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死笑了笑說：「當年把白龍從龍虎山帶下來時，我和老二各有分工，他比較聰明，負責帶白龍，而我比較不容易死，畢竟我本來就是個死人，所以負責引開仇敵的追殺。之後那些年，我一直藏在暗中保護著他們，並且暗中調查巫鬼教復興之事……」
話說到這裡，楊死的笑容忽然僵硬了，歎了口氣又說：「兩個月前我因事離開，沒想到才走不久這邊就出了事，老二他……」
楊死說的顯然是楊道爺喪命陰洞那件事，字裡行間，便可以看出他深深的自責。
楊死隨即平復了一下情緒，又接著說：「我回來後一直暗中跟著小茹，她偷偷離開到龍虎山調查巫鬼教時我也在暗中保護她，並且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替她擺平了很多險情……」
「既然如此，小茹為了救我被雷劈時你在哪裡？」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怒吼著說：「我不管你是楊活還是楊死，你明明就是從來都沒管過小茹，沒關心過小茹，現在還把自己說的多偉大一樣，憑什麼？既然你這麼貼心的在保護她，小茹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小追，閉嘴！」
聽見我對楊死吼，我爸我媽嚇得臉色蒼白，趕緊給我使眼色示意我別再繼續說下去。
我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就見楊死那雙無神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看，雖然依舊面帶微笑，但那雙眼卻無形中盯得人心裡發慌。
「小子，記得我在龍虎山學藝時，也曾有個師兄弟因為跟我搶一顆桃子就對我又吼又叫的，你猜他後來怎麼了？」
「怎麼了？」我問。
「我用山頂桃樹上的掰下的樹枝挑斷了他的手腳筋……」
楊死微笑著說：「後來因為這件事我被師傅罰在後山閉關思過了整整一年，可我出關後的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火燒了我師傅的房子……」
「吹牛逼呢！」
我瞪了他一眼，根本就沒信。
哪兒會有人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三哥的脾氣已經是我見過最火爆的了，可這種事他都做不出來，我看這個楊死一直面帶和藹微笑，能做出這種事？
但我罵他時我媽的汗已經下來了，偷偷拽了我衣角一下說：「小追，你最好別惹你楊叔叔，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兩件事當年在三山內無人不知……」
我媽滿眼地恐懼，一時間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楊死卻又付之一笑，接著說：「其實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照顧好小茹，但這也沒辦法，我是個凡人，不懂得分身術。小茹跑出去找你們時我確實就在周圍監視保護，但我選擇了留下來繼續保護艾娜，所以艾娜被擄走之後我第一時間追上去把人搶了回來，不過我趕回家時房子已經被燒燬了，我猜到你們在這裡，才追了過來……」
「你寧可保護一個不相干的艾娜，也不管自己的女兒？」
「凡事都有輕重之分，艾娜關係重大，如果她落在巫鬼教手中，會造成無法預計的後果，所以我必須確保她的安危……」
楊死說著話輕撫了下小茹的頭髮，又掃了我一眼說：「何況，小茹之所以變成這樣，罪不在我，而在你。小馬，如果你們沒有冒然行動，即便是雷劫降臨，有你爸媽和我在場，也有辦法幫你逃過一劫，但是因為你們擅自行動，不單險些害死自己，更險些連你身邊的人也都一起害死，你說，錯的是我還是你？」
「我……」
我羞愧地低下了頭，沉默了一下又問：「所以說，你真的一直守在我們周圍？」
「對，一直都在。」
楊死點了點頭，「小茹他們被困在墓園裡時要你去搬救兵，你一走就走了那麼久，當時步法清一直想把他們置於死地，白龍小茹他們又都落入了泥馬陣，你以為單憑一張貼滿符咒的尼龍網真的能幫他們撐到你回來嗎？即便步法清控制那些死人直接撲過去，也早就把網撕爛了……」
「那天是你救了我們？」我驚呼道。
見楊死又點了下頭，我趕緊又問：「可既然你在，為什麼不直接現身救他們，還要我們打得那麼慘烈？」
「孩子，人總是要成長的。」
楊死回答說：「你們都擁有不同的天賦，尤其修道之人天資遠在普通人之上，無論是體質體力、恢復能力或是道法精元，只有身陷絕境才能將潛能激發到最大，我現在可以救你們，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們該怎麼辦？只能靠自己。」
楊死說著話走到神壇前，先抄了引魂燈扔給了我，隨後拿起毛筆開始寫咒，邊寫邊說：「你們拘不回小茹的魂魄，是因為受到她頭上那隻兔角的牴觸，十二個時辰內小茹的魂魄入不了肉身就會灰飛煙滅，所以當務之急是先把她散落的魂魄找到……其實說起來你們可能不相信，那角是想保護她……」
我們信，因為之前我媽已經看出了這一點，於是我問：「楊叔，我體內的丹是千年老龜給的，小茹的兔角和兔耳又是怎麼來的？之前楊道爺說，附小茹身的兔子精早就被雷劈死了，為什麼小茹還會……」
我這話一出，就見楊死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沉默許久之後才頭也不回地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兔子精，那角是小茹的媽媽留下的……」
第090章放不下的仇
「小茹的媽媽？」在場人齊齊一驚。
楊死卻沒多說，甩筆就寫下了一道符咒，隨後指著符咒說：「剛剛開門那小子想偷襲我，被我一腳踹暈了，你們去把他弄進來。我要傳你們引魂落魄之術，今天天黑後把小茹的魂魄都引回來暫時放進容器裡。」
楊死說完猴兒哥我倆趕緊點了點頭，跑出去就把三哥給抬了進來，甩了好幾個嘴巴子才終於把他弄醒。
醒來後三哥晃著腦子有些不明所以，但我們也沒工夫跟他細說了，只告訴他這是小茹他爸，要教我們怎麼救小茹，三哥一聽連連點頭，趕緊認認真真坐下來準備學藝。
但楊死沒直接教我們，而是又朝著被定住的左白龍掃了一眼，歎了口氣問：「左白龍。我現在要教大家怎麼救小茹，你願不願意幫忙？」
左白龍冷眼盯著楊死，估計稍微能動一下的話，也恨不得馬上宰了楊死。
沉默許久之後，就聽他冷冰冰地說：「不願意，我現在只想殺你。」
「為了報仇，你連小茹都不願意救？」楊死有些錯愕。
「我已經說了，我現在只想殺了你……」
「白龍，你太讓人失望了……」
楊死歎息時。甚至連我們都因左白龍的不近人情感到有些失望，自從楊道爺去世後，他性情大變，也不知是因為曾經被利用。還是依舊放不下仇恨，連笑容都不如之前那麼爽朗了。
「老二細心調教你，只為了讓你能早日成才重掌龍虎山，但現在看來，你還遠做不到這一點……」
楊死說著一甩手，已經抓起桌上兩道空白符咒扔了出去，兩張符在空中一陣盤旋。最終各自貼在了左白龍兩條腿的膝蓋上。
「破」。
楊死話一出口，兩道符咒立刻伴隨著雷光電火炸了開，狠狠炸碎了左白龍的膝蓋。
白龍『噗通』跪地，緊咬著牙關疼得汗都下來了。卻還發出一陣猙獰冷笑：「你終於要對我動手了，很好，即便報不了仇，至少我能解脫了……」
「哎，孽障啊！你為什麼就不明白我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