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節


三清山因玉京、玉虛、玉華三峰宛如道教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尊神列坐山巔而得名,主體南北長度有十幾里。古家先祖就在看中這裡氣候、地形已經優良道教文化,而在此地落腳。
蕭棋下車後,我依舊背著古秀連。古東來涵養倒也不錯,站在車裡面,等著蕭棋。蕭棋指著大貨車說:「裡面的東西,你們最好是不要亂動。」
古東來叫道:「劍仇,下去準備早餐。」古東來落腳的院子很大,屋後是一片林子。屋子古色古香,青色瓦磚,地上面黑色石板,院中有一個銅鑄成的丹爐,丹爐裡面冒著青煙,石板潮濕,應該和山下潮濕的霧氣有關係。
過了丹爐,進了大廳裡面,清一色復古的傢俱,正中間掛著一幅畫像,卻不知道是何人,瞧這模樣,有幾分老古的神韻!蕭棋說:「不錯,這裡的確是一個適合養生的地方,你也的確不像離開你的位置!」
古東來臉色白皙,自己先坐下,笑著說:「蕭兄弟,你給我吃下了什麼蠱蟲?」
蕭棋說:「金蠶蠱。」我不由地看了一眼蕭棋,蕭棋根本就沒有金蠶蠱,金蠶蠱在我的身上,不過很快明白,蕭棋是在使計。
我說:「金蠶蠱是苗疆第一神蠱蟲,怕是不容易對付。」
古東來拳頭攥得很緊。
過一會,就在大廳上,支起了桌子,送上了早餐,稀飯和蒸好的饅頭,冒著熱氣端上來,一共準備了三份。
古東來站起來說:「蕭兄弟,先吃早飯,中午再請你喝酒。」蕭棋抓了桌上的筷子,直接插在饅頭上,說:「來,你先吃!」
第八十九章、波瀾
筷子戳中的地方,似乎有些動靜。
很顯然稀飯和饅頭裡,都被下蠱,使用的手法,乃是養蠱術和道家秘術,天真人曾經講過,道家的道術系統裡,存在養蟲術、還有養鬼術等秘術。蕭棋火眼金睛,一筷子戳破,也把古東來的臉面給戳破了。
十歲那年,我從故鄉小鎮出來,巧遇黑大叔,在江西廬山腳下,就遇到店老闆利用餓死鬼蟲來增加食客食量的事情,那只餓死鬼蟲就是蠱術和道術結合養出來的產物。
當時的店老闆,被黑大叔狠狠教訓了一頓。
古東來臉色不好看,罵道:「孔夫子面前背書。在當世第一蕭棋面前弄這些,真是幼稚!」揮手讓古劍仇上來,將早餐扯下去。
重新上了早餐,我和蕭棋沒有顧忌,填報了肚子。
飯畢。蕭棋說:「可以救古秀連吧,你不用騙我,我對古家知根知底!」古東來搖頭說:「那寶物不在古家鎮,而是三清山上,你是隨我一起去取,還是在這裡等我。或者帶上古秀連一起,隨我去取?」
蕭棋想了一下,和我商量,說:「蕭關,山風大,古秀連經不起顛簸。你看著古秀連,留在這裡,我去去就回。」
我說道:「如果他騙你呢?」蕭棋說:「放心,我已經找老古問清楚了,那件寶物的確是山上的道觀裡。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判斷古家蠱蟲的法子,莫讓他在食物裡折磨你!」蕭棋在我耳朵旁,如是如是說了幾句。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其實體內五蟲存在,尋常蠱蟲根本無法折磨我,當然不排除有一些鎮宅的寶蟲,那就不一定了。
隨即,古東來安排了一間房間給我,屋裡有正好有蘭花香,門邊架子上,一株蘭花青翠,正好到了花期,所以幽香如夢。
蕭棋臨走前,將一根可以吹響的黑管交給了我,匆匆地走了,按照他的說法,天黑之前一定趕回來來,囑咐我要當心。
我心中想:「古秀連還沒有回歸古家,叛子的名聲還在,需要小心提防小人偷襲才是。好在古家人都聲稱正義,應該不會偷襲暗算。」
古秀連安排在床上,蓋上被子之後,再看今日的臉色,比之前還要難看不少。
我將桌子和椅子拉過來,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昨天晚上迷迷糊糊,並沒有說好。到了中午,有人來送飯,有魚有肉,不過用筷子一插,只是用豆腐做成的魚肉的模樣,檢驗沒有下蠱之後,我將米飯吃得乾乾淨淨。
下午無事,索性將桌子收拾乾淨,盤腿坐在上面,閉目養神,暗暗地催動那先天之蟲。在黑蛇蟲門裡,先天之蟲被我打了十八黑木杖,脾氣好了不少,但也元氣大傷,有些懶洋洋地說道:「蕭關,你想幹什麼?」
我笑道:「先天之蟲,你不要記仇,我打你也是對你好。」先天之蟲聲音道:「我打你一頓,你會不會記仇?」
我笑了,問道:「我想起一件事情,龍帝之前可以感知他人體內的蠱蟲。因為龍帝體內帶著一隻水性的先天之蟲,你可以感知他人體內的蠱蟲嗎?」
先天之蟲說:「當然可以,只是為什麼我要幫你,上次是蚩尤大帝出頭。這次你還要靠他嗎?」
我心說:「你這小子是不長記憶,如果你想挨打的話,就告訴我。」先天之蟲蜷縮到一邊,道:「你好好修煉就好了。」
下午和先天之蟲嚼舌頭,時間飛快,不知不覺之中到了下午飯點,依舊有人送飯,和中午飯菜一樣,都是豆製品,換了會養,並無葷腥。想來這豆腐作法就是道士的發明,而大豆蛋白又幾乎可以替代肉類的蛋白質,古家人吃飯離不開豆腐,也正常不過。
古家人一個個人高馬大,相貌俊美,有一多半和這飲食有關係。
天黑之際,蕭棋還沒有回來,我不由地有些著急,莫非在半路上,蕭棋被人偷襲了,轉念應該不會,肯定是我多想。蕭棋就算元氣還沒有完全恢復,對付古家人,想必也不是難事,而且古東來以為自己吃下金蠶蠱,未必敢動手。
這時,肚子有些鬧騰,廁所就在一旁,我起身跑去。十分鐘,再回來的時候,發現屋裡影子有影子閃動,落在床邊,乃是一襲道袍的女子,頭束上插了一個木簪子。
我認得那個木簪子,是道姑佩蘭的,所以沒有喊出來。想來這道姑佩萊,也是那古秀連口中的「鳳凰」,她一定是聞到了風聲,知道古秀連反出古家是有原因,多年的冷漠是有苦衷,所以悄悄地溜過來,看一眼古秀連。
道姑佩蘭背對著我,根本看不清楚道姑臉上的表情,再加上她一句話也沒有說,根本就不知道她此刻作何感想。
我歎道,古秀連現在只是一個深睡的人,那麼多年誤會,真的解得開嗎?即便古秀連回歸古家門牆,兩人的身份早已定了,又怎麼可能在一起呢?
我暫時就站在屋外,沒有進去打攪這短暫的重逢時刻。大概過了十多分鐘,道姑佩蘭咬牙說:「莫若當初不相逢,古秀連,你就不該活著回來!」我記得當初這句話,是古秀連在終南山送給佩蘭的。不過為何佩蘭說話的口氣有些不對,莫非是因愛生恨。
我一腳踢開了房門,叫道:「你要幹什麼?」道姑佩蘭驚慌回頭,臉上佈滿了淚痕,手中捏著一把鋒利小刀,正要刺入古秀連的胸口,是要殺古秀連。
我大驚失色,正好門邊架子放著蘭花,抓起陶瓷盆子就丟了過去。佩蘭連忙躲閃,「啪」一聲,盆摘摔得稀巴爛,黑土也散了滿地。佩蘭手中小刀直接飛向了我,我辨明飛刀的方位,急忙閃開,小刀「錚」地一聲釘在牆上。
道姑佩蘭身子一躍,身影閃動,奔到門口,手上拂塵一卷,將門關上,已經是逃之夭夭。我無暇追出去,急忙跑到了床邊,發現古秀連並無大礙,倒是他的眼角,流出了淚水。
左手不小心摸到床邊,發現濕了一片,心想必定是那道姑佩蘭落下的淚水。濕了這一片,不知道是多少顆淚珠匯成。大有「佳人情深似海,今日為君流盡」的感覺。
我用一旁白布擦乾淚水,又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土壤……
就在這時,古家鎮傳來了一聲長長的呼嘯,而且這古宅裡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聽著聲音,不是蕭棋,也不是老古。島助場血。
我奔到窗戶邊上,推開窗戶往高牆之外眺望,只看到一片火光,卻聽不出個所以然。要不出去看看,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古秀連,心中好奇,又放心不下古秀連,一咬牙,將古秀連背了起來,開了房門,按照記憶跑了出去。古家鎮響起了一片鐘聲,一直傳到很遠的地方。
我心中越發納悶,蕭棋沒來,老古也沒有來,會是什麼人來呢?古家人忙碌跑動,根本沒有人注意我。
從古宅出來,門口已經圍上了人,火把打起,不斷聽到鈴鐺搖晃的聲音,也不知道那裡出現那麼多的鈴鐺。我又跑了幾步,終於看清楚,老古的大貨車車廂上,站著一個怪物,全身皮膚烏黑,頭髮亂蓬蓬,冒著黑色屍氣。
胡亂地叫囂著,就在貨車邊上,方才出來的道姑佩蘭顯得焦急不安。
《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