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我們面面相覷,這麼多腳印說明什麼?說明有很多人來過這裡,但卻很少有出去的腳印,是不是說明很少有人能夠回去。又是黑暗的地下,我嚥了口唾沫,望了望四周,看不清周圍的一切。
從加入組織的第一次行動,黑暗、洞穴、死亡彷彿是我們唯一可以工作的場所,沒有的選擇。這也難怪,人類的高速發展,科技的日新月異,連月球人類都可以履之如平地,何況地球,數以千計的衛星環繞觀察,除了地下,因科技的限制還留有一些疑問,表面的角角落落都被人類翻了個遍。
可是我依舊討厭黑暗,討厭洞穴裡腐朽的氣味,討厭這裡的沉悶。我一步步地向前走,腳印是我們的方向標。沒走多遠,便發現了骨賅,這些骨骸早已經被人踐踏成散落的骨骼。他們的周圍散落著一些銹的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東西。
再往前走,洞穴漸漸寬闊起來,已經可以容兩個人並肩而行,我觀察了兩側的洞壁,明顯有人工開鑿的痕跡,這個洞穴竟然不是天然形成的,又往前走了有一百多米,洞穴更加寬敞,地勢也漸漸平整了下來。前面是一座平台,平台上堆著人的顱骨,大約有十幾個,也不知道是什麼用途,顱骨下面很平整,像是有人刻意打磨過的。陳頭不停地催促我們快走。
過了平台,是一具人的屍骨,從屍體腐化的程度來看,死亡時間並不長,常見的旅行者打扮。身上背有登山包,還有一把折斷的苗刀,從他的後背直插透前胸。
第二十四章鬼影
這個人的後面沒多遠,就是襲擊我們的那個怪物,他倒在一個水池裡,瞪著兩隻眼睛看著我們,他的眼睛在黑夜裡像狼的眼睛,發出綠光,他的上肢修長,他的下肢較短,他的身上長滿了鱗片,他看見我們,上身伏在池沿,發出低沉的叫聲,和小灰對峙著,我依稀看見一絲紅線掛在他的頭上。
這個人形怪物在強光的照射下很害怕,但卻無力逃走。玉玲瓏拍了拍手,人形怪物的頭上的紅線倏地飛起,沒入玉玲瓏的袖中。金猿敘著眼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這是什麼怪物?」呂思思有點害怕,也難怪,這個怪物只有三分像人,但有七分像獸,又說不出是哪種野獸。
沒有人回答,袁博士站在我的身後,可以聽出來他的呼吸很急促,過了半響,才聽得他彷彿喃喃自語道:「這是不是水猴子?」「不是,這不是水猴子。」陳世安的語氣很堅定,我們沒有問為什麼,但我們都相信,這不是水猴子。
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因為我也曾經出現過這種現象,他的生上既有魚的特徵,又有哺乳動物的體毛,這不是任何種類的動物,只是身上出現變異,或許放大了身上某種隱性的基因。也不知道在這連蚊子都沒有一個的地方,他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我的心裡竟然害怕起來,這種變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又是誰,為什麼會來到這個隱秘的地方,林中那些死去的人和他有什麼關係,一個又一個問題需要他的解答。我試圖用手勢和語言和他溝通,他回答我的是咆哮和憤怒。
「先把他抓住,回頭再設法和他溝通。」陳頭用了溝通兩個字,讓我的心頭溫暖了許多,有一天,我會不會重新出現變異,會不會也得到人們的溝通而不是象對待怪物一樣對待我。
玉玲瓏的帕香藥勁太厲害了,這個「人」雖然憤怒但已經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我們捆好他的上身,拉著他和我們一起走,「人」對兩條大狗非常害怕,也無力反抗,只好被我們牽著走。
我們又重新踏上前進的行程,這洞裡非常潮濕悶熱,骨賅不時有出現,但並不多,兩條大狗也越來越煩燥,情緒比較激動,曹志和黃勇費了很大的勁才控制著這兩條大狗。
這裡的洞壁很平整,流水沉澱的碳酸鈣覆蓋了厚厚的一層。袁博士很好奇,走到邊緣用手擦去表面的水銹,露出一個燈台,上面還有煙熏的痕跡:「你們看,這個洞穴是人工開挖的。」他叫了起來,其實他有點大驚小怪,門上掩映的洞口已經說明這裡並不是個天然洞穴,最起碼不是個純天然洞穴,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會把骸骨留在這裡。
腳印很亂,一層層迭加,讓你無法判定到底有多少人來過這裡,洞穴時寬時窄,忽高忽低,在這裡也發現了一些開鑿的痕跡,有一些作業面明顯是半拉子工程,還遺留有一些工具,但更多的是人的骸骨,還有一些銹蝕的不成樣子的冷兵器。
這在一處斷面上,我們發現一座被推倒的雕像,袁博士讓曹志他們幾個拂去外面的水銹,這是一個苗人,赤足芒鞋,頭纏包帕,手持長竹煙桿。這個雕像和榕江苗人廟裡的雕像一模一樣,但這個雕像技術卻要高的多,雕像上的這個人目光深遠,眉頭緊縮,一幅英武之氣。
「怎麼有人在這雕一座苗王的雕像?」薛宏低聲問,沒有人回答。在這雕像旁邊有一行字,但早已漫滅不清。雕像旁邊是更多的骸骨。
在這裡我們隨時有可能遭到襲擊,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裡停留,也不知道前面還有多長,我們只打開了兩個軍用手電筒,因此這裡的黑暗顯得無窮無盡,我們的光亮只像兩個螢火蟲。我們只好盡量貼住洞壁走。
我和曹志依舊在最前面,小灰十分不情願地跟在我們後面,走到這裡,李大哥他們還沒有蹤影,我更擔心起來,我知道陳頭也很擔心,但是他和我不一樣,從不掛在臉上。
前面又是一座苗王的雕像,同樣地被推倒在地,在雕像旁邊的石壁上有兩具骸骨被高高懸掛,手電筒的光亮不夠,只能隱約地看到是被釘在上面的。陳世安讓我們打開探照燈,是兩根已經銹的不成樣子的鐵棍串透兩人的胸膛,把人釘在崖壁上的。
這兩具骸骨兩臂奇長,兩腿彎曲,我看了看被牽著的「人」,這應該是同一類的變異,看來這裡在很早以前就發生過變異。可是變異的「人」身體素質要遠高於常人,我們眾敵一,靠著玉玲瓏的迷香才僥倖勝了,是誰能把兩個人「貫穿」釘於牆壁之上,而且兩具骸骨都離地有兩米多高,這一擲之力,絕非人力所能為。
小灰突然又焦燥起來,「誰?」子彈劃破夜空,我扭過頭去,一個白影隱沒在黑暗中,開槍的是白法海,此時的他不停地開槍,按照燈打過去,已經沒有了蹤影。白法海的特殊體質,決定了在黑夜中他有遠高於常人的夜視能力。
「小海停止射擊。」陳頭命令道,可是白法海彷彿根本沒有聽見,只到彈匣裡的子彈打空。我從白法海手裡拿掉槍,此時的滿頭大汗,手在不停地顫抖。「老海,怎麼會事?」我把槍遞給曹志,雙手緊緊攥著白法海的手。「鬼,我看到鬼了。」白法海依舊在顫抖。
「你胡說什麼?」陳世安斥責道。我從不相信鬼神之說,我們這些人身上都沾有人命,更不可能相信天理命運。可是白法海卻在江湖上日久,卻到此一直態度曖昧。可是這小子久經事情,什麼危險沒遇過。原本不應該如此神經過敏。
「陳叔,剛才那個人是雪裡貓,真的是雪裡貓,他回來了,他回來找我償命來了。」此時的白法海已經沒有了白頭翁的神采,整個人已經頻於崩潰。
第二十五章復活的雪裡貓
我聽說過雪裡貓,他原本是白法海在馬戲團的夥伴,因為他身體輕,腳法好而得名。白法海沒參加組織之前,兩個人做過一些非法的勾當。雪裡貓對白法海處處照顧。
但是有一天,兩人看上了山西運城的一個大戶的一個和田玉的佩件,潛了進去。卻不料碰上了高手,雖然得了手,白法海卻被人下了毒,對方窮追不捨。為了救白法海,雪裡貓用嘴替他吸了毒。對方依舊糾纏不放,雪裡貓捨命相搏,雖然殺了對方,自己也受了重傷。
傷後好雪裡貓卻像變了個人似的,性格越來越暴燥,手段也越來越狠。兩人本來約好,只求財不傷命,但是雪裡貓卻連續兩次殺人。兩人爭執不下,從此翻臉,各奔東西。不久白法海失手被抓,陳世安又重新找到了他,給了他重新做人的機會,並送白法海去學習深造,可白法海卻一直放心不下雪裡貓,他聽說雪裡貓的行事越來越狠毒,還學會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法術。白法海希望勸說老朋友改過自新,便決定找到他和他談談。
此時的白法海機關之術已經小成,又熟悉雪裡貓的行動規律,因此在甘肅武的一座縣城裡跟上了雪裡貓,他親眼看到雪裡貓行事,連傷兩名甘肅地方的好手,而且武功之詭,出人意料。白法海在一座樹林裡設下重重機關,但是兩名好手之死讓他心有餘悸,他在自己的退路上設裡一處死門,利用林邊的流沙做了陷阱。
雪裡貓果然如約而至,而雪裡貓的情形讓白法海大吃一驚,他神情黯淡,忽而興致勃發,時而不知所以,彷彿是兩個人集合在一個人身上。當白法海勸他以後不要再殺人時,他突然激動起來,說是惡鬼纏繞自己,皆是因為白法海,說不兩句就出手攻擊白法海。但白法海早有防備,借助地形,擺脫了雪裡貓。此時的雪裡貓更是神情恍惚,忽哭忽笑。
白法海暗自警惕,找準退路,雪裡貓突然大叫起來,上竄下跳,說是有厲鬼索命,時至白天,北方林間空透,陽光飄灑,但他的叫讓白法海毛骨悚然,但回頭四望,那裡有什麼異常。又叫又跳的雪裡貓觸發了流沙做的陷阱,又觸動了奪命樁,貫胸而過。臨死的他突然神志清明,讓白法海快跑,說是惡鬼終不會放過他。
他的死讓白法海頗為自責,如果不是自己設下陷阱,雪裡貓怎麼會死於非命,而雪裡貓和他的友誼,對他的愛護時刻纏繞著他,一直過了將近一年,他才從低迷中走出。
薛宏和蘇原關係明確後,白法海情緒非常低落,我時常前去安慰,這個故事就是此時白法海告訴我的,我一開始只是當作故事來聽,後來才知道這是真事。如今在這無邊無際黑暗的溶洞中,他的叫聲著實恐怖,我的兩腿都有些發軟,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手中的槍。
陳世安一個箭步跳到白法海面前,一個耳光子抽了過去。白法海捂著臉,但還是大喊大叫:「他真的是雪裡貓,我看到他了。」他突然抓著我的手:「老七,真的是他,不會錯的,他在衝著我笑,臉上還流著血。」
金猿也不說話,走到白法海背後,駢指如風,打在白法海的腦後,白法海晃了兩下,再也支持不住。我急忙扶著他。此時的我們,要帶著「人」,還要帶著白法海,著實影響很大。
骸骨,潮濕、黑暗,忽寬忽窄的洞穴,不知道走了多長,彷彿這個洞穴無窮無盡。空氣中氧氣的含量越來越低,人的頭腦暈的越來越厲害,呼吸也有些不暢了。那個白影再也沒有出現,牆壁上的屍骨出現的越來越強烈的變異。李大哥和小吳他們還是蹤影皆無。
大家十分疲勞,可是這裡並沒有適宜宿營的地方,只好找一個相對乾燥的地方,鋪上防水布,大家席地而坐,但這裡冰涼異常,只有把睡袋墊在下面,大家坐在上面,但不一會寒氣還是傳導上來。
這真的很奇怪,站在洞裡悶熱異常,可是接觸下面卻是冰冷。我們喝了一點水,吃了點食物,決定休息一會在走。我有過地下城數十天暗無天日的生活,因此心理上還很適宜,玉玲瓏是最好的政委,有他在,男人永遠展現自己堅強鎮定的一面。幾名年青人他們的恐懼、害怕、激動雖極力掩飾,但是還能從臉上看到端倪。而我最擔心袁博士的狀態卻還好,而薛宏也一直很安靜,彷彿很有信心。
我們實在不明白古人動用這麼大的人力物力開鑿山洞在找什麼,這種地形,根本不可能是黃金白銀等天然礦物。我突然腦子裡一激冷。展細雨王國,難道他們在找那個神秘的展細雨王國,可是那個王國不見諸史籍,就算真有,也不過是個土著部落成立的葺爾小國,莫說沒有什麼稀世珍寶,就算有,也不可能開鑿如此浩大的工程,埋沒於地下,那麼他們在找什麼?
陳頭堅持要走下去,在這個隊伍裡,他的意見就是全體的意見,沒有人反駁,沒有人提出不同意見,雖然明知道前面的路注定艱辛異常。從墨國回來,我似乎也學會了小吳他們的盲從。
但前面竟然漸漸乾燥起來,空氣似乎也通暢了許多,只是骸骨,更多的骸骨,包括更多的變異骸骨。裡面漸漸寬敞起來,我們仔細檢查了更多的骸骨,這裡的很多骸骨的傷讓人看得心底發涼,他們不僅簡單的傷口,有人被鑿開了顱骨,有的人是被擰斷了脖頸,有的人骨上有明顯利齒啃咬過的痕跡,而那傷口竟然是人類牙齒的痕跡。
但是那個強大的戰士和他的士兵依舊在前進,更多的變異者被殺死。我們已經漸漸能理清思路,要很久以前的,有一個強大的戰士帶領士兵來到這個洞穴,他們不斷開鑿,似乎是在尋找什麼,遇到了變異人的襲擊。
第二十六章言家老二
前面越發的乾燥起來,前面是一個巨大的大廳,牆壁上還有許多火把,油台上還有油燈。彷彿人們剛離去不久。大廳口有一具屍體,身子還很完整,他是被人扭斷了脖子。他雖然休閒打扮,但粗壯的身軀掩蓋不住他的身份。
鐵漢把他翻了過來,卻嚇了一跳。站在他旁邊的金猿也同時往後退了一步,兩人同時發出啊的聲音。我看了過去,這是一張方方正正的臉,雖然因為恐懼已經扭曲變形,但是他那又長又濃的眉毛,又大又寬的嘴還是讓人記憶深刻。
「是言家老二。」金猿倒吸著冷氣衝著陳頭說。我也被嚇了一跳。言家久居川湘兩地,是三大古老家族,三大古老家族並不說明他們有多麼強大,但是卻說明他們家族歷史的古老。
言家久居川湘交界之地,一直修習一些古老的法術,在清代早期被稱為殭屍門,傳說此時的言家門主成為雍正帝的血滴子之一,後來言家一直與清廷有著密切的關係,與江湖的聯繫漸漸少了。建國前後,一些言家門人在川湘兩界成為土匪,與政府作對,被政府滅殺了大半。
近十幾來,一些古老家族又漸漸恢復起來,言家也開始活躍起來,言家老二就是此時言家的重要人物。但三年前言老二突然失蹤,傳說有很多,有一種說法是盜一本無字天書被人做了,言家還興師動眾的查了一番,想不到他卻埋骨在這裡。
《龍境秘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