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節

這些鬼物的身體就像是被拼合成,繼而又被膠水粘接到一起似的,上面的裂紋容顏可見。它們的耳朵,鼻子,眼睛,甚至是連接著頭顱的脖子。
或者說,那些剛剛存儲在布袋子裡的肢體器官,便屬於這些恐怖的「外來者」。
「假的……一定是假的……」
面對著如同潮水一般撲向他的鬼物,張鐵最後的聲音裡依舊充斥著難以置信。
他怎麼也想像不到,本就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恐怖片拍攝,竟在拍攝中成了真。
死寂的地下通道裡,森然的火光依舊「嗤嗤」的亮著,並隨著偶然刮過的陰風陣陣搖曳。
毫無疑問,最先進入地下室的張鐵三人全部被殺。
電流五十六號的院落外,蕭陌仍安靜的坐在軌道上,眉頭緊鎖的盯著機器上被分割成幾塊的影像畫面。
一切就如同大雙和張鐵他們想像的那樣,蕭陌確實有一直關注著他們,只不過這種關注並非是靠那些「隱藏」在地下房間裡的攝像機。
蕭陌可以說是眼睜睜的看著張鐵三人被殺,但卻無力做出提醒與制止。
絲毫不誇張的說,三個人的死亡,單從他們傳遞回的影像上看,就是**裸的作死。
明明在之前沒有東西從血棺裡爬出來,也沒有人形物體從半空中掉下來。更沒有任何吸力從水缸裡傳出來,但是三個人卻各自採用了三種可以說是作死的方式,硬生生的將安全變作了危險,直至絕望與死亡的雙重降臨。
蕭陌看到的並不只有影像,只要他想的話,他同樣是能夠聽到受害者們在拍攝中的聲音。所以對於地下發生了什麼,蕭陌幾乎稱得上是瞭如指掌。
三名受害者直到被殺也沒能找到劇本要求他們找到的紙紮人,所以,他們的死亡並沒有任何價值可言,死了。那就是白死。
而按照事件提示上的說法,如果在拍攝中受害者死亡,那麼還會有其他備選的受害者補充進來。蕭陌不知道替補上來的受害者,是直接出現在死亡人員死時所在的場景裡,還是說依舊要先通過他這邊對於拍攝的流程,以及劇本有一個瞭解,之後才能選出所要扮演的角色繼而投入進拍攝。
雖說在鬼戲第一幕,第一場的拍攝中,五名受害者全部死亡。但是他們在死前卻都完成了劇本上的要求,所以並沒有備選的受害者參與進來,接替他們所要拍攝的內容。
正是因為這一點,加之提示上對此沒有詳細的說明。所以蕭陌也完全沒什麼頭緒。
不過,他倒是希望備選的受害者能夠先通過他這邊,對拍攝,對劇本有所瞭解。之後再投入進鬼戲的拍攝。因為再有了他的提醒,以及對於之前受害者死亡對他的警醒,所以他也能更大概率的令受害者從拍攝中活下來。
隨著張鐵三人的死亡。原本屬於他們的影像塊也一併的消失,通過這一點的表現,蕭陌覺得備選進來的受害者起碼有八成的概率會先找到他。不然的話,影像塊完全沒有必要消失,畢竟還會有備選的受害者進入。
對於這些蕭陌並不想投入太多的精力思考,因為這完全是看事件怎麼安排,並不是說他想要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
所以相比於將精力放在這上面,他倒是更願意放到對三名受害者死亡的分析上,以及對於其他受害者們的關注上。
眼下,被殺的就只有張鐵他們三個,其他人雖然都已經進入到了院中的各處,但好在都沒有遭遇危險,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他們對於「表演」的渴望,怕是距離再有人作死已經不遠了。
說不準是下一分鐘,甚至是下一秒。
大腦飛快的運轉,蕭陌開始回放著三名受害者剛剛在地下通道裡的經過。
其中有這麼兩點很讓他在意。
第一點毫無疑問是「尋找」。
在這場鬼戲中,劇本給予每個人定下的任務是尋找道具。就比如張鐵他們三個人所需要找到的紙紮人。
但是紙紮人具體位置,劇本裡卻是並沒有詳細提及,有的只是粗略的限定了位置,比如在地下室,或是在臥室等等。說白了,想要按要求完成劇本,就必須要動起手來尋找。
然而,這種尋找卻並非是意義上的「尋找」,而是一種近乎於作死的行為。
同樣以張鐵他們三個人為例,他們在地下通道裡進入的三個房間,看到的血色棺材,吊懸在半空的人形物體,三個提及較大的水缸。這三個東西無疑都有一層包裝,而想要看到它裡面的東西就只有打開它這一條方式可選。
可一旦裡面的東西不是劇本所要求他們尋找的道具,那麼則極有可能被埋伏在裡面的鬼物殺死。
蕭陌原本可以更確定的,但是因為張鐵他們實在是作死的太嚴重,不但打開了血棺,放下了人形物體,開啟了缸蓋,更是將血棺裡的布袋子,人形物體外包裹著的白布,以及水缸裡的沉澱物撈了出來。
這樣一來,蕭陌也不敢確定,張天他們是因為觸及了內部的死路而被殺的,還是僅僅因為他們觸及了外部死路。
內部的死路無疑是在說,打開血棺,開啟缸蓋,以及解放人形物體。至於外部死路,則是打開布袋子,解除包裹布,以及打撈沉澱物。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麼受害者倒是可以打開第一層「包裝」,繼而從內部「包裝」去試著猜測,裡面的東西是否是劇本所要求他們所必須要找到的道具。
第四十五章蘇浩的弱點
要是後者的話,那麼受害者就什麼都不能碰,更是不能有打開「外包裝」的念頭,不然便會觸及死路被殺。
如果說鬼戲的第一場,蕭陌還能懷疑鬼物殺人的契機,是因為化妝師給他們畫上了死亡裝扮的話,那麼到了這鬼戲的第二場,鬼物殺人的契機就變得不可預測了。
起碼單從剛剛傳回的影像上看,鬼物殺人的契機就只是因為,受害者打開了不該打開的東西。
這樣前後兩場鬼戲的拍攝一對比,便突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矛盾,那就是第一場鬼戲在鬼物殺人的契機上,與第二場鬼戲有所差別。
當然了,這種矛盾就只是一個在表象上的突顯,如果將鬼物殺人的契機,就是因為化妝師給他們畫了死亡妝,這一條即便到了現在也是符合的,因為之前死掉的三個人,都有被化妝師化妝。
在參與這場鬼戲拍攝的受害中,沒有化妝的人簡直可以用少得可憐形容,因為就只有白伊美,王豫禮,還有沈舒陽沒有化妝,其餘的受害者有一個算一個,臉上都塗著無法被洗去的妝容。
所以,若真要去驗證,第一場鬼戲和第二場鬼戲在鬼物殺人的契機上存在差異,起碼也要用沒有化妝的受害者。
想到這兒,蕭陌的腦海裡便又不受控制的浮出了白伊美那張略顯憔悴的臉來,伴隨著這張臉一同出現的,還有一股他幾乎難以抑制住的衝動。
這股衝動的目的十分單純,就是妄圖支配他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對白伊美的保護上,盡全力的保護白伊美不發生危險。
很明顯,這又是主人格蘇浩在妄圖干擾他的意志,想要強行驅使著他去幫助一個同他毫無瓜葛的女人。
蘇浩和他雖說看上去是一個人,擁有著同一具身體,同一張臉。但事實上他們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他並不否認蘇浩的很多方面都要強過自己,尤其是在對於事件的分析以及判斷上,他更是拍馬不及差不得遠。
但他卻並不認為,這是他向蘇浩低頭,承認蘇浩才是這具身體真正主人的理由。
他只會承認這具身體曾被蘇浩擁有過,但是,那也只是過去式,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他,蕭陌。至於蘇浩則無疑是他的敵人。因為他毫無疑問的正在窺覷著這具身體,想要找機會奪回原本屬於他的支配權。
爭奪則代表著將會有一方失敗,繼而被瓦解,被消融。那時候,便將會失去一切原本是屬於自己的東西,那將是真正的被抹去。然而充滿譏諷的是,那副軀殼依舊會完好無損的在這個世上存在著。
《極具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