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節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落進我的手裡。」酒吞童子豎起指頭,歪著頭很風騷的說了這句話,隨後雙腳一措,全身蒙在一片紅光中向我衝來,陳春峰趕忙橫身,左手捏著一張符向他貼去,牛哥則持劍指天,左手掐出老君指要點他後腦。
撲哧一聲,陳春峰的符貼在他身上,就好像通紅的烙鐵按在人肉上一般發出滋滋的燒烤聲,而牛哥指頭卻穿過酒吞童子的後腦,將他那張英俊的臉戳成稀爛。
「你們竟然敢如此對我,你們竟然打傷了我完美的身體,我要殺死你們。」
受到重創,酒吞童子像只大猩猩似的仰天怒吼,俊美的肌肉上突出了一根根肉筋,再不復剛才妖媚,他接連退步,指著我大叫:「單挑,有本事來和我單挑,誰贏了,這個女人便屬於誰。」
我靠,原來是個銀樣鑞槍頭!就算陳春峰和牛哥聯手對付我也不至於一招就拿下了,怎麼這酒吞童子如此的水貨?
「來來來,單挑就單挑!」我讓表哥保護山女,拿著牛骨刀走到酒吞童子面前,其實他如此不堪的原因不外乎兩個,要麼確實是個廢物,要麼就是示敵以弱想把我抓住當人質,不過倒是值得賭一把,且不論是哪個,他都一定沒有傳說中那樣強悍,否則不必用陰謀詭計,既然不強,我還想抓住他當鬼質。
可就在這時候,一直跪在那成片墳墓的司徒辰與彭海庭的魂魄忽然動了,他們對著墳墓磕頭,邊磕邊說些奇怪的話,每句話裡都帶著方航二字,而仔細思索一番,赫然發現這些話都是他們曾經對我說過的那些,而隨著話語出口,他二人的中間漸漸冒出一個虛影,身上的衣衫不停變換,可模樣與我一般無二。
那一個我不是樂正林,實實在在是他二人對我的記憶和感知,隨著這個虛影出現,墳頭附近的每棵枯樹上都落下一片黃葉,本就不茂盛的枯樹因這一片葉子的失去變得更加蕭索,那種感覺無法言喻,它們原本就沒有生機,可現在卻彷彿徹底的變成了死樹。
連山易中悟來的墓陣破了。
捧著大書的老陰陽師面色狂喜,激動的爬起來指著墓群另一邊的懸崖大吼,而那些鬼與陰陽師也停下了動作,好似野狗一般毫無章法的衝過了過去。
酒吞童子面色一滯,頗為不滿的嘀咕道:「本來還想玩玩,怎麼這時候就要下去了,」抬頭,他獰笑著說:「等我,等我從陰輪洞裡出來後再找你們。」
看看表,此時已是十一點整,子時到,百鬼要出動了。
而王禮他們離去兩三個小時,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沒有陰陽師與鬼看著我們,就連司徒辰與彭海庭都無人看管,雖然繞了個圈子卻又回到我們最初計劃的那樣,陳春峰與牛哥情緒激動,就連雙手都顫抖起來:「方航,收魂下山,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再上來,有緣再見。」
說完,他和牛哥並肩衝了上去,向著百米之外的神仙窟跑去。
第三百九十六章其實我們是來打陰兵的
沒有人知道神仙窟究竟裡有什麼,可小鬼子稱它為陰輪洞也許知道一些內幕,也許僅僅是換個名字而已。
爺爺他們從未想過招鬼下去探查一番,一來是不知道洞有多深。二來也不知道下面的情況,萬一是某些怪物的隱居之地。睡得正香卻被吵醒,爺爺他們可就找下大樂子。
說白了就是大家對地下總是心懷一份畏懼,以如今的科技,火箭可以離開地球幾萬幾十萬米遠,可哪個國家能深入地下幾萬米?
確實有,俄羅斯就幹過,但你們知道結果是啥麼?
結果就是俄羅斯得出一個結論,人類距離地獄只有12262米!
1969年美國人登月,作為美國的頭號敵人蘇聯自然不能示弱。必須幹一件同樣大的事。
登太陽是天方夜譚,既然美國人上天,蘇聯只好入地了。
1970年,龐大的深鑽工程開始,13年時間便打孔12000米,而之後十年,工程隊只前進了262米,94年以經費不足的理由停止,但事實上不存在任何經費的問題,因為那些科學家的狂熱足以讓他們不要錢只吃饅頭來繼續研究,真正的原因是發生了超自然現象。
從入地3000米開始,工作人員就能聽到奇怪的聲響,就好像地獄中受苦的罪人在嚎叫一般。
他們置若罔聞,繼續打洞,接近13000米時這種聲音越來越強烈,他們只好向地井中放入一個傳聲的機器。那這嘶吼的慘叫聲格外清晰,最後發出一聲自然界從未聽過的爆炸便幾天都沒了動靜。
陣陣淒厲悲慘的叫聲,好似有無數人正在承受數不清的痛苦,這種聲音不得不讓人往地獄聯想。
在那個深度之後,機器的反應證明地下存在一個巨大的空間,而測試表明那裡的溫度高達1093攝氏度,他們將探針收上來時,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熱浪,以及一頭長著獠牙,滿身邪惡氣息的怪物,在空中高叫幾聲後便飛走了。
於是這項工程停止,所有工程記錄被列為機密。
不過現在的世界對我來說沒有機密,這件事就是大瘋狗告我的,雖然他說自己很虛弱陷入了沉睡,偶爾還是不放心,清醒一下跟我打電話聊幾句。我讓他搜索神仙窟的資料,他便給我傳來了這個。
地底,海底,這是地球對人類的禁區,哪怕以四人小組無法無天又道法參天,在沒有摸清禁區的概況之前一樣不敢貿然行事。
所以五乘去找小鬼子當探路先鋒,誰也不傻,五乘知道以小鬼子的性格一旦得到好處也不會對他分潤,他分明就是讓小鬼子當替死鬼。
陳春峰和牛哥也是這樣想的,他們不敢招鬼下神仙窟,既然有人樂意為之,他們更樂意跟在後面撿便宜。
哪怕看一眼,哪怕真出來怪獸會將他們殺死也要看一眼,這是很矛盾的心情。他們不怕死卻不敢冒死下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此時此刻小鬼子衝了過去,陳春峰和牛哥便跟在不遠處,剛才還人滿為患的山頂頓時空蕩蕩一片,只剩下我們三個大活人與十幾座荒墳。
我走到墳前將兩張符貼在司徒辰與彭海庭的額頭上,那魂魄漸漸模糊,最後消失不見而符菉落在地上,只要將兩張符貼在他們的身上好好溫養幾日就能醒來,這件事隨便找個人來做就好,並不需要我動手。
懸崖邊的峭壁上有地洞,平時被雜草青籐覆蓋著並不明顯,就算趙家人在山頂動土也沒有發現那裡變藏著他們尋找的寶貝,以前我也看過幾次,撥開雜草後便是一個黑漆漆,直徑一米左右的黑洞,洞口的山壁上結滿了陰鬱的水珠,將手放在洞口便感覺到寒意刺骨,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異狀。
但現在,那洞口冒著濃濃的黑煙,並不刺鼻,可看上去就讓人心裡毛毛的好像即將有陰毒恐怖的東西衝出來一樣。
三個老陰陽師分站在洞邊,那烏泱泱的鬼眾包圍了他們,除了早就進入神仙窟的姑獲鳥之外還有幾個也長了翅膀,他們躍躍欲試的準備下去,而餘下的都摩拳擦掌準備動手。
連串的鬼子話,我們一句也聽不懂,而他們身後持劍而立的陳春峰不停揮手叫我們趕快離去,山女忽然拉著我的手說:「方航哥哥,想去就去吧,我現在和小碗哥下山等你回來。」
「山女我」欲言又止,我真不知道如何開口。
山女淺笑,雙眸裡是化不開的溫柔與濃情:「畢竟是爺爺守了一輩子的神仙窟,我也想知道裡面有什麼呢,但我在會讓你分心的,所以只能你去看,記得回來告訴我。」
我知道山女並不好奇,真正好奇的是我。
說好奇也不貼切,那神仙窟裡牽動我神思的東西有很多,如果在其他地方有個地洞裡藏著寶貝或者怪物,哪怕在旁邊我都沒有看一眼的興趣,但這裡不一樣,不遠處就有陳春峰與牛哥兩個我無法放下的人,再遠些還有爺爺的秘密。台他央血。
那封信裡說了許多與我有關的事卻從沒有說過著神仙窟,而許多事都可以看出來爺爺似乎早知道這下面的真相,但他從未告訴過五乘三人。
歪頭看一眼,那姑獲鳥如嬰兒啼哭的叫聲陣陣傳出,陰陽師們大吼著揮動雙手,他們面色狂喜,顯然是發現了什麼真相可我們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然後他們排成隊,很有秩序的跳了進去。
排在第一個的就是酒吞童子,他轉頭看山女,很曖昧的做個親吻的動作,山女卻輕飄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而是苦笑著對我說:「方航哥哥,我只想讓你看一眼,你不會也像他們一樣跳進去吧?」
對於小鬼子集體跳洞自殺的事陳春峰與牛哥也很意外,他們凜然的對視,然後轉身深深凝望我們,兩位老人露出了以往從未有過的慈祥微笑,隨後緩緩點頭,遠遠地排在了小鬼子隊伍的最後。
「這一跳是真永別了,小方航,如果你有心就替我照顧小鎖,這個世界上她只認你一個人,別負了她。」
《鬼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