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四姑娘看了我們一眼,眼光在我身上稍做停留:「諸位,我要告訴大家,事情比我們想像的更為嚴重,我們原定的計劃出了些變故,現在有些事情告訴大家,希望大家能有更好的主意。」
「我們早知道馬幫傳說的藍月谷的事情,尤其是我三叔的狀況大家都知道,於是我們便故意把藏寶的消息散播出去,並且我們繪製了一幅真的藏寶圖讓它到處流傳。」四姑娘說話時聲音不高,明顯中氣不足。
唐然看了大家一眼:「四姑娘,你歇一歇,我來說吧。」四姑娘咳嗽兩聲,輕輕點了點頭。唐然的眉毛凝到了一起,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大家都知道我們來這裡的目的,為了以防萬一,四姑娘設計了一個趕虎驅羊的計策,故意散出消息,並且我們家族抽調好手,造成一種集中全部力量來尋找寶物的樣子,欠故意在路上延遲了幾日,讓其它的勢力先進入藍月谷,替我們探路。」
第九卷第五十章秘法地圖
我不得不佩服這是個好計策,如果這藍月谷裡真是暗潮洶湧,前期的其它勢力的人恐怕要有一場惡戰,不管是誰勝,對軒轅家族都沒有什麼損害,若是藍月谷裡的人勝了,也必會損失慘重,元氣大傷,如果是外人得手,軒轅家族再漁翁得利也不遲。
不止我這樣想,有很多人都會這樣想,但沒想到谷裡的情況比他們想像的更為複雜,先期進來的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唐然接著說道:「我們一直派人暗中觀察,這裡面有一些本地勢力,也有我們的老朋友言家和血苗人,還有大聖門和一些我們沒看出來歸屬的隊伍,我們的人親眼見到他們先後進谷,可現在我們進來後卻一點珠絲馬跡也沒有發現。」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這中間有相當多的硬手,而剛才發現的血跡表明,在不久前有人在這裡遭受到了襲擊,而且襲擊者很可能跟昨天夜裡襲擊的是同一批。」
他的表情甚至有些沮喪,如果這樣的妙計卻沒收到任何效果,想來也很鬱悶:「我前面說了半天,都只是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裡並不安全,而這裡谷裡比我們想像的更神秘莫測。」
四姑娘慢慢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地圖:「這是當年和父親、三叔一起來到這谷裡的一位前輩送出來的圖,當時只有他和三叔逃了出來,三叔成了瘋子,而這位前輩也死在了德欽縣人民醫院。醫生從他身上找到一封未寄出的信,並把它寄了出來。」
「二哥接到這封信,他找來了父母和三叔等人留下的字跡,判斷信上的內容是我父親的筆跡,他連夜和三哥趕到了德欽縣,鳳三叔當時也跟著去了。」四姑娘說完這些話,看了一眼鳳青龍。
此時這位聞名於世的高手正兩眼望著後窗外那盛開的梨花,彷彿根本沒聽見,冷冰咳了一聲,他才轉過來臉,歎了一口氣:「我和二少,三少趕到了德欽縣殯儀館,卻幾乎認不出來,這位大哥身材高大,死的時候卻像一個剝了皮的死狗。不足四十斤。」
鳳青龍笑了笑:「二少爺看過他的牙齒,堅定說是家族的人,二少才華絕代,說的自然不錯,而那封信裡就只有這封地圖,其它再無片語。」
四姑娘點了點頭:「二哥從醫院裡得知,這位前輩是在德欽西北的雪山峽谷裡被遊人發現,便著意派人在這裡尋找,花了一年的時間裡,終於得到了三叔的下落。本來這趟藍月谷之旅,二哥要來,第一終究是尋找我的父親,第二是二哥和三哥還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母親才力邀諸位和我走這一次冒險之旅。」
她說的有些勉強,大家族裡的事真的難說,只是她的那位二哥,連眼高於頂的鳳青龍都說才華絕代,看來這人不簡單,現在看來,軒轅家族的實力顯露出來的只是冰山一角。
四姑娘把地圖展開,這上面繪製著一堆毫無頭緒的曲線,還有一大堆圖案,做為一個有過豐富野外科考經驗的隊員,我看過各類各樣的地圖,但這種地圖還是第一次看到,更看不出來這一堆曲線和藍月谷有什麼關係。
和我一樣滿臉迷茫的人還有德國人和日本人,鳳青龍笑了笑:「這是軒轅家族的秘記,說白了就是上古時代的一種地圖畫法,和你們說的現代意義上的地圖不一樣。」
四姑娘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非常勉強的笑容,在她的指點講解下,我們大概明白了那一個象蝌蚪一樣的墨點是個村莊,像個蒜頭似的很可能就是永嘉寺,而中間一大片像個大地瓜的可能就是我們看到的三個海子,總之,這個地圖就是這個藍月谷。
我不得不佩服他們聯想力,更佩服那些找到一張仿本就能推斷出這裡有什麼秘密的人,讓我看上三年,我也破解不了這上面的秘密。在那個地瓜上有一個「士」字,大家一致推測可能標注飛機的墜落地點,而柳生卻說那個蒜頭後面也有一個「士」字,這下大家都傻了眼,莫非這裡墜落了兩架飛機,而軒轅天驕估計也沒辦法判斷那個是帶寶物的,哪一個不帶寶物的,而且他也沒有接觸到這兩架飛機,乾脆都畫上。
四姑娘看我們迷惑不解的神情,嘴角輕輕動了一動,細長的睫毛往上輕輕一挑,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這鬼妮子一定是有什麼花樣,也許這個藏寶根本就是她杜撰的。
四姑娘指了指蒜頭後面的那個「士」字:「如果是這架飛機,應該墜落永嘉寺後面的山谷裡,難保不被這裡的居民發現,如果有什麼像樣的東西,也很難保證還在原地,而如果落在這湖泊裡面,也許這裡的人沒有能力打撈上來。」
她的聲音有些疲倦:「可是問題就出現在這裡,我們原計劃派出一個小隊去永嘉寺後面的山谷裡查看,其它隊員在湖水裡進行搜索,可是現在發現,這個湖泊周圍並沒船這一類的交通工具,而且這裡的居民似乎並沒有親近湖水的習慣。現在前面來的各路人馬都下落不明,我們的行動也就更需要謹慎一些,因此想找大家議一議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沒有人說話,這裡的湖泊平靜的有些詭異,而且湖周圍沒有看到任何人為的痕跡,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湖泊有著很大危險,如水中有毒;二是這是一個聖湖,在藏傳佛教裡,有很多聖湖,往往都有特殊的宗教意義,可是佛教的聖湖並不禁止人們下水,接近水源,這裡也看不到轉湖的人們。那就只一種可能,這湖水裡非常危險,當地人根本不敢接近。
四姑娘看了看大家,最後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七哥,你學問深,你說說。」這在單位,算是領導點明表態,不說也不行,可我實在沒有好的建議,又不希冀四姑娘失望,只好硬起頭皮:「現在,我們要先檢測湖水的成分,我們既然號稱科考隊,正好利用科考隊的名稱,只是化驗湖水,需要一定的設備。」
第九卷第五十一章秘信
弗雷德裡克舉起來手,示意要插上一句:「沒關係,我手下的有這方面的專業化驗人才,我們帶的也有這方面的設備。」
四姑娘點了點頭:「先生思慮周詳,先謝謝了。」弗雷德裡克笑了笑,算是回答。
商量到最後,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鳳青龍和弗雷德裡克率領的兩組人馬設法對湖水進行化驗,如果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派出人員下湖進行搜索,我這一組設法監視新來的隊伍和村莊,而唐然要設法找一個當地人做嚮導;至於永嘉寺後面山谷,則要視鳳青龍他們的進度而定,所有的隊伍必須在天黑之前返回土司樓。
這是一個相對保守的方案,但這樣的好處就是隊伍之間的距離很近,一旦有事,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我們每一個小組都有一個小型電台,這裡雪山環抱,不通電,更沒有手機訊號,除了衛星電話,沒有辦法和外界聯繫,但小型電台還是能保證小組之間的通訊暢通。
至於生活保障方面,在那個馬幫成員喝了水之後,並沒什麼異常,水裡一切指標都符合飲用水的標準,但四姑娘還是不放心,她建議把水井水打上來之後,先擱置一天再飲用。
幾間房子牆壁上的血污,大家的判斷恐怕是某一支在我們前面的探險隊遭到了襲擊,而奇怪的畫像很可能是信仰的一種神靈。我們至今沒有遭到襲擊的有罪,很可能和我們人數眾多,裝備優良有關,只要大家小心,我們還是能撐上一段日子的。
我先回到住室,總害怕房間的牆壁上也有血污,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遍,並沒什麼發現,但在擦了手後習慣性掏口袋時,卻意外地發現褲子口袋裡多了一隻小手指粗細,半個手掌長度的金屬棍。
我對這個東西沒有半點印象,顯然不是我的東西,那是誰在什麼時候塞到我的口袋裡,一定有什麼含義。我凝神看了一下,似乎有縫,輕輕一扭,能夠扭開,裡面是一張白紙,上面寫著很細小的兩行字:「找到錦檀盒,注意安全,以後會再聯絡。」落款卻是一頭隱藏在霧中的龍,這正是尋龍者的標記。
我全身被冷汗濕透,因為這個尋龍者的標記是一個非常高級別的標記,我印象中只有徐老才有這樣的標記。
我抬起頭,唐然並沒有回來,我把字條吞進口裡,把細金屬棒重新放在口袋裡,告訴自己要冷靜。
這個標記絕不可能是假的,難道徐老已經來到,如果是這樣,那說明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外勤組的監視掌握之中,這幾天我接觸到的人都是軒轅家族的人,恐怕這個送信的就潛伏在軒轅家族成員之中。
紙條上的錦檀盒,恐怕就是這一次探險的終極目標,能讓外勤組看中的東西絕不是一般的普通財寶,我的後背有些涼,原來我並沒有掙脫外勤組的視線,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有人迫切的奪取我的性命。
下午,我奉命去造訪另一隻探險隊,看看對方是何路人馬?正準備出發,觀察哨卻說又來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人員更多,足有六七十人,加上馬隊,浩浩蕩蕩延伸一公里多,從望遠鏡望去,隊伍裡竟然一半是僧人,有喇嘛打扮的,也有漢人打扮的,更妙的是中間有兩個老道穿著的人。
張村長和兩個隨從再次鬼魅一般的出現了,但這只隊伍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繼續向前走,向著湖對岸的一個小山丘開進,四姑娘不發一言,但神色更凝重,我依稀記得哪裡標注有一個黑點,看來這只隊伍對這裡的環境相當熟悉。
這只隊伍太遠了,我肯定是今天不能去了,只好收拾了一番,帶著幾個隨從大搖大擺地去一遠處的民居,本來四姑娘是要一起去的,但眾人擔心她的身體,因此小李便代表她陪我走一趟。
看來這四姑娘還是不相信我,要有個親信在身邊,我努力掩蓋著心中的不悅,伊賀天宗此時架了個金絲眼鏡,倒真有點像一個學者。
我心裡明白,對方同樣明白我的來意,不管我此時的頭銜是科學院還是環境科學院,叫王偉還是劉偉,對方都不會相信,而我對江湖的事情基本一竅不通,伊賀天宗是個外國人,估計還不如我,真正打探消息的只有小李。
到了民居門口,對方早已經發現我們,與我想像中的如臨大敵不同,早有一位非常帥的年輕人在門口等著我們,他滿臉笑盈盈地望著我們,就像一個非常好客的主人:「請進,請進,我們一早就想去你們哪裡拜訪,只是這裡太破舊了,打掃修整費了一番工夫,失禮了,失禮了。」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位好客的年輕人和我一樣,是個擺設或者叫傀儡,真正的主人正躲在裡面窺探我的一舉一動。
只有我和伊賀天宗、小李三人進去,更多的人在民居外面,等待我們呼救時衝進去。他們的身份也很正規,是雲南省地質勘探院的,主要前來考察第四紀冰川在這裡遺留的冰漬湖現象,研究地球變暖對盆地生態平衡的影響。
我們兩個一本正經地客氣了一番,我贈送他們了兩箱真空包裝的牛肉乾,而他們還給我們的是三大箱各類的果脯,看來兩家都紮了在這裡打持久戰的架式。
還有一位更英俊的青年也在相陪,但他只是笑,卻沒有說話,當我們告辭出門的時候,他輕輕握著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輕一笑:「老七,你真夠神通廣大,竟然和日本人勾結在了一起,佩服佩服。」
我束然一驚,他已經鬆開我的手,和伊賀天宗握在了一起。這個人竟然認出我的身份,而我對他們卻沒有一點印象。
我滿腹心事地走出門,兩位青年人送到院子門口,面帶微笑揮手作別,那熟悉的微笑,英俊的面孔,飄逸的身材還有那微微上挑的嘴唇,我心中電光火石般一亮,已經知道這些人來自哪裡。
第九卷第五十二章失蹤的母女
這是山西龍家的子弟,這些人雖然穿著普通的便裝,但仍掩蓋不了他們哪種驕傲、清高的氣質,這和龍天遠身上的氣質多麼相似,想起了龍天遠,我就想起了北非的海棗林裡那如鬼魅一般的身影,還有小白龍的哪一聲哥哥。
《龍境秘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