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一碗水倒出來後,何大炮左手推動,手掌心很快突出了一個小疙瘩,一隻蟲子在手掌心溜動。
很快,白色屍蟲從手掌心溜出來,落在碗裡面。
「你將你左手食指伸進去,如果屍蟲不能令你毒發身亡,就算我輸掉了。」何大炮說道。
「如果屍蟲現在死了,你還能不能活下去。應該不是活下去,而是你還能不能繼續生存下去。」我問道。
何大炮怔了一怔,笑道:「不要問這種不可能的事情。」
我心中的猜測,何大炮被先天陰蟲所傷,身體機能已經變形了,他已然和屍蟲生死相連,如果屍蟲死掉了,那麼何大炮也不會再生存下去,就是再也不能以目前這種狀態活下去。
「如果你沒有害死老羅叔,我或許不會毒死屍蟲,但現在這樣,我不得不動手了。」我心中想道。
我將袖子捲起來,將左手的食指慢慢放入水中,那只細小的屍蟲,在水中轉動。我的右手悄悄地放在腰間,摸到了匕首。
水很清澈,手指剛進入水中,還能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氣息。因為屍蟲的游動,水已經變得很冷了。
屍蟲的外觀看過去,像極了江南的春蠶,只是個頭稍微要大一些,透過水,光線發生折射,可以看到屍蟲一排細小的牙齒。
我又頂著何大炮,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黑,臉也變得烏黑呆板,根本就不知道他內心在想些什麼。
很快,屍蟲游動,如同螞蝗一樣,慢慢地咬在了我的食指上。一股巨大的麻醉感傳來,我感覺全身似乎變僵硬。
屍蟲在人體內,靠大量的屍氣為生,它這一咬,屍氣很快就傳遍了我的身體,連帶著多年來的屍氣,屍毒也快速散開。
說起來,屍蟲咬著我,和一隻成年的殭屍咬著我的區別,並不大。
就跟吸入了夜行屍的屍氣一樣,我的手臂大腿的肌肉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僵硬,動彈不得。
我心想,這些要糟糕了,我方才忘記了,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毒液,蠱毒,而是屍毒。
如果再咬下去,我整個人會在一瞬間死掉,而且死掉那一瞬間,整個人會發生屍變,直接變成一隻行走的殭屍。
如果是屍毒,先天之蟲能夠鎮得住嗎?
不得不說,何大炮還是很厲害,活活把一隻蟲子養成了一隻殭屍。
當然,如果屍毒更加猛烈,屍蟲吐出的是妖艷的紅色屍氣,我相信我會變成在短短一瞬間,骨頭和血肉會爛掉,因為紅色屍氣,是最為強烈的一種,它能夠腐蝕一切。
但顯然,這一隻屍蟲,沒有紅到妖艷,身著紅色屍氣,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何大炮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大有坐享其成的感覺,只等我被屍蟲的屍毒毒為止,然後變成無意識的殭屍。
我的心變得異常驚慌,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不堪,好像靈魂就要被吸走,變成一隻殭屍了,我的眼睛也慢慢閉上了,雙腿僵硬,如果不是僵硬了,我很可能馬上就要撲倒在地上。
我的心底慢慢地有了一個聲音,我好像又回到了茶花峒的山洞裡面。
活著,是我唯一的渴望。
我必須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能就這樣死掉。我猛地一咬牙,強大的求生慾念從腦袋深處迸發出來,左手一股熱量侵襲而來,幾乎在一瞬間,這股熱量從我全身散開。
整個水碗直接炸動了。那條百年的屍蟲,落在地上,竟然燒了起來,一瞬間就變黑了。
何大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實已經發生。
我身子一躍,雙腿膝蓋彎曲,直接撞擊在何大炮的身上,將他的胸前重重地壓在地上,右手上的短刀,直接朝何大炮的心口插去。
「不要……他早就死了……」一個聲音傳來,是毒童子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手往旁邊移動,那把匕首從何大炮的左邊肩膀刺了進去,匕首很長,刺穿了何大炮的身子,有一小半刺入了地面之中。
何大炮身後坐在那把椅子散開,何大炮「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黑色鮮血。
這一刀下去,何大炮並沒有發聲慘叫,一下子變得柔弱起來。
何大炮說道:「蕭關,我死了就死了,亡了就亡了,可是帶著屍毒的蟲子,不能亡的。那是我的心血,我希望它可以活著。」
從他嘴角吐出了黑色的鮮血,我幾乎原諒了他。
「這種惡毒的蟲子,為什麼要留在世界上,留下來又有什麼用呢?」我問道。
「我的蟲子惡毒,狠不過你的蟲子……哎,我只是想讓蟲界的蟲子更豐富多彩更摧殘一些。屍蟲如果留在世上,未來或許有人可以借接著研究,未來為我們生活服務,也是可以的。」何大炮說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此話果然不假。
何大炮或許是蠱蟲界的科學家,只是他的研究態度,多少有些極端。在這個複雜的世界中,他沒有掌控好自己的那個度。
何大炮說道:「蕭關,我有一隻四眼蟾蜍,你去幫我請出來,那是我師父送給我的。我還藏有五隻屍蟲的幼崽,就在我……帶你去的那個暗室裡面……希望你可以……將屍蟲發揚光大,幼崽的養育方法……。」
何大炮這句話沒有說完,身子就變得很僵硬,他很快就沒有了氣息。
我心中好笑,何大炮無人托付,竟然將把他珍貴的蟲子,交給了我。
四眼蟾蜍和五隻屍蟲幼崽,會是什麼蟲子呢?
第112章毒童子有了女友
何大炮的左肩肩膀上,還插著匕首,順著肩膀,黑色鮮血慢慢地留下來。何大炮的樣子太過可怕,由此可見屍蟲並不是吃素的。
何大炮驟然沒有了呼吸,我愣了一會,才從何大炮的身子下來,坐在地板上。回想剛才那一瞬間,我幾乎失控了,幾乎用這短刀刺穿了何大炮的心臟。
雖然幾分鐘前,何大炮已經沒有生命了,但用刀刺入對手心臟,這種霸道的做法,是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的。那一刻,我被先天之蟲佔據的頭腦。
我坐在地上,足足休息了十多分鐘,才覺得恢復過來,但那種躍起刺人的痛快感卻無法拋棄,一直在腦海迴盪,久久都散不掉,好像深種在我的心田,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
看來,過度地利用先天之蟲,的確可以對我的性格造成一定的負面。
我伸手拍打自己的臉,利用疼痛感是我清醒。看了看地上面的老羅叔,我幾乎是淚如雨下,我打了清水,將他的臉洗乾淨,將嘴角的鮮血擦掉。
《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