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


「淡然,你的身子怎麼這麼冷?」苗老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比剛才還要震驚。
接下來,我把自己幾乎所有的身世都告訴了苗老。苗老越聽越發的震驚。那些事情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到最後只是歎了口氣:「淡然,其實我就是看不透你。才想讓你娶阿瑤。我之所以去找那喪鐘,還有另外一層原因,我占卜的時候看見了這個寨子裡會有災難。或許你的出現,會讓寨子裡化險為夷。」
還沒等我說話,苗老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繼續說道:「淡然,等把你帶來的那個人治好以後,你就帶著他趕緊出去吧,這寨子裡說不定危險就要來了。」
雖然我在點著頭,但是心裡卻已經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幫助寨子裡把那些危險解除。我的能力有限,那麼就讓老道士我爸他們過來幫忙,他們也沒辦法就讓他們背後的官家出門來解決。我就不相信,只要是官方介入,什麼妖魔鬼怪都沒轍。
苗老說完話之後就起身來到林希她爸面前,鷹爪一般的老手抓起林希她爸那蠟黃的還沒完全消腫的胳膊,放在耳朵旁邊聽著。聽了一會兒之後,又開始抓起他的另外一隻手,苗老又一次把林希她爸的全身上下全部檢查了一遍。
緊接著,就見苗老把林希她爸的衣服全部脫光讓他盤坐在床上,而自己則是從他上來時候帶著的那個箱子裡掏出來很多的骨頭項梁之類的東西,讓我把這些東西掛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尤其是門窗的位置必須得掛上
弄完這一切之後,苗老把等熄滅,從古老的木箱子裡掏出一盞油燈點燃。這裡面並不是煤油,而是他們這邊特有的蛇油燈。豆大的火焰把整個黑漆漆的房間照的昏黃,從油燈裡發出一種特殊的氣味,帶著腥味的香氣讓人昏昏欲睡。
只見苗老拿著幾根比較長的獸骨坐在林希她爸的背後,讓我坐在側面扶著林希她爸,讓他盤腿坐好。
等著一切都完成了之後,苗老嘴裡開始念起了我完全聽不懂的詞,那語調跟山歌一般婉轉動聽。剛才那股被蛇油燈熏的頭暈感覺,徹底被這咒語給化解了,讓人心曠神怡,整個人就好像是被一股清泉籠罩著。
苗老每隔幾句,就用獸骨在林希她爸的背上敲幾下。隨著節奏嘴裡的語速越來越快,苗老手中的獸骨敲的頻率也越來越快,用的力氣也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只是看見苗老的嘴皮子快速的聳動著,卻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整個房間裡也只剩下了苗老獸骨拍打著林希她爸背部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大,背部都已經抽的通紅。不過苗老每抽一下,就能夠看見林希她爸會動一下。自從林希她爸上次暈倒之後,就再也沒有自己動過。看到他現在這個反應,我對於苗老更加有信心了。共坑系扛。
每一次拍打並不是雜亂無章的,苗老左右手各拿一根尺把長的獸骨,從林希她爸的後背自下而上幾乎一寸一寸的挨著打上去。一直打到肩膀附近,苗老嘴上和手上的動作同時停了下來。
「淡然,抓穩了。」苗老睜開眼睛朝著我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說道。我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來了,對著苗老點了點頭,抓著林希她爸的力量又增加了很多。
見此苗老又一次閉上了雙眼,嘴皮子開始快速的聳動起來。這次的語調跟剛才完全不同,彷彿狂風暴雨來臨一般的迅猛而又剛烈。苗老的速度非常快,聲音也越來越大,到最後如同驚雷一般。
聲音剛落,苗老猛然睜開眼睛,兩條獸骨同時朝著林希她爸的後脖子砸了過去。沒想到苗老竟然力氣那麼大,砸下去我用盡了全身力氣竟然都沒把林希她爸扶住,直接被砸倒在了床上。
我剛要去把他扶起來,就被苗老給叫住了,示意我不要動,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時刻
就在剛才林希她爸被砸的那一下,從嘴裡飛出來好多只小小的蟲子。而這些蟲子,就是林希她爸所中的蠱。
那些蠱跟別的蠱不一樣的地方是,這些蠱並沒不是實體,而是虛無的。之所以能夠噬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看見那些蟲子朝著窗口那邊飛過去,我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這些蟲子並沒有實體,窗戶開著和關著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雖然我有對付厲鬼的辦法,可是我那些工具對付這些蟲子好像沒有什麼辦法。我的驅鬼符沒辦法貼在一隻蚊子那般大小的蟲子身上,我的那條鞭子也沒辦法抽到那些小小的蟲子。就在我正擔心的時候,掛在床邊的那串獸骨忽然發出一陣淡藍色的光。
隨之,從那串獸骨中出來幾個虛影,有蛇有蠍子有蜈蚣蜘蛛等等。整個房間裡的那些獸骨都開始在發光,各種各樣的動物虛影都浮現了出來,就連林希她爸手腕上的那串獸骨也開始發出了淡藍色的光,一隻老虎的虛影從那裡衝了出來。
那群衝著被圍在了中間,從哪兒都沒辦法突破出去。接下來,就見苗老從那古老的木箱裡掏出一個已經泛黃有些開裂的竹筒,一步一步的朝著那些蟲子走過去。蟲子看見那竹筒好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全部都進了竹筒當中。
苗老看見最後一隻蟲子也飛進了竹筒當中,立刻把竹筒塞住。我這時候才看清楚那竹筒的四周畫著很複雜的圖案,很多動物圖案都跟剛才那些虛影很像。
當把那些獸骨全部取下來之後,虛影消失了,整個房間裡也恢復了原來的寧靜。苗老並沒有離開,把竹筒裝進木箱之後,又開始檢查林希她爸的狀況。很長時間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朝著我說道:「淡然,再給他泡一次藥水,明天就能夠醒過來,要完全恢復估計還得一段時間。」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的那塊兒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只要能夠醒過來,能夠進食調理,幾天之後應該就能恢復。把泡藥水的事情交給苗老的徒弟去辦,我則是跟著苗老一起出外去處理竹筒中的那些蟲子。
「淡然,這些就是噬魂蠱,他們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怕酒。」苗老帶著我在黑夜裡坐著河邊的石頭上,指著那個竹筒說道。
第三百零七章出寨
苗老把取出自己裝酒的竹筒,輕輕的揭開那個裝著噬魂蠱的蓋子,把烈酒倒入發黃的竹筒當中。
就在那些烈酒剛倒進去的時候,裡面的就像燒開了的水一般立刻沸騰起來。苗老拿著那發黃的竹筒搖了搖。讓我用手去摸。
發黃的竹筒很燙,就好像裡面裝著的真是開水一般。好一會兒之後,苗老才把那蓋子打開,裡面的蟲子都已經華為烏有。但是苗老卻說那些蠱並沒有真正的消散,只是被酒給溶解了,如果一旦把酒倒出來,它們會在一段時間之後恢復原來的樣子。
我現在有些驚訝的是,不是說要等幾天洞主來了才幫忙救治的嗎?怎麼苗老現在就已經動手了。
「洞主是要過來,不過不是救治,而是弄清楚這東西到底是怎麼來的。」苗老看著那竹筒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共坑帥亡。
噬魂蠱這東西,苗家寨子裡很多人聽都沒有聽說過,更不論是養它們了。這東西只是記載在了他們的那些書裡,現在竟然出現了,被驚動也是很正常的。苗老說,洞主猜測外面有遺落的養蠱方法可能被歹人利用,這回想要跟我一起出去把那東西拿回來。順便替他們養蠱人挽回一些聲譽。
聽到洞主要跟我一起出去,我也是有些吃驚。據苗老徒弟說,住在深山裡的苗人幾乎都不出外面而且對外人也很排斥,這次竟然要跟我一起出去,可見他們對這件事情的看重程度。
不過這件事情還得保密,外面因為喪鐘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打他們苗家寨子的主意。更何況是這從不與外界接觸的神秘深山苗寨洞主,如果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知道了,可能會對他們不利,所以苗老給我的任務就是要保護好洞主。
「苗老,那洞主會不會說普通話啊,我可不會說苗家話。」聽完苗老的話,隨手撿起一塊兒石頭扔進水裡朝著他問道。這是我最擔心的。那些深山裡的苗家人不與外人接觸,我要是帶著他出去跟他沒辦法溝通啊。
「不會,所以這回我讓阿旺跟你一起去。阿旺也長大了,是該肚子出去歷練了。」苗老口中的阿旺,就是他那個年輕的徒弟。
我跟苗老聊到很晚才回去,阿瑤還站在門口等著。看見我跟苗老一起進門的時候,阿瑤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拉著苗老就走,看樣子還在生我的氣。苗老也搖了搖頭,隨著阿瑤一起去看柱子上捆著的兩個道士。
那兩個道士早就醒過來了,眼神狠毒的看著我,恨不得一口吃掉我。但是他們不敢這樣看向苗老跟阿瑤,生怕他們袖筒裡再爬出來個什麼毒物。
兩個道士最終被苗老給放了,雖然我跟阿瑤倆人極力反對,但是苗老決定好的事情誰都沒辦法改變。看著兩個道士離去時候那不甘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幸好整個寨子裡已經佈置了十二都天門陣,就算他們帶再多的人來。也足以應對。
林希她爸在第二天早上醒來了,整個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進了一些流事之後才勉強好了一些。剛剛好一些弄清楚現在的狀況就要硬撐著起床出去,他要去繼續尋找「田間散人」的下落,在這苗家寨子裡消息閉塞,生怕錯過了消息。
我們連忙攔住他,就他現在這狀態怎麼都走不出去的。得知我們過幾天就要出去之後,他才安靜了一些。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為了自己的女兒,一個普通人硬生生的周旋在那些吃陰家飯的人之間,如果這回不是我們在旁邊,他估計就早就已經死了。
那個所謂的洞主兩天之後來了,年紀跟苗老差不多,但是臉上的皮膚黝黑看上去比苗老更加的蒼老。洞主來的那天,整個寨子裡的人都載歌載舞盛情歡迎,洞主也在激動的說著些什麼。旁邊的阿旺給我翻譯,洞主說的是他們雖然不與外界接觸,但是歡迎這個寨子裡的苗家人去他們那邊,他們會拿出最好的美酒歡迎,會讓苗家人的友誼長存
我和苗老以及林希她爸跟洞主四個人坐在了一起,苗老跟洞主臉色很嚴肅,朝著我們問一些關於那些噬魂蠱的問題。對於林希她爸到底是怎麼中蠱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就連林希她爸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中那樣的蠱,他在之前連苗人都沒有遇見過。唯一遇見的那個,還是在南北大戰時候看見的,他的蠱術也不怎麼樣,幾顆黑色的小藥丸就能解開。
「那你有沒有到過一些什麼地方,見過什麼比較奇怪的人?」洞主說話很慢,聲音十分的蒼老。苗老在一旁翻譯的時候,盡量連語氣都一起翻譯了過來。
林希她爸想了好半天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沒有見過什麼比較奇怪的人。
噬魂蠱的潛伏週期一般是兩個月左右,洞主讓林希她爸仔細回憶兩個月之前的時候,到過什麼特殊的地方,當時有沒有身體不舒服等等徵兆。這一回憶,還真想起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來。
兩個月之前,林希她爸還在南方的某個山裡尋找「田間散人」的下落。當時那座山裡幾乎沒什麼,他只是帶著乾糧在那邊找了兩天就又下山。只不過在山上喝完泉水之後,當天晚上肚子就開始疼,那晚上疼的特別厲害,可是第二天就好了,整個人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他也就沒怎麼當回事。
聽到這話,我跟苗老和洞主三個人對視了一眼,誰都不知道這是不是他中蠱的原因。不過既然有這樣的地方,那麼也不能放過。洞主立即決定,等兩天林希她爸好起來之後就立刻出發到那個山裡去看看。
聽到要出去,林希她爸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示意自己沒問題,明天就可以走。為了證實自己的確好了,林希她爸還在我們面前蹦了幾步跳了幾下,然後轉過頭來期待的看著我們幾個。
最終確定,兩天後出發。在這兩天裡,我跟苗老還有那洞主一起交流了很多,苗老跟那洞主經驗豐富,說的很多話對我啟發很大。而且苗疆的一些東西,跟我所學的那些東西完全不同,也教給了我們一些基本的防蠱和滅蠱的辦法。林希她爸這幾年走南闖北也去過很多地方,跟我們聊起來也能插得上話。
《回頭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