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我定了定神,好在明天我就能見到他們,先不管這些事,睡個好覺。我大踏步地走了過去,剛走到老人身邊,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我能感覺到打掃衛生的老人在注意著我,難道還是錯覺,眼角餘光一掃,在我身後不遠處有兩人跟在後面。
就在此時,那掃地的老人身子突然前竄,看似踉踉蹌蹌,但身子又疾又快,卻是撞了過來,我本能地後退,銀光一閃,寒氣襲人。我不敢攖其鋒,側身避過。那人依舊身穿黃馬甲,他身子半蹲,兩手前傾,手上竟然戴了兩隻鋼爪。
那人面容削瘦,引而不發,我歎了一口氣,看來不可能是什麼誤會,他們有備而來,只是奇怪的很,我這次回家相當隱秘,而且我來這裡吃飯也是一時興起,他們怎麼知道並會埋伏在這裡。
兩人正在相持,那垃圾車突然輕微響了一下,我知道不好,本能地往後疾退,一桿長槍從垃圾車裡直刺出來,我伸手抓著,順勢往外一拉,對方拿不住勁,鬆了手,而垃圾車也搖搖欲墜,我反轉槍桿,猛地打在垃圾車上。
銀光一閃,那黃馬甲撲了過來,他左手在前,右手在後,向我身體撲了過來,卻使的是虎形拳中的一式虎抱頭,虎形拳是象形拳的一種,屬南派少林的技法,和龍、豹、蛇、鶴並稱五形拳。
虎形拳中有虎爪,但其「虎爪」是將五指分張,然後各自往掌心勾曲有如爪狀。這個人卻是用鋼爪代替了虎爪。爪爪奔向我的面門,我以長槍代棍,俗語說一寸長一寸強,這小子不但沒有近身,反而被我一棍打中腳踝,疼的直叫。
第九卷第四章房間裡的女屍
垃圾車倒在地上,腐臭味四濺,一個人披著幾片爛菜葉子跳了出來,他還沒站穩,被我一棍子打在小腿上,打了個四腳朝天。這枝長槍是用極好的白臘桿做成,堅而不硬,柔而不折,使用起來得心應手,我把柳生的刀法溶合進太祖棒法,亦進亦退,忽快忽慢,這兩個人一會便挨了好幾下。
我手下沒有絲毫留情,這兩個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還沒到家便遇上偷襲,而這兩個人雖然處於下方,只是上竄下跳的躲避,不敢出聲,做賊心虛,他們也不敢驚動外人,饒是如此這兩個人依舊一步不退。
而跟在我後面的兩個人已經能看個大概,正是在小房館吃飯的兩個民工,他們兩個既不叫喊,也不上來進攻,只是保持十五米左右的距離靜靜地看著,讓我難分敵友。又鬥了幾個會合,我有些不耐煩了,手上加勁,用了一式太祖長棒的左右分江,但在勁力上使了柳生刀法的削法。
這一下,又快又準,正打中手戴鋼爪那人的手腕,寂靜的夜裡我聽到清脆的聲音,那人抱著手腕又蹦又跳,估計他的手腕這一次算是斷了。我逼退兩人,剛想開口。卻聽到一直站立不語的兩個民工罵了一句廢物,一左一右衝了過來。
這兩個人一衝過來,剛才襲擊我的兩人立既退了下去,他們兩個也不走,也保持在十幾米的距離。我往後疾退:「你們是什麼人?」而對方只是冷笑,手中卻並不放鬆,這兩個人一個使的正宗的武鬆脫銬拳,而另一人卻使的是硬螳螂,螳螂拳在我老家也有人練習,據說螳螂拳門派繁多,從起源上分南北,拳意完全不同,各種流派十餘種,而硬螳螂又名七星螳螂,正迎側擊、虛實相互、長短兼備。
而武鬆脫銬拳我只是見人演識過,這是一個小拳種,但這兩人一左一右,剛柔相間,功夫明顯要比剛才的兩個人強的多。但就算如此,以拳對我手中的長槍,我只要保持好距離,也是穩佔上風。
我連問了幾句,這幾個人只是悶頭打架,卻不發一言,又鬥了幾個回合,主幹道上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黑暗中有人輕輕吹了一聲口哨,正在和我打架的兩個人同時後退,撒開腿就跑,只幾步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也擲下長槍,明天就要回家了,可不想在這裡節外生枝,估計被警察抓到,最少也有糾纏兩天,況且我連對方是誰也不知道,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我貼著牆角,用最快地速度竄了出去,還好時間充裕,在警車還沒拐進這條巷道時,沿著路邊的花池溜到了主幹道上。
今天真倒霉,無緣無故地打了一架,還不知道對方是誰?這出手的四個人武功都不錯,不像普通的搶劫,更詭異的是,他們似乎專程在這裡等我,目的也只是打架,或者說試探我的武功,他們並不是真的想殺我,否則最少有十幾種方法要比和我拉開架式打架快的多。
我疾步跑回酒店,在大廳前藉著鏡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還好沒人注意我,疾步向前,電梯口前有人,我從安全通道上去,好在不高,只有三層,我快步跑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拿出房卡打開房門。
開門的時候我很小心,害怕有人埋伏在裡面,因此動作很輕,故意停頓了一下,屋裡沒有人,我心裡猛一鬆,看來我是多慮了。外面又響起刺耳的警笛聲,我關上房門,拉開了燈,床前鏡子裡的我,頭髮凌亂,臉上還有灰塵。
我推開衛生間的門,卻在一剎那間愣在那裡,衛生間裡面整體浴房的門半開著,一個半裸的年青女子的躺在地板上,頭朝裡,浴池裡的水漫了出來,濕到腳面。我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腦子裡一片空白,可是揉揉眼睛,那個年青女子還躺在地上。
我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自己冷靜下來,輕輕走到女子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脈博,已經停止跳動,而且身體已經開始發涼,看來已經沒法搶救了,她的服裝是賓館服務員的服裝,衣服被扯開了,露出潔白的軀體,仔細看,她是被人用重手法擊斷了經脈,並沒有其它外傷。
這個女人應該是賓館裡的服務員,很可能是發現了什麼,才會慘遭傷害,可是對方為什麼把這個女子的衣服扯開,他難道在這裡還想圖謀不軌?
外面刺耳的警笛戛然而止,我猛然一醒,幾個箭步竄到了窗前,果真不錯,幾輛警車停在這裡,有十幾名身穿警服的人跳下來,有的向我們這幢樓撲了過來,而有的守在了四周。我剛冷靜的腦子又開始混亂起來了,我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最後的決定。
我沒有殺人,要說不應該逃,可是誰能證明我沒有殺人,誰知道這又是什麼陷阱,我已經明白了,從我下車開始,已經有一張大網已經張開,一個陷阱已經挖好在等著我跳,那些在巷道口截擊我的人,恐怕也是配合這個陷阱,他們不是要殺我,恐怕是另有目的。
我在最短的時間內下定了決心,先脫身,再想辦法,至於能脫身多長時間,那就聽天有命了,至於能否說清楚洗脫罪名,只有走一步說一步,但如果落到警察手裡,我更難以洗脫罪名。我大包小包的行李主要是給家裡人買的禮物,在此刻已經成為累贅,只有卡和錢要帶好,再重要的就是貼身的短劍和紫微珠。
我打開門,卻聽到急促地腳步,看來人已經上樓了,我要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正在這時,我聽到隔壁有人開門,一陣香味衝了過來,一個漂亮的姑娘咯咯笑著走了出來,就在一瞬間,我下定了決心,在門沒合上那一剎那悄無聲息衝了進去。
裡面一個慵懶的聲音:「美女,我已經給了錢了,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愛上哥哥了,想來場友誼賽。」看來剛才走的是一個「雞」,和屋裡的男人剛完成了一樁交易,我明白,我躲在這個屋子裡並不安全,一旦發現屍體,那些警察會試圖封鎖整個酒店,然後挨個房間就會搜查。我要在這期間衝出酒店。
第九卷第五章逃命
我下定決心,一步衝了進去,那個男人還在污言穢語的說著,我一手堵著了他的嘴,另一拳打了他個烏眼青,還沒等那個人反應過來,我又接連幾拳打了過去,嘴裡還罵罵咧咧不停:「叫你王八蛋睡我老婆,別以為有幾個臭錢你就了不起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我使的勁力剛好,既然讓他很疼痛,還不至於把他打壞,果然那人在十幾秒鐘後,挨了四五拳後才反應過來,和我預想的一樣,他也不敢大聲叫,只是用力地蹬開我,這小子干小精瘦,力氣倒也不小,我踉踉蹌蹌的又撲了上去,繼續拳打腳踢。
「你他怒的瘋了,我不認識你老婆。」那個男人猛地掙脫我,向門外衝去,我心中暗喜,果然聽到外面的喧嘩聲,有人高叫抓住了,還有那個男人的哭喊聲,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嫖娼會嫖出這麼大動靜,當然他此時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
把頭伸出窗外,在大門外守衛的警察也紛紛向酒樓裡湧了過來,這正是我希望的場景。
一般酒店三樓都不會有防盜窗,我縱身躍出,攀爬樓房是我們的基礎課,這當然難不到我。我先是沿著窗戶往外挪了幾步,躲過一個攝像頭的位置,那邊有幾顆高大的杉木,我縱身一躍,正好落在樹叢中。
抬起頭觀察了一下周圍,樓層裡已經亂成了一團,各個房間已經熄滅了的燈又紛紛亮了起來。我疾走幾步,剛好有兩人在送客人,我混雜在他們中間,熱情地打了個招呼,便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我不敢停留,疾走幾步,攔了一輛出租車,但我此時卻一頭霧水,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我知道在很短時間內,警察就會反映過來,為了掩蓋身份,我使的是老身份證,地址還是山城博物館,相信公安部門很快會查過去,而且這種追查相信會在最短時間內找到我的老家,並觸動我的身份,引起組織的重視,那時會更加麻煩。
我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拔出,此時在半夜,我不想打擾他們,機械宋告訴過我,我們的手機都被裝了監聽,一個電話打出去,組織裡就會知道。
我還有一個地方想不明白,那就是我的行程怎麼會被別人知道,此時,我不知道我該相信誰。已經到了家鄉,我不管怎麼說也要先到家看一眼。其它的事,以後再說。我和司機談了價錢,我不敢說是去我的家鄉,而是去離我們村不遠的另一個村莊,哪裡靠近省道,是一處小集鎮,離我們村有七八里的山路。我先到附近的自動櫃員機取了錢,要知道一旦系統觸發,我恐怕連取錢都會很困難。
在自動櫃員機上取錢時,我有意遮掩了自己的面目,防止攝像頭錄像,可惜最高只能取五千元錢。把錢一次性付給司機,餘下的塞進了背包。司機很高興,這也算是一筆大生意,他的興致頓時來了。
而我卻緊張地注視著窗外,汽車拐了幾個彎,已經出了城區,並沒有封鎖道路,看來他們的反應並沒有我想像的快,或許他們認為只是個普通的謀殺案,沒有引起重視。我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等車到目的地,已經早上三點鐘,在村裡轉了一個圈子,確定沒有人跟蹤,藉著微弱的月光,我步行向我的老家進發。從這裡離老家雖然不遠,但要翻兩坐山,還要過一條深澗,路並不好走,但這條路從上小學到初中,到高中我不知道走了多少趟,就算閉眼也不會走錯。
幾年不見,原來的小路已經修寬,估算過個摩托、三輪沒什麼問題,看來經濟發展的大潮已經漸漸吹進了我們偏僻的山溝裡。慢慢地往前走,此時我的心情卻十分複雜,我設想過無數種回鄉的情景,但做為逃犯回來的情景還真沒有設想過。我拿定主意,回去後把錢放家裡,看看家人就走。
這是最後一座山了,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比起北方刺骨的寒風,這裡冬天的風也要溫柔敦厚一些。山坡上有一個板栗林,我決定在這裡歇一會,喘口氣再走,這個板栗林據說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是我小時候和小朋友呆的最多的地方,在板栗林的盡頭就是被燒燬的道觀,我被雲老頭一把擲出的情景似乎還歷歷在目,山坡下面就是那條河,我小時候和夥伴們一起洗澡捉魚的地方。
只是不見了三奶奶曾經藏身的那一座磚窯,我突然想起爺爺和魯五爺他們大戰的那條蛇,這些記憶我突然有些模糊,真的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是真的發生過還是我看小說看多了以後的臆想,我不知道,更不敢肯定。
遠處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幾輛大越野喘著粗氣爬上山坡,直接向山村裡駛過,心中一緊,這些人來的這麼早,這麼快,這一些人明顯不是警察,這幾輛車絕非是警察部門能裝備的,很有可能是那些襲擊我的人,只是不明白,他們陷害我已經成功,來我老家幹什麼。
我心裡頓時有一個不妙的念頭,這些人莫非要對我的家人不利,我越想越不妙,抄近路飛奔下去。如果他們敢動我家人一根汗毛,我拼著性命不要,也要殺他們個七零八落。
我身上的疲倦困頓一掃而光,使出全身力氣,說也奇怪,自從在山西喝了龍隨雲的毒酒後,我身上的力氣感覺比以前大的多了,跳躍之間也更加靈動,反應也快了許多,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那些毒酒發揮了作用。
但那些車子還是趕在了我前面停在村口,村裡一半的人都在村口,打著橫幅,還有人在敲鼓,我在人群中尋找,卻沒發現父母的背影,前幾年父親曾經寫信來說,自己的身體不太好,已經不做村支書了,所以我一直擔心著他的身體。
幾個人從車裡走了下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個中年人,笑容滿面,而一個瘦高個子陪在他的左右,一個身材中等的中年人搶了上去,瘦高個子在介紹,大家熱情地握手、寒暄。我認得迎上前的中年人,他是我同輩的哥哥,現在擔任了村主任。
第九卷第六章出發
我放下心來,這些人應該是來投資的,我用一句國罵問候他們家人,投資來這麼早幹什麼,看日出嗎。我在人群中繼續尋找,在掃了兩圈後,終於見到了我的父母,父親也在人群中,他的頭髮已經全白,記得上次回家時父親的頭髮還是烏黑,只是摻了幾縷白髮,他任何時候都挺直的腰板似乎也有些佝僂。
而母親就在父親後面,悵然若失的看著人群,她看起來是如此蒼老,比她的真實年齡要老的多。而在最後我也看到了爺爺,他和村裡兩位老人正蹲在地上,似乎在交談著什麼。我突然有些猶豫,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龍境秘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