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節


麻蛋聽了陰九幽的話,不由地點點頭。嘴角微微翹起,出了屋門卻嚎啕大哭。我心中奇怪,不知道這一幫人到底要做什麼呢,我活得好好的,怎麼又說我死了啊。
麻蛋的哭聲傳出來,很快整個院子都哭了起來。眾人眼淚縱橫,聲音交錯在一起,傳到了很遠,眾人從龍家洞穴出來後,多半在休息,忽然響起了這一陣沒來由的痛苦,心中明朗。必定是哪個大人物過世了。眾人惺忪著雙眼,聞著哭聲找來了。
陰九幽抱著賈大腦袋,哭道:「蟲王離世,是我們的悲哀,從此以後我們又是一盤散沙了。苦啊,悲啊,傷啊!」眾人聞到陰九幽陰柔的聲音,愈發悲傷,聲音傳得很遠。
陰九幽擦掉眼角的淚水,帶著兩人去找龍甲。討要一副上好的棺木。
龍甲奇怪地問道:「要棺材幹什麼啊,你又沒有死?」陰九幽擦著眼角的淚水,一把抓住龍甲寬厚有力的手掌,說道:「蟲王昨天受了重傷,剛剛說了兩句話就歸西了,我們用上了最為厲害的辦法。還是沒有將蟲王救活。我等雖然只跟著蟲王一段時間,但也盡忠的……收殮蟲王屍身。送去茶花峒!」
龍甲愣了一下,掙脫了陰九幽握著自己的手,驚呼一聲,道:「你是說,蟲王死了!蕭關死了……他手臂和胸口多處受傷,看起來性命垂危……黑龍大神啊,沒想到蟲王真的死了,怎麼會這個樣子啊!」龍甲轉身跑了起來,直接奔向住宅區,他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綠衣。
陰九幽喊道:「你們龍家到底有沒有棺木……」已經沒有了龍甲的身影了。陰九幽擦掉眼角的淚水,笑道:「容易上當受騙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單純的漢子,不過我喜歡。」
陰九幽笑靨如花,回到謝家落腳的別院,臉上又堆上了愁容,手指沾上口水,塗在眼角的地方。路過的人聽到了哭聲,不由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陰九幽說道:「蟲王剛剛離開我們了,追隨蚩尤大帝去了。」大家唏噓不已,有人說了幾句,多是天妒英才之類的話,也有幾個藏在暗處的人,則是彈冠相慶,黑煞的小魔頭死了,真是太振奮人心,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繞過誰。
賈大腦袋抱著自己的腦袋,坐在一邊,汗水滴答滴答地落下了。
蟲英俊聞訊趕來,被麻蛋給攔住了。麻蛋難過地說道:「蟲王體內蠱蟲反噬,樣子很難看。我們還在找人給他化化妝,等下再來送別蟲王吧。蟲王一生磨難,雖然有人詆毀他,但我相信多數人還是稱讚他的。」
我躺在床上,叫不出來,卻可以聽到眾人的議論,有人稱讚我,有人貶損我。但是這一切都和我蕭關沒有關係,我感覺太累了,感覺無比地沉重。這麼多人貶損我都不重要,只要小蛇來看我一眼就好了。
蟲英俊長歎了一聲,沮喪地道:「天妒英才。昨天聽到了蕭棋可能遇害的噩耗,今天又聞到蟲王的噩耗。我這等庸才沒了性命就沒有了性命,留下璀璨明星就好了,為何讓我這螻蟻苟活在世上呢!」我心中好笑,蟲英俊倒是有意思的人。
「來了!」有人從外面跑進了院子。陰九幽加大力度痛哭不已,麻蛋也跟著哭了起來。我心中好奇,這回又是什麼人來呢。
忽然,一隻手放在門口上,麻蛋說:「龍小姐,還是不要進去了。蟲王已經沒有人樣了,樣子很難看,不要毀了大哥在您心目中的形象。」
小蛇喝道:「你給我讓開,小心我打你。」聽到小蛇沙啞的聲音,我不由地一喜,原來是小蛇來了,心中一笑,明白過來,陰九幽假傳我的過世的消息,目的就是把小蛇給引來。看來這一招還是起到效果。
麻蛋道:「那好吧,你進去吧。」小蛇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換上白衣的綠衣剛準備跟進去,被陰九幽一把拉住。麻蛋眼疾手快,事先準備的大鎖,直接把門給鎖住了。陰九幽揮手叫道:「不要哭了,不要哭了,蟲王沒有死,都給我笑起來。」賈大腦袋被陰九幽騙了,剛要走起來找陰九幽算賬,像是明白了過來,豎起大拇指,讚道:「陰九幽,你立大功,立大功了!」
小蛇走到門口,伸手一拉,發現門被外面鎖死,伸腳踢了一腳,罵道:「該死,中計了!麻蛋,你給我把你打開。再不開門,小心我出去打你。綠衣,讓他們開門!」麻蛋說:「我聽不見,聽不見。」麻蛋嗒嗒地跑遠了。蟲英俊也是聰明之人,哈哈大笑:「我們都聽不見,聽不見。」
綠衣喊道:「這耳朵是怎麼回事,哎呀,小姐你說什麼……好的。我現在就去準備麻婆豆腐、魚香肉絲、番茄雞蛋湯、鹹鴨蛋……」
我從床上坐起來,道:「小蛇,這幾年你還好吧。咳咳……」小蛇在門口踱步,找了一把椅子,許久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說到:「蕭關,你……太厲害了,你又騙了我一回。你還要死多少回啊,還要騙我多少回,出去後,我一定找他們算賬。」小蛇說話的時候,我才發現她的眼睛有些發紅,看來聽到這個噩耗,還是哭了起來,急忙帶著綠衣前來查看。
我微微一笑,說道:「是……我的主意,我要試一試你到底還在不在意我。」我本來想說是陰九幽的主意,但轉念一想,現在何不勇敢直接一些!
小蛇歎了一口氣,說:「既然被關在裡面了,你有什麼話告訴我嗎。說完了,就讓他們開門。然後我要回去了。我已經不認識你了,你跟我就沒有關係了。」
我嘴巴張開,許久都說不出話,倒想起了謝雨妹的教導,道:「三年前,我以為我要死了,怕你難過。就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沒想到活了過來。三年來,我每一天都在想著你。」
小蛇嗯了一聲,身子有些發抖!
我又道:「我在大雪山上,心痛痛得不行,只要想起你,我就會好受。我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就是你。」
小蛇嗯了一聲,抬頭看著我,一手拉著裙角,道:「這話是真心話嗎?」
我伸手比著心口,道:「是真心話。」
小蛇看了過來,道:「你以前不會說這些話,怎麼現在會說這些話呢。告訴我,你是跟誰學的啊,不許再說慌!」
我道:「我天天想著與你見面,這些話在我心中想了很多遍的,是我無師自通的。咳咳……」說了這些話,我劇烈地咳嗽起來,心口還是痛得厲害。
小蛇聽到咳嗽不像是假話,從椅子站站起來,走到床邊,伸手拍著我的後背,說道:「你又來騙我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你個臭傢伙……」
我扣住小蛇的手掌,道:「好,一輩子不原諒我,我就一輩子跟著你,終於抓住你了。我再也不會放你走了,再也不會騙你。我這一輩都跟著你,直到你原諒我為止……
小蛇粉拳打在我的肩膀上,眼淚流出,罵道:「蕭關,我都差點死了你才回來,你終於回來啊!九歲那年,你拚力救下小青蛇,救下了我,我就認定你了。我小蛇認定的人,一定會回來,一定不會死的……蕭關,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知道你不會死的,只是不要要龍魂花,所以你躲起來了。我從來不灰心,我知道你活著……」
小蛇熱淚盈眶,我也心潮難平,世界那麼大,她竟然都知道,她知道我沒有死,知道我失蹤不出來,是不要她的龍魂花。
原來小蛇一直懂我!
小蛇接著罵道:「蕭關,是不是我不用這個辦法,你就不會出來見我,永遠都不出來。蕭關,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得心裡難過。我生怕你不會出現,要是別人贏了斗蟲,我就嫁給了別人。你怎麼忍心讓我受這麼多的折磨呢,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呢……」
我忽然明白,原來小蛇認定我還活著,就想出比蟲招親的辦法,要把我引出來,又擔心我萬一不出來,自己要嫁給別人了。原來比蟲招親,是小蛇想出來的辦法,天啊,我幸好還是來了。這其中的艱辛和堅定,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三年的時光太長又太短,對於我們彼此,都太漫長了。對於整個時間來看,三年與悠悠歲月又太短了。
好在,相愛的人經歷挫折,還是會在一起。
我道:「小蛇,我不忍心你受苦。現在好了,等我傷好了,我就娶你。我已經不需要你的龍魂花了。你可以活著,我也可以活著。以前那麼多的苦痛,終於都過去了。」
小蛇站了起來,哼了一聲說,道:「我才不這麼輕易就嫁給你,你還沒有過我最後這一關呢。」小蛇笑著,伸手將眼角的淚水擦掉,露出春天一樣的笑容。
我道:「最後一關是什麼,我現在就要闖關,你快說?就算你把六隻先天蟲全部出來,我也要試一試!「
第一百七十章、小黑龜
說完這些話,我滿懷期待地看著小蛇,等待她的回答,因為激動又咳嗽了兩聲。
小蛇掩面一笑。說道:「我要好好想一想再告訴你,你先休息吧,反正以後的時間還長著咧。總會想好辦法來對付你的。我們龍家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我先去了。蕭關,你好好休息。」
我心中暖和,說道:「小蛇,你先去忙吧。」我又大聲地喊道:「麻蛋,把門打開,讓小蛇出去,一切已經好了。」
小蛇衝我一笑,走到門口,伸手一拉,門已經開了。外面的陽光明媚如初,她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臉上積攢三年的愁容被陽光輕輕一曬,快速融化了。
屋外面的眾人嬉笑不已,小蛇故意沉著臉,瞪了一眼陰九幽和麻蛋。麻蛋打趣地說道:「你要是還不來,我這眼睛都要哭腫了。」
小蛇道:「麻蛋,你給我少貧。好好照顧你們老大,我有事情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他!」
陰九幽帶有喊道:「恭送少主夫人。」
黑煞餘眾跟著一起叫喊,恨不得整個龍家的人都可以聽到。不少圍觀的人有些莫名其妙。方纔還哭得天昏地暗,怎麼一下子又喜慶沖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來黑煞的確古怪,一群人都是瘋子。
小蛇走後,我躺在床上,喝了一些清水,很快又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很踏實,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又變亮了,躺在床上,已經睡了一天一夜,外面公雞鳴叫,已經是新的一天。
《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