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我興奮地握緊小拳頭,點頭喊道:「好,我們就去捕蟲。」
一想到明天要進山抓蟲,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早上醒來發現外面的大山下了皚皚白雪,打開窗戶,一陣寒風吹來。我本以為麻倫叔不會來喊我。剛下床就聽到麻倫叔的叫喊:「蕭關,你又睡懶覺了嗎?」
我忙喊道:「沒有,下大雪也要去嗎?」
麻倫叔說道:「下雪才是好天氣,當然要去。」
我換上長衣長褲,換上了長靴,背著竹簍,就跟麻倫叔進入了十萬大山。這一回,我們這回進山目的很簡單,就是抓五隻金尾蠍子。【】這種蠍子性情古怪,但是毒性極強,是一味良藥。
繩子、乾糧都準備妥當,一大早就離開了茶花峒。我們過了溪澗,往貴州那邊走去。出了寨子,發現還真是有點冷。
上了山後,我發現山茶花已經開放了,在寒風白雪之中,潔白的山茶花,不知道多麼美麗。
我的書包裡面放著方口罐子,一直都戴在身上。麻倫叔看著我的罐子,忽然說道:「與惡蟲搏鬥越久,你愈有可能成為惡蟲!」
麻倫叔的話很深刻,我有些聽不懂,搖頭問道:「我一旦打敗了惡蟲,怎麼自己也變成了惡蟲?」
麻倫叔說道:「因為你知道惡蟲有很強大的力量,你也會渴望這種強大的力量。如果不心存善良,你就有可能變成毒蟲,變成你討厭的哪一類人。」
我似懂非懂,不知道話裡的意思。麻倫伸手摸摸我的腦袋說道:「好了,慢慢來吧。不著急,五年時間還長,等你慢慢馴服惡蟲!」
說完話,麻倫叔的速度加快。我心想,我總不能被一個胖子把我給丟下後面,我也加快,積雪落在臉上,很是寒冷。
因為蠍子到了冬天就會睡覺,只能翻開石頭來尋找。走了很久,找了幾個地方,還是沒有找到金尾蠍子。
麻倫叔感歎地說道:「找蟲子就跟找老婆一樣,一時半會是找不到的。雖然說上百中技巧,若沒有緣分,那也是白搭。」
我若有所悟地說道:「胖子叔,你年紀也不小,還有找到老婆,是不是也因為緣分沒到。」
麻倫說道:「你這孩子,順竿爬得挺快啊,我還沒有說什麼,你就說到我身上了。你知道我話的意思嗎?」
「當然,找蟲也需要緣分,如果沒有緣分,就跟你打光棍一樣,咱們就只能空手而回了。」我怕點點頭。
麻倫道:「我怕你了,不要老說單身這個問題,我只想做一個安靜美好的單身胖子。」
聽了這句話,我差點吐血身亡了。
麻倫說完話,想必是這話太風騷,走得更快,一個跳躍,落在另外一塊石頭上。
我心中這樣告訴了自己:總體來說,麻倫叔還是很厲害,他之所以單身,是因為他不想結婚吧。
事實上,任何一個人不願意結婚的人,只不過是因為心中住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我永遠不會想到,麻倫叔會有一段相當狗血的愛情故事。
如果你聽了,很有可能也會瘋掉的。
暫且不說他的狗血愛情故事。
麻倫叔興致一來,肥胖的身體竟然跑了起來,從一塊岩石跳到另外一塊岩石上,是不是回頭看著我,問道:「蕭關,跑不動,就下來休息。」
我的好勝心從心底湧出,一口氣追了上去。你追我趕,我們很快到了一個洞穴。湖南貴州交界多山,山中多洞穴。跑著跑著,就看到了一個洞穴。
麻倫說道:「洞裡面應該有冬眠的蠍子,咱們進去一下。」麻倫把話說完,我就準備一頭扎進去,卻被麻倫給拉住。
「不要毛躁。」麻倫說道。
我不解地看著麻倫,只見他點起了帶來的火把,先在洞口熏了一下,又把火把丟進洞穴裡面,火把正常燃燒,說明裡面的空氣充足,可以自由行動。
麻倫說道:「蕭關,可以進去了。」
麻倫走了進去,將地上的火把撿起來,照亮著洞穴的四周,天氣變冷,蜘蛛也蜷縮在一邊,更別說最愛冬眠的蛇和青蛙了。有空氣,毒蟲都睡覺了,可以大膽在裡面走。
走了幾步,麻倫叔將一個小竹筒拿了出來,問道:「蕭關,如果你要養蟲子,你想養什麼蟲子呢?」
「蜈蚣,當然是蜈蚣。」我說道。師父是養蜈蚣,我也要養蜈蚣。
麻烈雲笑道:「等明年暑假,我帶你去找九州養蜈蚣最厲害的人。」我看了一眼麻倫,問道:「有比我師父厲害的嗎?」
「蕭關,你師父最厲害的不是養蜈蚣,而是別的。養蜈蚣最厲害的不是你師父,而是江西境內的古家。」麻倫說道。
麻倫又告訴我,蠍子喜歡在比較乾燥地方睡覺,石頭上面,咱們就要仔細找一找。
我點頭答應了麻倫,低頭尋找石縫裡面的鞋子,忽然覺得有人在我耳邊吹起,我不由地身子一抖:「麻倫叔,不要。」抬頭一看,發現麻倫已經走到我的前面。
我喊道:「麻倫叔,是不是有怪物在洞穴裡面?」麻倫叔四周看了兩眼,說道:「你想多了。什麼都沒有。」麻倫叔又翻開了一塊石頭,叫道:「蕭關,你來看,是一隻金尾蠍子。」
我跟上去,發現一塊翻開岩石下,掘開的土壤,果然有一隻肥大的蠍子。在火光的照耀下,還能看到尾巴的光芒。
蠍子並沒有驚醒,麻倫將竹筒拿在手上,戴上了一雙厚厚的皮手套,右手如同琢木鳥的嘴巴一樣,速度極快,快速下手,將酣睡之中的金尾蠍子給抓住了。
蠍子捕捉完後,放進了竹筒裡面,隨即關上了竹筒。整個動作流暢無比,如魚游水,簡直是一氣呵成,把我都看呆了。
麻倫看著我驚訝的影子,笑道:「蠍子最厲害的就只有一招,就是一招蠍子擺尾,但它睡覺就沒用了。下一隻蟲子,你來試一試,看你怎麼樣啊?」
我早已躍躍欲試,當即答應了,拍著胸脯說道:「你放心,以我蕭關的身手,肯定抓得到蠍子的。」
麻倫叔給了我一個竹筒,又給了一雙黑手套給我戴上。他在一旁舉著火把,一連翻開了兩塊岩石,有蠍子在下面睡覺,可惜多是黑蠍子,沒有金尾蠍子。
不知不覺之中,已經走進了很深。
終於,翻開了一塊又醜又黑的怪石,一隻巨大的金尾蠍子露出了面目。麻倫叔瞳孔一縮,眼睛一亮,不由地說道:「好大的蠍子,是蠍子王。」蠍子光澤異樣,霸氣十足,又肥又大,而且尾巴金燦燦。
我也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蠍子!
我戴上了手套,伸手去抓。原本睡覺的蠍子,一躍而起,從溫熱的土壤飛了起來。麻倫叔臉色驚變,過來拉我,但一切已經來不及。蠍子迎面就要落在我身上,給我擺一尾巴。
忽然,方口罐子一聲低鳴,那蠍子王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力量,驟然落在地上,變得安分不已。
《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