那就叫燭陰,九尾狐改做藻女,畫皮被稱為骨女,而那產女與古籍中記載的姑獲鳥一模一樣,都長翅膀,血液都有災厄之力,只是到了東洋之地就連怨氣也會懷孕了,這得好色到什麼程度,居然連鬼也不放過!」陳春峰說到鄙夷之處便補了一句:「聽那道友說,當夜見到的產女連衣服都沒穿,頂著個大肚子在黑夜裡亂跑呢。」
齊健怪異的嗯了一聲:「不對呀,我們看到的姑獲鳥穿褲子了,只露著上半身而已。」
「來到中國知廉恥了唄,」陳春風癡迷道:「她的胸大不大?」
「等等,」抓住腦中閃過的一個念頭,我問道:「陳爺爺,被姑獲鳥折磨孕婦是怎樣死法?」估向宏圾。
「生不出孩子。」
「有沒有產後大出血?」
「我哪知道!」陳春峰白了我一眼:「這是聽道友講個稀奇,我又不是郎中怎麼會詢問這麼詳細,就連女人生娃娃時會流血也是聽你說了才知道。」
「你們看會不會是這樣!」望著陳春峰,我說:「臨盆時的死因不外乎那麼幾種,有些是生不出孩子被憋死了,所以姑獲鳥能將嬰兒弄進自己的肚子,但產後大出血是生了孩子之後血流不止而死,既然已經出生,姑獲鳥總沒辦法吸進去了吧?所以她沒有大肚子,而我們見到那紅色的綢褲會不會就是血流不止所致?」
「頗有道理。」陳春峰摸了一把鬍子:「這野生與家養的東西自然有所區別,如果那姑獲鳥是小鬼子陰陽師養的式神就一定會給她注一道魂,不然怨氣所化的東西只有洩憤這一個念頭,而姑獲鳥每害死一人便會吸收孕婦的亡魂,搞不好你們看到的就是死在這裡的三個孕婦之一。」
第三百六十二章近在咫尺2
姍姍來遲的牛哥終於到了,風塵僕僕的模樣也掩不住溫潤如玉的神采,彭海庭剛進了病房就大發牢騷,說我一回來就把他往死裡折騰。沒日沒夜的監視人不說,剛跟蹤著出了城又得掉頭往回趕。
小鬼子今夜分成三班行動,一波開車遠離,一波留在賓館,另一波下落不明,可眼下猜測他們該是帶著姑獲鳥來了醫院。
而隨牛哥一起來到的還有醫院外喪事鋪子的老頭,牛哥說他在樓道裡鬼鬼祟祟的便問了幾句,他說找方航小朋友,牛哥就帶著進來了。
妞妞平安之後我就讓他先回去休息,可老頭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總想再與我聊幾句,苦於沒有進來的借口便在門外徘徊許久,既然他一心向道也簡直幫忙救了妞妞,我便做個好事介紹牛哥與陳春峰給他認識,一個是茅山弟子,一個終南傳人,老頭二話不說就要下跪。牛哥趕忙扶他起身,老頭卻說:「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典型的順桿往上爬,牛哥笑著說:「那一位才是高人,你拜他為師吧。」
老頭雙眼放光,走到陳春峰面前又要磕頭,其實我從心底裡抗拒這種踐踏別人自尊的行為,可陳春峰並沒有阻止,施施然受了一禮卻孤傲的說:「我為什麼要教你?你有能力供養師父?有能力光大師門?還是有能力給師父鞍前馬後?什麼都做不到,磕個頭就要空手套白狼?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一番話說的老頭語噎,泫然欲泣的模樣別提多可憐,可陳春峰卻毫不在意。他對我說:「老牛也來了,你還準備抓那樂小子的話咱們就動手吧。」
「我先看看他還在不在了。」雖然不知道他今夜跑到醫院附近做什麼,如果要偷襲我卻始終沒有下手,如果是害妞妞現在已經沒有機會,指不定都逃到天涯海角去了,而我給那河北的副隊長打電話想定位他在哪裡。可接連打了三次都無人接聽,只好徒呼奈何,惋惜這個機會。
「算了,暫時留他一命吧。」牛哥聽齊健說了醫院所發生的事,便對那姑獲鳥十分好奇:「老陳,你什麼時候聽人說過這東西?我還只在典籍裡見到過,沒想到這世間真有。」
「當年與道友閒聊時談過幾句。」估向宏亡。
「哪個道友?」
「你不認識。」
「怎麼會不認識,我連與你歡好過的女子都瞭如指掌,你有那些朋友還會不知道?」
陳春峰不慍道:「姓牛的你忒煩人。我與誰閒聊過還要稟報你一聲不成?」
牛哥溫和的說:「不是這意思,我只想幫你分辨一下這姑獲鳥來歷的真假,畢竟總有些亂七八糟的人喜歡隨口胡鄒,若你誤交惡徒而得來的消息用在此時,恐怕會害了這女娃娃。」
陳春峰怒意更勝:「我連人性都看不出來了?」
牛哥歎氣,無力的說:「你看看,沒說幾句就又覺得我看不起你,我是盡兄弟之情在幫你,畢竟你年輕時有些毛躁,心神飄忽之下被歹人蒙蔽也正常,可你得正視自己的過去,誰也沒有因為你的出身而冷眼相看,無論迅哥五乘還是我,不都對你關愛有加?哪個又曾」
瞥一眼熟睡的妞妞與山女,陳春峰壓著嗓子低吼:「來來來。我見這屋子後面挺寬敞,是男人你就出來與老子決一死戰。」
頭如斗大,我和表哥一人一個將他倆拉開,推到椅子上緊緊按著,雖然陳春峰的脾氣不好,可有時候我真懷疑牛哥故意挑撥,相處了幾十年難道他連陳春峰最在意的就是過去也看不出來?可每次說話都若有若無的提起陳春峰的身世,他又不是傻子,怎麼不知道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
牛哥不是沒脾氣,是軟刀子割人的腹黑大叔。
喪事鋪老頭因兩位高人的爭鬥而費解,靠在角落裡東瞅西看,我使個眼色讓他找陳春峰套近乎,要說能教他東西的也只有陳春峰了,陳春峰說話難聽可心裡極為熱忱,軟磨硬泡之下總能感動他,可牛哥看上去一團和氣卻是最心硬的,他認準自己終南傳人的身份,絕不會收一個身份低微的老頭為徒,我和他呆了這麼長時間從未指點過一二,就連陳春峰都早早贈我茅山術了。
「牛哥,那些死去孕婦的家人就都去這老大爺鋪子裡買了骨灰盒與靈位,要不是他提了醒,我們都不知道是姑獲鳥在與妞妞搶孩子。」
「是麼,那可要多謝這位老兄弟幫忙了。」牛哥拱手,笑容滿面卻沒什麼誠意:「不過他們去買東西時為什麼告訴你要用在何人身上?」
一語直指關鍵,頓時讓我也懵了一下,畢竟去買葬器的人都是死者親屬,哪怕是不算親近也不會留微笑於表面擺出樂於交談的模樣,而賣東西的人應該也不會問東問西吧?人家死了親人你還問家裡誰死了呀,怎麼死的,死在哪裡了
問一個還是事有特殊,三人都問就有些可疑了。
滿病房的人都盯著他,老頭站在陳春峰身邊微微拘束:「他們也沒有告訴我,只是第一個來買的不是本地口音,我隨口問一句是哪裡人,他便開了話匣子對我抱怨幾句,說從河北來陪親妹妹生產,可妹妹卻死在了產房,沒幾天又來了一個,聽口音與第一人相同,我便問他是不是河北人,這又開了話匣子,他是河北做生意的老闆,說的多了還與我吃了頓飯,他說在這裡包了個女大學生,來陪著生孩子卻母子俱亡,還抱怨說白給她買了一套房」
原來是這樣,在河北被抓進拘留室時那副隊長便是因這兩個人莫名慘死而懷疑到日本人身上,我開始以為他疑神疑鬼,卻沒成想歪打正著給蒙對了,兩個死去的孕婦都與那倆人有關係,之所以死的離譜,就是有人勸他們去老頭那裡買東西事後被滅了口。
由此看來還有一個人也死了,就是第三個去老頭那裡的人,雖然他是最後一個去的可與他有關的孕婦卻是第一個死的,也是為了討些錢與醫院爭執,這才停屍幾天沒顧得上買骨灰盒,正因為他在醫院鬧過事,一見面便被老頭看出來他就是那孕婦的丈夫。
搞清了原委,我給副隊長發短信說已經查出死者的真相,如何處理就看他怎麼與上級溝通了,而我則還在思索他們害人的原因。
小鬼子害人不需要理由,我想知道的是他們為什麼挑妞妞下手,如果是巧合還好,如果不是,恐怕是樂正林與他們聯手,借刀殺人以報當年之仇,他要真當了狗漢奸,我看五乘還有沒有臉繼續幫他。
「陳爺爺,牛哥,如果那姑獲鳥害人是為了洩憤或者填飽肚子沒理由專挑這一家醫院下手吧?哪個醫院兩個月之內連死三人都會引起不小的風波,如果害人可以增加姑獲鳥怨氣,這市婦幼又天天有人生產,已經將事鬧大了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的徹底攪一場風波?」
兩個老頭還沒回答,另一個老頭插嘴道:「方航,剛才我算不出妞妞的命格就用八字推算了她的骨重,二兩六錢,解語為:平生依祿但苦求,兩次配夫帶憂愁,鹹酸苦辣她償過,晚年衣食本無憂。妞妞的命不好,你將那三個孕婦的八字找來我算算,也許那些日本人在挑一些命理特殊的人下手,而這家醫院應該發生過某些事情,冥冥之中就會招命理特殊的人來。」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