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

他大大咧咧,口無遮攔,但卻把我唬了一跳,這個人是四姑娘的三哥,他根本不像一個世家子弟,更像是城市裡的嘻哈青年,更是奇詭的是,他口裡的老二顯然更是一代天驕,我不由的想起鳳青龍口中的二少爺,三少爺,這個難道就是所謂的三少爺。
駱駝冷哼一聲:「二智三勇四蜂后,天下第一家一門三傑,來得可是勇三郎,想不到能在這裡相會,真是失敬。」那青年笑了笑:「敬什麼敬,不是為了這個惹事精妹妹,我怎麼敢見你人這些政府精英。」
四姑娘笑道:「三哥,謝了。」勇三郎的臉扭曲起來:「謝什麼謝,為了你這個土豹子男朋友,我這次賠大了,打賭輸給死老二了。」他愁容滿面,似乎眼前的眾人根本不算什麼問題,怎麼樣兌現賭約才是大麻煩。
駱駝冷笑一聲:「你們天下第一家想怎麼樣,我們奉命捉拿內部叛徒,誰敢阻攔就是和外勤局做對,就是和政府做對,保證讓他後悔莫及。」他的話語中明顯帶著威脅。
三郎的臉又扭在了一起,兩手直擺:「同志,你別嚇我,我估計殺了你們,把你們拋在這金沙江裡面,就不算和政府做對了。」他笑了一下,彷彿對自己的提議很滿意:「我保證替你們抓到兇手,交給政府,也算是我們今天有緣。」
駱駝哼了一聲:「想做掉我們,你可以試試,這個國家是由政府管理還是由黑幫統治。」他長期在最困難的環境下摸爬滾打,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豈會被勇三郎幾句話嚇倒。
勇三郎搖了搖頭:「我這個人沒有腦子,做事從不及後果,大不了我一個人溜到外國去,至於家族會怎麼樣,反正我也不是當家的,我不就不管了。」他一幅無賴的嘴臉,此時的四姑娘一手拉著我,衝著駱駝半彎了變腰。
「駱先生,我知道各位對老七也是好意,可是老七回去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你們真是對他好,等他洗清罪名,他願意再回去,我們自然讓他回去,我也給幾位哥哥姐姐倒茶認錯,他本是學生,已經倒了這一地步,你們還想怎麼樣,如果再因為這件事雙方火並,不管哪一方傷亡,都會讓他更加為難。」四姑娘的聲音很低,也很誠懇。
駱駝歎了一口氣,還沒等他說話,吳漱雪大喝一聲:「放屁,七哥生是外勤組的人,死是外勤組的鬼,他為什麼要跟你走。」四姑娘還沒說話,勇三郎已經接口道:「你不知道嗎,他們是兩口子,一個是我妹子,一個是我妹夫,不跟我妹子走跟誰走,難道跟你走嗎,你和我這個土豹妹夫又是什麼關係。」
他把墨鏡往頭上又頂了頂,似乎沒看清吳漱雪的是誰:「你難道喜歡這土豹小子,你們兩個有一腿。」他說話粗俗不堪,一幅市井流氓的嘴臉,吳漱雪怒不可遏,嘴裡罵了一句髒話,準備衝出去。
李金剛就在他身後,一把拉住:「小吳,冷靜一下,他就是激你生氣,不要上當。」駱駝冷笑一聲:「人稱三郎勇,我看來,不但勇,更是智,智勇雙全,但我們不是來鬥嘴的,我們總要想一個辦法,免的兩敗俱傷?」
三郎拍了拍手掌:「有道理,可大家都不讓步,怎麼解決,總不能一家一半吧?」我明白,再這樣下去,我更走不脫,這兩家隨時也要擦槍走火的可能,尤其是吳漱雪比較激動的情況下。因為我如果造成外勤組的人有什麼損傷,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我猛地往前走了一步:「我又不是什麼商品,也不是附屬於某一個人,我的命運要有我來決定。」我不敢看吳漱雪,只是盯著駱駝:「駱大哥,我謝謝你,也謝謝外勤組的兄弟姐妹,這份恩情我如果今生報不了,我希望下輩子再和你們一起共同經歷生死。」
想起一起經歷過的歲月,大家在一起生死與共,我的心裡酸楚難當,這一別,將會讓他們有多麼的傷心,尤其是吳漱雪,我們剛剛經歷風雪過後還處在萌芽階段的愛情恐怕就此都化做流水,她一向對我們兩個的關係遮遮掩掩,這一次為了救我,處處爭先,已經大違她的本性,可惜我卻要傷透她的心。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可悲和可笑,我就像墜落在這金沙江激流中的一片枯葉,半點由不得自主,但我明白,此時的我,不能有半點的猶豫,我要迅速做出決斷,此時每推遲一分鐘,就會有更多的危險。
我猛地抬起頭:「但我老七光明磊落,卻落了個偷盜至寶,殺人叛逃的罪名,不是我老七對不住,而是組織對不起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只有四姑娘願意為我犧牲,肯收留我,我不想流芳百世,可也不想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從今天起,我就退出外勤組,從此天涯海角,相見時就為陌路人。」
我伸手從四姑娘手中接過風鳴劍,一劍紮在自己的右臂,我聽得啊的一生驚呼,卻聽不出是四姑娘還是吳漱雪的,我竟然感到一絲的暢快:「欠諸位的恩情我已經用血來還了。」我一把拉起自己的外衣:「今天,我們就學古人,割袍斷義,如果成為仇敵,你們不用手下留情,我也不會再認識各位,今天還請諸位放我們兩個一條生路。」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我死死地盯著駱駝,他也在死死地盯著我,他的臉上驚愕、失望、難過還有一絲不敢相信自己,他終於點了點頭:「好,你走,人各有志,我不能強勉,但你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從此外勤組再無宗家老七,若為敵人,你也無須手下留情,怪只怪我們弟兄們瞎了眼。」
四姑娘一把抓著我的手:「多謝諸位,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我的手在抖,我的腿也在抖,雖然明知道是為了執行任務,如果我真的能完成任務會有人給他們解釋,可是這種解釋能撫平我們之間的裂痕嗎,能找回我朦朦朧朧的愛情嗎。
四姑娘拉著我的手,我身後穿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哭聲中夾雜著一個女人的嚎叫,我的心如刀割,別了,我心愛的姑娘,請你原諒我的狠心,我的無情。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和吳漱雪或酸楚或苦澀或甜蜜的情景一個個浮現出來。
第二十二章賭約
一絲冰冷的感覺從我臉上傳來,我不由自主地打個寒戰,頓時清醒了許多,我知道我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從此我將孤身一人戰鬥,再也沒有人會像以前一樣給我最堅實的,最堅定的支持。
有人輕輕地偎在我身旁,試圖用身軀溫暖我,我抬起頭,是四姑娘,此時的她,滿臉地擔心和關懷,眼角似乎還掛著淚珠。我伸出手,輕輕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另一隻手輕輕攬著她的腰,她很自覺地靠近了我。
在我前面,三郎正瞪著兩個大眼睛目不轉晴地看住我們,快艇行駛在金沙江上,這裡灘險巖多,水流湍急,人在上面搖搖晃晃,很難立足,但他坐得卻端端正正,彷彿很享受這種奔騰的快感。
四姑娘伸出腦袋:「三哥,你能不能把腦袋轉過去,老盯著人看,怪不好意思的。」
三郎呸了一聲:「四妹,你和別人搶老公,喜歡這個土豹小子天下皆知,現在才知道不好意思。」四姑娘也呸了一聲:「胡說八道,有你這麼樣的當哥的嗎,把臉扭給去。」
三郎又呸了一聲:「老四,別想多了,我是在看你這個土豹子男朋友,有什麼好,長得不如哥哥我好看,我本以為他臉上長了朵花,或者是個小白臉,怎麼臉比我還黑。」不等我回答,他接著說道:「小子,那個女的是不是你在政府裡的老相好,真心說長的不錯,比我這妹子還,還差不多。」他及時轉了話頭。
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承認,下面該怎麼收場,這小子看似莽撞,但心細如髮,一定不會是個善良之輩,我恐怕以後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連睡覺都要睜一隻眼睛。
快艇很快便停靠到一個碼頭上,我們棄船登陸後走不多遠便陸續分開,三郎、我、四姑娘和兩個中年人一起,這兩個中年人都三十多歲,一個皮膚黝黑,如鋼打鐵鑄一般,穿的卻西裝革履,脖子上的金項鏈約有小拇指粗,一幅暴發戶的模樣。
而另一個人卻面白微鬚,雖然眼角有魚紋,但保養的極好,紅褲子白西服,極富藝術氣質。我們換乘一輛商務車,我和四姑娘坐在後面一排,三郎坐在第二排,暴發戶坐在副駕駛位上,紅褲子坐在車門旁。
上了車想想一路上的艱辛,前程的茫然,不由得黯然,雖然現在逃過這一劫,但自己以後還能走多遠,真是不得而知,想想吳漱雪絕望的哭泣,我的心再一次如刀割,恐怕以後再見面時,我們會變成陌路人,古人說天道不測,造化弄人,現在真的感覺到了,卻是更加茫然。
四姑娘只是貼在我的身上,什麼話也不說,更難得的是三郎,他上了車也一句話不說,只是不時地長吁短歎。四姑娘終於忍不著了:「三哥,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三郎頭都沒回:「本來沒有,看到你們兩個就有了。」四姑娘一愣:「怎麼了,見了我不高興。」三郎淡淡地說:「我哪敢,在昆明接到了冷冰發過來的求助信號,我和老二兩個就召集好手趕了過來,我們接到線報,有軍隊趕往藍月谷,老二說如果你們能脫困,就要從藍月谷往北走,德欽等地是必經之地,我們在這裡接應最好。」
四姑娘笑道:「那就謝謝了。」三郎翻了一下白眼:「謝什麼謝,我話還沒說完,這一段風聲緊的很,被查著拿個水果刀就抓起來,我們都不敢露頭,像烏龜一樣躲起來,根本不敢動,到後來見到唐娘娘和德國變魔術的。」
「唐娘娘?」我有些疑惑,四姑娘皺了皺眉:「唐然兄弟,他老在背後喊人家唐娘娘。」三郎扭過來臉:「老七,你說唐然這小子,功夫也不錯,腦袋也好使,就是天天娘們夾夾的,我一看就煩。」
我想起唐然粉紅的衣服,香氣撲鼻的衣服,這唐然和薛宏有三分相似,只是唐然說話做事很平常,還不是很女人化。四姑娘輕輕伸出手指搗了一下三郎:「三哥,別胡說,都是自己兄弟,要多多包容,說正題,這些我都知道,你們怎麼知道在這裡設伏,又要從老渡口過江。」
三郎搖搖頭:「我哪會知道,那天我們見到你,你哭天抹淚的說這個土豹子。」四姑娘瞪起了眼:「叫宗家老七,他哪一點土了,雙料碩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三郎點了點頭:「好,不土,女生外相,你說不土就不土,那個剛才我說到那裡了,對了你哭天抹淚的要兵發德欽城,大有起兵造反,血洗西南之勢,胖老二剛說了兩句要冷靜,你就吐了他一臉像瘋了一樣衝了出去。」
四姑娘的臉紅了起來:「哪有,你說話一點不靠譜,我勸二哥,二哥死活不願意,鳳青龍他們幾個又受了傷,我手下其它人一時半會也趕不過來,才急了。」我心裡一熱,四姑娘為了我可以說受盡了折磨,這種感覺在心裡甜絲絲的,也有一些心酸。
三郎呸了一聲:「我當時在場,你差點沒把老二給撕成五花肉條,誰還敢說話,蜂后誰敢惹,你走後我們兩個擔心起來,昨天內線傳來消息,說凌晨有一個重要的人物要押運到成都,重兵保護,老二就找我商量,結果我就上了他的當,跟他打了一個賭。」
三郎的臉扭曲的像是誰欠他一千萬人民幣沒打算還,四姑娘笑了起來:「二哥號稱胖諸葛,人家腦子長頭上,他是整個身體裡裝的都是腦子,你輸的還少嗎,還跟他打賭。」
三郎的臉扭曲的更狠了:「屁,他身體裡都是板油,還不是為了你,老二說你一定會劫車,而且得手會沿著小路到老渡口,讓我帶人在哪裡接應,說如果有麻煩就在哪裡。」三郎搖下車窗,惡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我想,那有那麼巧,車裡正巧一定是這個老七,你孤身一人又怎麼劫車,你又為什麼一定要走小道,而且一定要過這個渡口,而這個渡口又恰好有埋伏,如果每一步都按他說的,他不是胖老二了,是電影導演。所以我才說那有那麼多巧合,胖老二畢竟是人不是神,我不信他把把那麼準。」三郎此時咬牙切齒,我相信有機會他一定會把那個老二給燉吃了。
第二十三章溫泉山莊
四姑娘嘿嘿一笑,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是的:「老三,你說,你們賭的什麼,老二是不是說如果他輸了,就把上海那家影視公司的股份讓給你,讓你做大股東。」她臉上寫滿了鄙視:「老二就是瞅準了你的弱點,你是不是看上老二影視公司的那個刀子臉女演員了。」
三郎此時恨不得把頭撞爛,四姑娘低聲問道:「你押的什麼,把三哥你愁成這樣?難道老二說你輸了就去做和尚,一輩子不近女色。」勇三郎只是猛拍腦袋,臉抽得更加厲害:「沒什麼,他不讓我去做和尚,只是死老二想吃口味蛇,讓我幫他逮一條蛇。」
四姑娘拍手笑道:「我想是什麼東西,不就是一條蛇嗎。」他突然怔在那裡:「三哥,你們賭的不是姑姑的那條蛇吧。」勇三郎拚命地揪著自己的頭髮,似乎想把自己的頭髮揪光:「正是那條蛇。」
四姑娘拚命地搖腦袋:「三哥,你完了,你死定了,你賭什麼不好,賭姑姑的那條蛇,把你們兩個都宰了,他也不捨得那條蛇。」
三郎又開始撞腦袋:「我當然知道,所以當你們出現在哪個鬼渡口時,我真的想衝上前去把你這個土,碩士男人給上去掐死,他要早點死就什麼都事都不會發生了。」
我聽得有些毛骨悚然,這個軒轅世家的老二真有這麼神奇,有先知先覺的本領,四姑娘哼了一聲:「三哥,別說還是三哥你心好,這老二明明知道,怎麼不去救我,他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他算賬。」
《龍境秘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