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節


黑煞眾人不由地鼓噪起來,喊道:「月圓成親,月圓成親。」
蟲後喊道:「紅袍龍帝,蟲王仁義之心,龍小姐蕙質蘭心。兩人天造地設,月半十五成親,我看挺好的。正好大家都在,熱熱鬧鬧的。要是下次找日子辦,還要再請一次,那得多麻煩啊!」
龍帝道:「蟲後所言極是,如若兩個孩子不反對,就在十五成親。這個比蟲招親也算圓滿了。」
一片歡騰之聲傳來,眾人散去休息。
只有有幾人留下,收殮亡者。我和陰九幽一起,收殮賈大腦袋的屍身。
陰九幽找龍甲要了棺木,前兩日要棺木是假的,今日倒是真真的了。陰九幽黯然神傷,雖說賈大腦袋相識不久,卻結成了真朋友。陰九幽說道:「龍甲,你說人為什麼都要死?死後,明明只需要一口棺材就可以,可生前為什麼要鬥來斗去,非要搞個你死我活不可呢?」
龍甲從未想過這些問題,一時之間回答不上,見著陰九幽悲傷難過,出言安慰道:「這人死不能復生,不要太過傷心了。我們龍家並沒有現成的上好棺木。不過後山有百年老樹,可以砍來做一副棺木。」
陰九幽道:「後山吶!遠不?人家不認路,你帶我去把樹砍來吧,我手下有些木匠,正好有會做棺材的!」龍甲道:「非要大半夜去嗎?明天早上去吧!」陰九幽嗔道:「你甘心看著大腦袋,沒有棺材睡嗎?能早一分鐘就早一分鐘。」龍甲有些頭痛,但是答應了下來。兩人打著火把去了後山,陰九幽右腳一崴……
次日,天氣漸漸變冷,清晨的氣候陰沉得很,到了九點多,太陽又悄悄地從雲層之中冒了出來。天真人白天休息,我便去找蕭棋,按理說今天蕭靈霜、蕭林姐弟兩人會和蕭棋見面的。尤其是蕭靈霜,她今天到底能不能與蕭棋見面,還是讓我挺擔心的。蕭林體內的毒蟲到底如何處置,蕭棋會不會與龍家再起爭執,這些事情都不好說。
到了蕭棋休息的地方,沒有看到蕭林和蕭靈霜。卻意外地看到了沈皓天。沈皓天眼睛有些發紅,眼圈有些浮腫,頭髮中冒出不少白頭髮,精神不是太好,多半是昨晚上沒有睡好。
我站在門口,看著沈皓天和蕭棋。兩人早年是老朋友,因為瑣事鬧掰了,眼下沈皓天找蕭棋,是為了和好了,不知道兩人會不會和好呢?
過了一分多鐘,沈皓天開口說:「蕭棋……」只是喊出了這一聲,還沒有接著說下去了,就被蕭棋說話打斷了。
蕭棋哈哈大笑道:「沈皓天,你老了不少,有白頭髮了。」蕭棋像是故意在等沈皓天開口一樣,只要沈皓天喊了自己的名字,他就不會再生氣了。
沈皓天微微一愣,爽朗一笑:「這些年有很多事情不順心,所以頭髮才會白得快。不像你,還跟二十多年前一樣,身體也很過硬,再活個百八十年也不是難事。」
兩人大笑之後,年輕時候的誤會,早就消散不見了,不用再提起了。
「我也有白頭髮了,比不上年輕時候。若要在大興安嶺再跑上,十有**要被熊瞎子幹掉!」蕭棋道,話剛說話,又是忍不住地咳嗽起來了。
沈皓天問道:「你的肺還沒有好嗎……跟我回去,我家裡有野人參,天天給你燉著喝……給你養肺……」
蕭棋苦笑一聲:「人參沒用!鎮元大仙的人參果才有用呢!咳咳……」
蕭棋咳嗽之後,臉色蒼白。忽然從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腳步聲,腳步聲停在門外,沒有走進來。
「靈霜姐姐,你來了啊。」我站在門口,看到來人就是蕭靈霜。
蕭靈霜衣服乾淨,換上了一身新衣服,眼眸有些不安,已經有些通紅,應該哭過,咬牙問道:「蕭關,他……他……蕭……棋是在裡面嗎?還活著吧……」
我點點頭道:「你父親蕭棋的確在裡面,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直都在咳嗽。其他的……要不你自己進去看看!」我試探地說著。
謝靈玉告訴我,蕭棋與蕭靈霜是不能見面的,說出這話後,我倒有些後悔,蕭靈霜衝了進去。.!
蕭靈霜與我說話,裡面的人肯定是聽得到的。
蕭棋臉上一喜,忍著咳嗽,道:「你是靈霜吧,聽你聲音,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睡在搖籃裡,很小很小的樣子,叫人心痛。對了,你現在有多高了呢?」
蕭靈霜沒有回答。我看著蕭靈霜,比著身高,道:「差不多有一米七了!」
蕭靈霜站門門口,聽了蕭棋的聲音,眼淚在眼眶打轉,身子發抖不已,叫道:「蕭棋,你別假仁假義,在這裡煽情了。我……我只是代蕭林來看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死!我才不會來看你的……」
蕭靈霜沒有走進去,轉身就跑了。屋內的蕭棋又開始劇烈的咳嗽,伸手一接,手掌一團紅……
蕭棋說道:「蕭關,馬上就要中午了,你把我兒蕭林背來見我,他體內的毒蟲要發作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蕭林體內的怪蟲
我心中有些不忍心,此刻的蕭棋,就像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道:「蕭棋,你身體怕是吃不消!再說,現在離中午還早!」
蕭棋擺擺手道:「沒事,我好得很,沒多大事情。再說天將在這裡,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一時半會兒,我還死不了。」蕭棋看淡生死,只是舐犢情深,擔心自己的一雙兒女!
天將道:「我也好久沒有看到蕭林,你帶他來見我吧,還輪不到蕭棋出手,多年沒有見到蕭林。我也甚是想念。」
聽了這話,我才放心地離去。
蕭林跟著蕭靈霜,與謝家住在一起,距離蕭棋下榻的客房,只有一百多米的距離。蕭林因為姐姐與謝靈玉的緣故,並沒有跟蕭棋住在一起。當然,這一家人中間肯定還是有些誤會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即便是蕭棋,也擺脫不了俗人常有的糾結。這是他這種糾結比尋常人家要複雜一些。
他雖然是當世用蟲的第一人,卻救不了自己的兒子。
一百米的距離,轉瞬就可以到了。謝家住處的門口。依舊守著幾個龍家人,黑斗笠加上黑鐵索,應該是守著蕭林的。我敲門進來後,卻沒有看到蕭靈霜與謝雨妹,不知道兩人幹什麼去了。或許蕭靈霜心情苦悶,謝雨妹陪著她一起出去散散心了吧。
蕭林見我出現,問道:「蕭關,你馬上就要大婚了,不去跟新娘子商量結婚事宜,找我幹什麼呢?」
我笑道:「大哥。你就不要嘲笑我了!我來這裡找你,是因為天將也來了,他好久沒有見你了,只是太陽出來,不能來見你,就讓我把你背去。」天將看著蕭林從呱呱墜。又照顧蕭林到四五歲的樣子,對蕭林十分關愛。不過很小的時候,天將就離開了。
蕭林一直以為天將已經過世了,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笑容,叫道:「天將爺爺出來了。那就好,那就好。哎,要是明哥在的話。那就更好了……」原來天將不僅僅照顧過蕭林,也帶著黑大叔白月明走過很多地方。
蕭林接著說道:「要是天將早些出來,或許明哥就不用死了。」說完話,蕭林低下了頭,眼睛有些發紅。鬼嬰白月明自從在黑蛇潭與龍小奈離開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了,可能已經離開人世了吧,我也不由地想道。
我將蕭林背了起來,出門看到了蕭靈霜與謝雨妹。蕭靈霜與謝雨妹站在門邊給我們讓路,並沒有說話,她心中明白我背著蕭林要幹什麼,等我走出去。蕭靈霜才喊道:「蕭關,有什麼事情記得通知我。我就不去見他了。如果有可能,記得通知我……」
我愣了一下,這才明白蕭靈霜話裡面的意思。她是在告訴我,萬一蕭棋要離世了,就在閉眼之前來喊她過去,也好見最後一面。
我想了一會,道:「他不會死……」話說到一半,我沒有再說下去。如果蕭棋活著的話,蕭靈霜就不能跟他見面了。
蕭靈霜是擁有七竅玲瓏心極其聰明的人,卻找不到與父親見面的機會。
謝雨妹喊道:「好了,好了。蕭關,你就不要再說了。霜姐姐剛才才平復了心情……哭了……」蕭靈霜叫道:「我沒有哭,沒有哭的……」
我背著蕭林到了門口,一縷陽光從灰色雲朵投射下來,正好照在我們的身上。
兩個大漢提刀上前,將我們圍住,道:「蟲王,蕭林只能留在這間屋子裡面,不能離開的。」雖然亮出了兵器,口氣倒也算恭敬,只是兩片刀光在陽光下格外地晃眼……
我怒道:「什麼意思?難道以為我要把他帶走嗎?給我讓開,莫要在這裡擋路!」
大漢道:「蟲王,我們只是奉命行事,蟲王不要讓我們難做。」
《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