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我只是不明白,它們到底是人是獸,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它們的戰鬥力可以輕易把我們撕成碎片,絕不在那個什麼厭的怪物之下。
一人一獸在我們不遠處,慢慢地往前走,那頭黑豹似乎有意無意地回頭望了我們一眼,差點把我嚇得半死,但它並沒有停留,而是依舊慢慢的前走,消失在濃霧之中。
我擦了額頭上的冷汗,七哥我也算見多識廣,但今天我兩腿直打哆嗦,身子只發軟。就算是在海底古城面對應龍,在埃及魔宮中面對蠍子兵,我也沒有害怕過,但今天這種恐懼是發自內的,根本由不得我控制。
扭過頭來,所有人都滿頭大汗,臉色蒼白,蝙蝠更是整個身體搖搖欲墜地。可是我們還敢往前走嗎,要知道前面別的還有什麼東西雖然不知道,但僅僅這一人一獸都是我們不再往前走的理由。
就連剛強果斷的徐惠也開始猶豫起來,畢竟前面基本注定就是個死路,畢竟我們還沒有找到一定要走下去的理由。我扭過頭問李大哥:「這就是你說的九嬰後代?你能確定。」
李大哥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看了看前面,確定那一人一獸已經走遠了,才扭過來頭白了我一眼:「老七,當年我僅僅是在遠方看了一眼,只是聽到了聲音,那半夜裡,膽子都嚇破了,誰能確定。」
這老小子,僅僅憑半夜裡聽到的幾聲鬼叫就嚇成這樣,真的是墮了笑彌陀的赫赫大名,我剛想回敬他兩句,蝙蝠卻拍了拍手,我們都把目光轉了過去,他的臉色十分凝重,在仔細傾聽。
李大哥俯下身子,又在使用它俯地聽身的老把戲,我也俯下身子,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段我的聽力和身體的敏銳性似乎又有些增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的體力好像也有了一定的增長。
遠處似乎有打鬥的聲音,還有人的叫喊,動物的狂吼,只是我聽不出來那些人是誰,我抬起頭看著李大哥,他應該也沒有聽清楚,一臉的迷茫。蝙蝠用肯定的運氣說:「一定是陳先生他們,我聽出來有他的怒吼,還有金猿先生,是他們,決不會錯。」
我心中大喜,一把抓著他的胳膊:「先生,你聽沒聽到吳姑娘的聲音,她現在情況如何。」蝙蝠一臉迷茫:「老七,我沒聽到過你說的吳姑娘說話,沒法判定,而陳先生和孫先生我都有機會聆聽過他們的聲音,顧而還能記得一些。」
我不想再廢話,看了一眼徐惠,似乎還在猶豫。「猶豫什麼,陳隊長和吳漱雪他們肯定遇到了什麼問題,死也要死在一塊。」我的聲音高的把自己都嚇了一跳,說完這句話,我頭也不回地朝前衝去。
「老七,等等我們。」身後徐惠的聲音有些焦急,我沒有理她,在這個時候,死如果也是一種選擇的話,我會選擇死在一起。前面的濃霧正慢慢地消散,腳下似乎異常的平坦,我身上充滿了無窮的力氣,想早一點飛到心愛的姑娘面前。
第八卷五十八章山海經
我聽見後面徐惠罵了一句髒話,然後是紛亂的腳步,我沒有理會,繼續加快速度全力奔跑,隨著濃霧的散去,遠處的兩輪亮光已經消失,你會發現這是一個一眼看不到兩邊寬闊的洞穴,而在洞穴的兩側是高大古樸的建築,有的已經坍塌,在這些建築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窺探著我們。
前面的路是這麼長,似乎你怎麼也跑不到盡頭,那一人一獸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也沒有看到陳世安等人的蹤影,後面傳來了李大哥焦急的聲音,我慢慢停下了腳步。雖然有碎石掩蓋,但能清晰地感到這是一個平坦、寬闊的道路,兩側的建築都是用花崗岩雕刻而成,造型古樸方正,上面似乎還雕有花紋和人物。
在一塊巨大的花崗岩碎石上,一簇黑紅色吸引了我的注意,這是血流淌凝固而成,血很多,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在血上有一個制式鞋的印記,鞋清晰可見是45碼的,在我們這個隊伍裡只有肌肉宋穿的是45碼鞋,這應該是他留下的痕跡,只是不知道,這血是不是他的。
李大哥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頭,卻沒說什麼話,而在後面,徐惠他們幾個也陸續地趕了過來。徐惠的臉都綠了,我心裡有些怯勁,犯在這個母老虎手裡,她不把我撕成碎片才怪。
但徐惠並沒有批評我,她的語氣很誠懇:「老七,他們困在裡面,大家都很著急,可是越到關鍵的時候,我們越要學會冷靜,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也算上是個老隊員了,連服從紀律、服從命令這最基本的一條規定怎麼都記不住。」
他的語氣雖然委婉,但我仍然聽的滿頭大汗。徐惠接著說道:「你要記著,我們是他們的最後希望,我們如果因為莽撞,不僅會斷送我們的性命,也會斷送所有人的性命。」他的語氣漸漸嚴厲起來:「你要牢記,越到關鍵時候,越到最困難的時候越要學會冷靜,學會權衡輕重得失,而不是由著自己的性子。」
我正難以下台,卻聽得范教授一聲驚呼:「大家快來看,大家快來看。」他的聲音十分急迫,把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吸引了過去。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謝天謝地謝謝范教授。
在我們站立的不遠處是一座高大的建築,上面厚厚的浮塵被人擦去了一大半,范教授正指揮高奇他們用清水擦洗。這裡的所有建築都更像一塊整體雕刻而成的石碑,清水沖洗過的地方是雕刻的圖畫,圖畫為陰雕,凹處用朱紅的礦物填充。
我們一步步地向後退去,越遠越能看到這幅畫的全部,畫的下半部沖洗後十分清晰,畫的上半部分雖然被塵泥覆蓋,但仍能看出大致的樣子。畫面上一個高大威猛的人,他拿著一張「大弓」,正朝天上一隻大鳥射去,而大鳥下面的林木已經被風吹凌亂不堪。
讓人震驚的是那張「大弓」,我只所以重點標注,因為它看起來很怪異,呈半月形,上面的箭很粗,比例有些凌亂。
而且更奇怪的這張弓是被壁畫上的主角平端著,角度向上呈45度左右。那不像弓箭,倒有點像現代加粗了的弩。范教授滿臉紅光泛現,連身體都在抖,他用手指出那石碑:「找到了,想不到我們真的找到了。這就是大羿射風圖。」
大風是后羿射的幾種怪物之一,相傳這鳥極大,飛起來捲起狂風暴雨,《山海經》中說后羿繳大風於青丘之澤,青丘是地名,也有人認為是國名,許多人解釋為在今山東高青,但也有人認為是在今山西臨汾一帶。但那人拿的兵器到底是弩還是弓,還是別的什麼兵器,實在看不明白了。
范教授告訴我們,在山西陶家寺的挖掘中,曾經在一個殘缺的陶盆碎片上發現了有人在射殺怪物的圖片,而在山西太原的一座晉墓中發現了木簡殘片,上面描繪的也有累似的情況,當時有許多人認為是《山海經》的圖畫版。但由於工作人員的粗心大意,這些木簡在從棺液裡撈出來不久便因氧化而變黑。
說到中國神話,就不得不說說《山海經》這本書,《山海經》是先秦重要古籍,是一部富於神話傳說的最古老的地理書,全書共計18卷,包括《山經》5卷,《海經》8卷,《大荒經》(含單獨一部〈海內經〉)5卷。據說原共22篇,約32650字,分為《山經》和《海經》兩個大的部分。《漢書?藝文志》載此書時作13篇,未把《大荒經》(含大荒經類的那一個《海內經》)計算在內,因此也有人認為這5篇是西漢劉向父子校書時所增加的。
《山海經》成書極早,連司馬遷寫《史記》時也認為:「至《禹本紀》,《山海經》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但細心的讀者會發現,山海經的語言風格是一種看圖說話的風格,書中的內容是對一幅幅圖畫中內容的寫照。《山海經》中的文字多靜態的刻畫,而少動態的敘述,多記空間方位,而少有時間進程,其述圖特點可謂一目瞭然,早在漢代以前就有「先有圖,後有經」之說。
但在流傳的過程之中,在沒有印刷技術的上古,雕刻圖畫的難度要遠高於文字,因此只留文字,不存圖畫是很自然的事情,我們今天看到的《山海經》中都有插圖,怪怪奇奇,琳琅滿目,那只是後人根據書中的內容想像增補的,與我說的古圖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看著范教授激動的表情,難道龍隨雲說的是真的,這裡真是有窮氏的藏身之地,那麼中國的古文明史將會大大提前。要知道中國的信史是從公元前841年西周開始的,此前的歷史年代都是模糊不清的。
司馬遷在《史記》裡說過,他看過有關黃帝以來的許多文獻,雖然其中也有年代記載,但這些年代比較模糊且又不一致,所以他便棄而不用,在《史記?三代世表》中僅記錄了夏商周各王的世系而無具體在位年代。因此共和元年以前的中國歷史一直沒有一個公認的年表,出現了「五千年文明,三千年歷史」的不正常現象。
第八卷五十九章大廳裡的金字塔
甲骨文的出土把中國的文明史往前推了近五百年,夏商周斷代工程雖然爭議頗多,但總算提出了夏代和商代的世系表,讓人們再一次相信《史記》等文獻記載的上古中國史並非全是神話和臆造。
在西方有部分史學家很搞笑,對凡是沒有實物考證,只有歷史記載的中國史一律否認,他們至今認為夏是周人臆造的一個朝代。而對西方世界文明史,恨不得連神話中的人物也算上。
如果這洞裡的墓地真是堯時代的后羿墓地,那等於把中國的文明史又往前推了幾百年,不但夏被確認,那麼甚至傳說中的唐、虞兩朝也是信史,那將是何等震驚世界的考古發現。
徐惠顯然沒有范教授的樂觀情緒:「這說明什麼,一個人在射一隻鳥,誰能斷定這人就是后羿,只有圖畫,沒有文字只能說提供了一種可能。」李大哥也點了點頭:「這裡的構圖方法像極了漢代的雕刻手法,由於沒有相關佐證,我們還不能下太早的結論。」
徐惠掃了我一眼:「我們當下最重要的任務是找到陳世安他們,當一切都安全時再開展學術研究不遲。」這句話深得我心,李大哥急忙附合道:「山洞傳聲音要遠的多,我估算老陳他們幾個離我們還要有相當一段距離,但不管怎麼說,總算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下面我們更應該處處小心。」
徐惠點了點頭,她顯然並沒有想徵求我們幾個意見,我們幾個依舊保持一個戰鬥隊形,我和李大哥走在最後,徐惠斷後,范教授和蝙蝠在高奇、曾為的攙扶下走在中間。
不知道為了什麼,鳳鳴劍在我手裡不停地顫抖,似一條游動的蛇。李大哥的臉色凝重,我們往前走,心情卻越來越沉重,兩邊巨大的石碑,一個接著一個,有兩條蛇在其中穿行,大約每隔十個石碑左右有一個雕像。石碑上被塵泥覆蓋,看不清上面的內容,但雕像可以看的清楚,是人的雕像。其中一尊的腦袋佔了身體的三分之一,而另一尊的兩隻眼睛凸出在外,像軟蟲類的觸角。
我真不知道這種誇張的雕刻方法有什麼意義,卻聽到身後的范教授不住地驚歎,「噢,這是長頸人,真的有啊。」下一句又高八度:「縱目人,這是縱目人,老徐,你還記得三星堆的縱目面具嗎?」
空曠的山洞裡他的聲音又高又尖,我直懷疑,他是不是厭的毒沒消乾淨,或是金針刺血真的損害人的神經。不知怎麼,我突然想起我的導師,當年師兄去新疆時帶回了新疆北倪的標本時,導師那時的表情,也是合不攏嘴,最起碼說了十幾遍的要請朱師兄吃飯,後來飯是吃了,好像還是朱師兄掏的錢。
我能理解他們對自己事業的執著和喜愛,那是一種刻骨銘心、溶化在血液之中的愛,這種愛是那樣的純粹,各名利無關,和金錢無關。但李大哥的臉都已經擰成了麻花,不時地回頭往後看。
我們走的這個通道,又直又寬,根本不可能是天然的,加上兩邊的雕像和石碑,這種浩大的工程根本不可能想像在遠古時代是怎麼完成的,一般認為,青銅出現在夏代,鐵出現在戰國時代,雖然現代考古學認為在新石器時代我們的祖先已經開始使用銅,但銅的堅硬度並不理想,純銅的硬度在莫氏三度,比起大部分石材硬度都要差一些。
而且這一次進入這洞穴裡來,雖然見了許多雕像,骸骨但並沒見金屬製品,這也說明金屬材料的應用在當時很不普遍,在如此的生產力發展水平下,這樣大規模的工程並不比埃及的金字塔差。畢竟有窮氏只是一個部落,力量也有限。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血腥味,這種血腥味讓我們每個人都警覺下來,遠處有猛獸大聲吼叫,李大哥看了看腳下雜亂的腳印,眉頭緊皺。徐惠讓我們靠邊走,李大哥、我、高奇帶著范教授走左側,徐惠和曾為扶著蝙蝠走右側。
再往前走不多遠,地面第一次出現了一具屍體,是一隻體形龐大的山魈,頭顱被鑿開,體內的血肉彷彿被吸乾一般。李大哥沒說什麼,只是示意我們要小心。我們躡手躡腳的往前走,生怕一個不小心,驚動躲藏在黑暗之中的妖魔。
前面是一頭蜥蜴的屍體,說它是蜥蜴,倒不如說它是鱷魚,體長四米多,身披厚厚的甲片,更像是侏羅紀公園裡的一種恐龍。它的腹部被掏空,不見了內臟,有兩隻象貓一樣的小動物在撕咬著腐爛變質的肉。
在這只蜥蜴的不遠處,有一隻會飛的猴子,全身被打成了篩子,在它前面的不遠處,是一個人的下半截,從鞋來看,不是我們的人,這種鞋是一種專業傘兵鞋,老美的空降兵專佩的,但據說是中國生產的。
在這個人屍體旁有一個背包,還散落著一隻瑞士SIGSG55式5.56mm突擊步槍,這種突擊步槍的彈匣能裝50發子彈,我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取出這把槍,拉了一下,還能用,我把背包掂起,急步竄了回來。
打開背包,有一個小包,非常精緻,然後是兩枚手雷,一把手電筒,一個打火機,然後就是一個錢夾,錢夾裡只有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個美麗的金髮女人抱著一個呀呀學語小孩正散發著燦爛的笑容。
《龍境秘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