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話音剛落就見調度室的門被人打開,一個人慘叫著從屋裡衝了出來。
準確的說應該是「半個人」,因為他上半身左半個身體幾乎消失不見,腿部肌肉也是大片腐爛,只留下些許碎肉掛在身上提溜亂晃。
體內的腸子隨著跑動散落一地。
萬幸這兩年跟著廖叔還長了點見識,饒是如此還是想吐,跑出一段距離,這人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慘叫了幾聲終於才死亡。
他所承受的痛楚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慄。
我奇道:「可是特警身著防護服渾身骨肉都被毒氣消化一空,他人還在屋裡,怎能保留下半邊身體?」
「這人長期吸毒,身體血管早已萎縮,對毒氣的反應反而沒有正常人強烈。」秦煜道。
然而更令人奇怪的是還有一人居然沒死,他蜷縮在屋內雙手抱頭瑟瑟發抖。
此時天色漸暗,遠處的天邊一團烏雲正在聚集,空氣中濕漉漉的似乎隨時都會下雨,警方確定屍氣消散乾淨,兩名警員持槍小心翼翼站在正門口對屋裡的犯人道:「立刻放下武器繳槍投降。」
他微微抬頭,露出一對烏青的眼圈,滿臉驚恐的道:「請你們離開,他就要了,他就要來了。」
「誰就要來了?是你的同夥?」警察問道。
「是取你們命的人,如果現在不走肯定會死在這裡。」他神經質的大聲吼道。
「最後警告你一次,立刻出來投降,否則就開槍了。」
那人哈哈慘笑道:「沒用的,即便我投降了也是死路一條。」說罷他忽然掏出一把手槍用槍口抵住自己的嘴巴。
「千萬別亂……」話音未落一聲槍響。
血液混合著腦漿濺滿了調度室的玻璃窗,兩個毒販最終以死亡的方式替自己贖了罪,而那三具屍體依舊微微晃動著。
此時天色盡黑,數根手電,一台射燈將調度室照的猶如白晝一般,申重和我與秦煜站在大門他道:「這明明是一處詭異之地,毒販為何要選擇在此進行交易,而且自殺這人似乎刻意隱瞞一些事實真相,他為什麼寧可死都不願意吐露出來?」
「因為他心裡非常清楚說出真相只會死的更加痛苦,所以寧願選擇自殺。」我道。
「也就是說他知道還有一個人在這附近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沒錯,這裡有一處太歲之府,所有的一切都是它一手造成的。」
「太歲?傳說中的凶神?」申重皺眉道。
「太歲絕對不是神,只是一種凶物,甚至有可能連妖鬼都不是,但是其性情凶狠暴虐,若有攔路在前者誓死不相讓,所以太歲也被稱為攔路煞或立地虎。」我道。
「可是太歲與販毒又什麼關係?」
「任何人或物都有可能變成太歲,只要你有足夠的決心、勇氣、運氣,就可以修煉太歲之身,所以這個毒販的老大很有可能就是一個立地太歲,否則怪事頻發的停車場內為什麼一個毒販子能夠來去自如?」我分析道。
「甚至有可能是他使用手段將此地變成一處無人敢來的恐怖區域,方便自己與人交易毒品。」申重進一步分析道。
只見秦煜不停晃動手裡的鐵錘,申重道:「殄官,你這是手癢了?」
他嘿嘿一笑,此刻再看這幅笑容只覺得憨厚,不在感覺醜陋了道:「那對於妖魔鬼怪而言我就是個太歲,除非從我屍體上跨過去,否則別指望我退讓半步。」
「你很期待和它見面?」我道。
「沒錯,我要用手裡的錘子將它腦袋砸的稀巴爛,只要它敢站在我的面前。」
黑色的夜空中烏雲飛動,天空一陣陰一陣晴,星星明明滅滅,根本無法觀測連星風水,我暗罵晦氣,正要換個方位,就聽一聲玻璃碎裂的脆響,喝罵聲四起,一個人影迅速從調度室衝入農田,朝防風林方向狂奔去。
雖然警察反應也很快,尾隨追捕,但兩方速度就是幼兒園小孩和博爾特的差距,很快人就跑了沒影。
跑走的正是那個開槍自殺的毒販。
「他沒死絕,我們忽視了,應該仔細檢查他的屍體。」一名年輕警員皺眉道。
申重進了調度室,貼著濺滿鮮血腦漿的玻璃窗仔細看了一會兒道:「一個人的腦漿都飛出來,這不可能是假裝的?」
望著對方逃跑的方位,秦煜咧嘴笑了笑道:「我猜它就在那裡,看來它果然在那裡。」
「誰在那裡?」申重不解的道。
「太歲之府,如果此地真有,就在防風林遮掩的另一側。」我補充道。
黑暗的夜空中那人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追逃」的警察氣喘吁吁的無功而返,申重掏出手槍再度將保險打開道:「殄官,你不是想對付太歲嗎?咱們這就過去?」
「只要你能找到它,我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秦煜狠狠的道。
「道長,你去嗎?」申重問道。
我是真不想去,但想之前一天接到洛奇發來的短信,廖叔已經被送往東林市藍橋監獄關押,將來必然要拜託申重照應,我也沒猶豫道:「當然,驅妖除怪義不容辭。」
這次他沒有招呼警員,開著一輛切諾基的大吉普,加著油門朝防風林衝去。
趁這空檔我問秦煜道:「如果遇到梁起鑫怎麼辦?」
「那還用說,當然錘死他,上次是大耗子需要他救命,我手下留情,現在耗子傷也好了,妖人必須得死。」秦煜毫不遲疑的道。
我有心勸秦煜放他一馬,畢竟梁起鑫不是個有大惡的陰鬼。
這人的差運氣還在繼續著,好不容易將要達成自己的理想,卻在命運最重要的關口遇到了他天生的剋星:一個殄官。
或許只要在晚相遇一段時間,梁起鑫當上了醫生,和喜歡的女人談戀愛,過幾天正常人的生活,再被秦煜碰到或許就不是個陰鬼,而是正常人了。
看來髡刑只能治標,卻無法治本,命裡無時靠這種手段也無濟於事。我暗中替梁起鑫感到遺憾。
一路狂飆到跟前,婆娑林蔭間水泥石子路若隱若現。
這是一條國道,道路高高聳起,甚至高過車頭,我們改下車步行,穿過林間只見對面的樹林後並不是農田,而是一片大大的水塘。
《剃頭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