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淵聽不下去了,打斷對方的話說道,「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想這三個被選中的倒霉鬼來互相殘殺,勝利者才能拿到魔方之鎖,其餘人都去死對吧?」
神父微笑,「沒錯……就是……」
神父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的淵就直接一刀衝上前,對準神父就來了一次腰斬。
淵迅速地拔刀斷水又收刀後退,動作敏捷一氣呵成,從開始到結束幾秒都不到,但可怕的是,儘管淵是如此的果斷,神父似乎還是沒有能夠被輕易的砍死,他的腰部被截斷了,但是他的身體卻出現了像是全息投影的數據錯誤的那種感覺,身體開始不自然的撕裂又重組。
「果然不是活人啊。」淵歎道,最開始看見這個神父的時候就覺得對方的氣息很怪,他無法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而淵的這一刀也驗證了他的想法,對方果不其然只是一個像是全息投影的東西,可能要稍微複雜一些,因為還算是有實體的。
神父的身體上出現了那種像是數據裡幀撕裂一樣的感覺,但很快就恢復正常。正常之後的神父一點也不在意淵突如其來的襲擊,他只是略顯溫和的說道,「我不是人類,也不會死亡,請不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神父繼續道,「接下來我要公佈那三位幸運者的名單,他們分別是……」
神父說著低頭看了一眼淵,「尊敬的淵先生,刑炎先生,還有……聶從先生。」
這個結論並不出乎淵的意料,不如說站在這個教堂大廳裡最有實力的三名確實就是這幾個人了,事實上如果鷹爭口氣不被聶從揍個半死不活,他也有可能入圍的。不過想到鷹幾乎等同於創造者的身份,密室恐怕是恨不得把他直接掐死的。
雖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了,但是淵仍然覺得有些不滿,他再次打斷神父的話,說道,「這恐怕有些不合理吧。」
神父似乎笑瞇瞇的,「什麼不合理呢?」
淵舉起手裡的刀指向了那邊的聶從,聶從一臉恍惚地站在那兒,看著就像是個人偶似的,而事實上他也確確實實是個人偶。
「那傢伙是追獵者吧?直接受到密室的控制,你讓他來參與這場爭鬥,和密室直接參與又有什麼區別呢?」
神父嘴角勾起一個更加誇張的微笑,「他本來就是密室用來參與戰鬥的工具,你們戰勝了他,就等於戰勝了密室。」
「那我可以跟刑炎聯手把他弄死嗎?」
神父沒有立刻回答淵的問題,他反而反問淵那麼一句,「您確定,刑炎先生一定會幫助您嗎?」
這句話讓淵呆愣了一瞬,忽而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刑炎那邊,刑炎一直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也一直抬著眼睛看著淵,兩個人目光對視,半響,淵忽然臉色慘白,衝著刑炎旁邊的抱著阿嵐的段離以及羅峰高聲喊道,「段離!你們兩個後退!」
段離和羅峰本能的聽從命令後退了,而同時,刑炎也抽出自己的刀刃朝著兩個人原來的位置上一個鋒利的旋轉滑刀,幸而已經被兩個人閃過去了。
至於小丑,他在第一時間就把自己藏起來了。
淵陰沉著臉色看著刑炎,就在剛才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刑炎的瞳孔已經由黑轉紅,再次恢復追獵者的形態。事實上這一點淵也已經有所預料,密室意志怎麼可能放棄壓搾這些可憐的追獵者來為其賣命呢?
他知道刑炎早晚會恢復追獵者的身份,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對手都變成了追獵者,到頭來其實還是在針對我不是嗎?」淵無意識地揮舞著手裡的刀刃,臉上滿是嘲諷,他大聲高喊,「還講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衝著我來不就行了!?」
密室之所以如此針對淵的理由,其實他心中有數,大概就是因為他『淵』的身份,就是因為他是個GM,他掌握著密室一部分的權限,他被密室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可密室同時也意識到,淵才是它心目中最強者的最佳人選,不僅僅是因為淵本身的強大,更因為他擁有GM的身體,他跟密室空間密不可分,因為一但密室被摧毀,作為GM的淵也會一同被摧毀,這也是密室有恃無恐的原因,它相信任何一個聰明的人類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
尤其是淵這樣擁有強烈求生意志的人類。
因此密室意志牟定了,淵最後一定會遵從於它,為了活下去,淵會接受它給予的一切條件,淵會順理成章成為密室空間的一部分,從此他們就是命運共同體,世界上再無任何力量可以將其分離。
也因此,密室意志毫無顧忌將底牌堂而皇之擺放在淵的面前,它甚至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淵究竟會作何選擇,是為了活下去而犧牲同伴,還是愚蠢到為了這些注定會死的同伴犧牲自己?
不管是怎樣的選擇,在密室意志的眼中,人類都是那麼奇妙又愚昧的生物啊。
☆、第200章驍勇之戰(18)
段離抱著阿嵐,夥同羅峰一起擠到了角落裡,順便把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鷹也一起拖過來,為了避免被教堂裡幾個人的混戰所波及;加之,段離還得保護好重傷而昏迷的阿嵐,因此他們只能龜縮在角落裡,默默等待一切的結束。
但是這個時候,之前從進入教堂碰見那個神父之後就消失不見的小丑又憑空冒了出來,當段離等人詢問他去了哪裡時,小丑回應道,「沒去哪兒,我不過是探查了一下這座教堂。」
「那麼有什麼收穫嗎?」
小丑遲疑了一下,狀似遺憾的搖頭,「一無所獲,不過我發現教堂外面的怪物越來越多了,它們似乎都想要進來,卻又在畏懼著什麼。」
幾個人說話間,都沒有發覺,一直被段離抱在懷裡的阿嵐睜開了眼睛,他似乎清醒了一陣子,但很快又合上了雙目。
另外一邊,淵正承受著來自兩個追獵者的攻擊。刑炎那邊倒還好,淵對於刑炎的攻擊模式已經十分熟悉了,但聶從就真心不太好對付,他不能觸碰敵人,最好連武器都不要去碰,因為任何事物碰到這個人,都會在他手裡化為虛無。
這麼強悍的兩個人聯起手來對付淵,敗退的幾率是很大的,而且淵一點也不想傷害刑炎,之前在上古遺跡副本裡他們就打起來過,當時的淵也不願意傷害他,最終都是選擇敲暈了為上策,但現在這個情況,淵找不到機會敲暈刑炎。
和淵的束手束腳比起來,刑炎一點也不會顧忌淵,他的下手越來越狠,他的實力越來越強;淵心裡難過,拿起自己的武器時都覺得雙手在發抖,他知道密室意志已經達到目的了,它就是希望淵和自己珍視的夥伴們自相殘殺。
最強的那個人,是不需要羈絆的。
所以淵才會覺得自己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那個所謂的最強。
他寧願自己只是地面上渺小到不可見的螻蟻,起碼螻蟻也是有機會同它的親人朋友幸福一世,但在這個可怕的密室空間裡,淵絲毫看不到所謂的希望。
他一直太過於堅強,以至於在最終這一刻,淵卻開始害怕了,恐懼環繞於他的內心,他忍不住去猜測,自己要是做不到該如何是好,要是結局跟他想像的截然不同,該如何是好?
沒有重來的機會,沒有後退的餘地。
淵簡直害怕極了。
可是沒有人能夠體諒他的恐懼,他在任何一個人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堅強而溫柔,強大卻內斂的,每個人都清楚他的實力,每個人都信任他一定會做到,而他甚至自己也一段以為自己可以做到。
但萬一做不到該怎麼辦?萬一他失敗了,萬一結局慘不忍睹……只要想到自己邁開的這一步聯繫著所有人今後的命運,淵就恐懼的幾乎無法動彈,他渴望得到來自所愛之人的安慰,可是面前的刑炎卻始終冰冷著一張臉。
那一刻幾乎克制不住想要哭泣的。
然而回到現實,淵只不過是從容的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擋住了來自面前兩位追獵者的攻擊,他內心的恐懼和吶喊已經完全無法從他的面容上所表露出來,自尊不允許,堅強不允許,他理所當然應該是所有人的支柱。
所以,他怎麼可以哭呢?
如果不能哭,那麼我又該怎麼做呢?
《逃離無限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