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節

這不得不讓我重新調整對阿卜杜拉等人的看法,雖然早有傳說在伊拉克的黑市中什麼都可以買到,但這種完善的單兵裝備,絕不可能從黑市中買來。
第十一章痛哭
阿卜杜拉為我們挑選了很多人,基本上要全體出動,但被我拒絕了,人貴精不貴多,又不是打架,我和肌肉宋,費薩爾是必不能少的,要不然我就只能乾瞪眼了,那個年青的醫生也要帶上,他的醫學知識也很可能在關鍵時候發揮作用。
另外又選了十二個當過兵的青年,有一個叫費捨因的中年人做為首領,他也是三位長老之一的兒子,在部族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就是他在外接應賈夫特等人,找到的比尼,他也全程參與了對那個假想中的蘇美爾人文化遺址的尋找。
車是美式的悍馬越野車,全身的美軍行頭,離遠了看真的像是一隊美軍分隊,只有費捨因不肯穿美軍的衣服,堅持在外面罩了一個阿拉伯長袍,費捨因的身材不高,滿臉的絡腮鬍子,具有非常典型的阿伯人的特徵。
加米拉非要給我們一切去,被阿卜杜拉堅決地制止了,在這種行動中,帶上一個女人,無異於帶上一個沉重的包袱,這不是我歧視婦女,他是個鮮花一般的女孩,為何要和我們一起去冒險。
就在我們出發的頭一夜,來了三輛越野車,隨後所有的重要人物都不見了蹤影,只有費捨因熱情地陪我和肌肉宋喝酒,只可惜我們誰也聽不懂他說些什麼,我心中暗自揣測,這些人是客人,文物販子還是哪裡的軍政大員。
這裡的夜色分外的優美,月亮圓而大,空氣中傳來椰棗特有的甜味,我把頭伸出窗外,有白天黑夜色的日子真好,想起在所謂伊甸園的日子,恍然如一場夢,是那樣的不真實。
又想起了四姑娘,不知此時她在哪裡,想起在非洲沙漠裡他倔強的臉,在魔宮裡她拉著我的手奮力一跳,藍月谷前她那病懨懨的樣子,我的心突然痛了起來,如針扎一般的痛。
這種感覺我曾經有過,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曾讓我消沉,讓我掙扎,但今天為什麼會這麼的濃郁,難道我真的愛上了這個女孩子。這個問題,我沒有答案,我也無法回答,是相依為命則同病相憐還是互相利用,才讓我的心這樣的痛。
伊拉克雖屬伊斯蘭國家,但並不禁酒,酒各種各樣的都有,日本的清酒,俄羅斯的伏特加,法國的葡萄酒,墨西哥的龍舌蘭酒,但我最喜歡的還是中國的白酒,一杯下肚,一股熱氣直衝頭頂,從頭到腳可以感到血液在燃燒。
父母親人,老師朋友,戰友同學,親愛的已經離開我的姑娘,親愛的和我已經形同陌路的姑娘,親愛的我還在等候的姑娘,我已經忘了你們,只記得眼前的酒。
一醉解千愁,夢中萬事無,我既然無力改變,又無法承受,那麼酒就是最後的夥伴,眼前的兩個人,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直有簡單的敵和友,一個異族外人,更是語言不同,他們的存在,只是讓我感到面目可憎,言語無味。
那就喝酒吧,我一杯杯的下了肚,今朝有酒今朝醉,難管明日葬何鄉,人生百處一場夢,為何奔波為何忙。我的酒量並不大,但今天喝起來分外的香,可喝下去,心卻依舊痛的厲害,痛的讓人不能抑制。
我不能抑制,我也不想抑制,這幾年來,我試著躲避,試著忘記,走上了一條自己根本想像不到的路,每天與瘋子和殺人犯為伍,每天在和死神玩著追逐的遊戲,每天都在不經歷不同的事情。
可是我還是那個我,怯懦,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如隨風飄落的樹葉,只是茫然地隨波逐流,我不明白,我每天出生入死是為了什麼?為了理想,我似乎並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為了生活,我似乎還有很多路可以走,在博物館裡做個小人物這一輩子也會衣食無憂。
但是我卻走了這條路,不能回家探望親人,不能左右自己的方向,不能安安靜靜地愛自己所愛,甚至不能洗一個熱水澡,吃上一頓安穩的飯。
我知道我在哭,我知道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哭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但我抑制不著自己,我在拚命地哭,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哭些什麼,只是想縱情地哭出聲來。
我哭的昏天黑地,我哭的天搖地動,我哭得肌肉宋和費捨因目瞪口呆,我知道有人在圍觀,有人在嘲笑,還有一個女孩子在輕聲歎氣。管他什麼別人的眼光,管他什麼男人的自尊,男人也有累的時候,也有疲倦的時候,就難道不能痛快地哭出聲來。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我不禁有些後悔,正在想如何編個借口搪塞過去,門開了,進來的是費薩爾,他臉上依舊掛著微笑,但我總感覺到他笑的很詭異,這小子敢嘲笑我,他也不怕沒人的時候我把他踹到底格里斯河去。
我也只好笑,一幅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笑,我只能裝得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出了門,第一眼看見了肌肉宋,加米拉正在幫他收拾行裝,肌肉宋全身套著美式沙漠迷彩服,凱夫拉防彈衣穿在身上向玩具一樣。
我不能不感歎女人的力量,昨天這小子還堅決不穿這身美軍衣服,大有頭可斷,發不可剃的英雄氣概,但轉眼就歡天喜地的套在身上,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肌肉削下兩塊。
但讓我驚訝的是,加米拉也穿上了一身迷彩服,她瘦弱的身軀披上凱夫拉防彈衣顯然有些超重了。我不禁皺緊眉頭,加米拉身體瘦弱,根本不能參與這次行動,一旦車輛馬匹不能進入的地方,每個人都要負擔自己的所用物品,一個人不能背,就要其它人多負重。
肌肉宋顯然看到了我緊皺的眉頭,「我來照顧她,不用別人。」他瞪著眼睛,這小子並不傻,已經看透了我的想法,我沒有說話,肌肉宋是我們所有人中最有戰鬥力,我可不想讓他去當保姆。
但我又不想在這件事上和肌肉宋發生衝突,這小子對我怨氣極大,和我合作只是迫不得已,我堅持不同意,很容易在這件事上翻臉,可她真的是個累贅,我只好踢皮球:「長老他老人家同意了嗎?」
第十二章又見故人來
在我旁邊的費薩爾立即點頭:「老七先生,正是我父親大人同意的。」我差點沒背過氣來,這小的糊塗,老的怎麼也是個缺心眼,伊拉克人雖然聽說重男輕女,但也不能太不把自己的女兒的生命當回事,這小妮子去,基本就算是自殺,難道不是老頭的親生的。
但讓我更驚訝的是車隊,原來是四輛悍馬,現在卻多了兩輛豐田越野,在越野車邊,幾個身穿迷彩的人正在往上裝著物品,我把臉轉向費薩爾:「這些是什麼人,你們請的幫手嗎,我不是保姆,可不想帶這麼多人去旅遊。」
「我們是幫手,卻用不著小兄弟當保姆。」一個甜得讓人發膩的聲音飄了過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陽光透過樹稍,斑駁地灑在地上,一個少婦從椰棗林中走了出來,她輕挽髮髻,雖然穿著美式迷彩服,但酥胸半露,顯得分妖饒。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神秘的少婦何笑,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我來到這荒漠綠洲中,第一個遇見我的不是外勤組,也是九龍會,更不是軒轅家族,而是她。
可能看到我的神色有些不對,少婦嬌笑道:「老七兄弟,多日不見,別來無恙。」我只能苦笑道:「托姐姐的福,兄弟還活著,卻想不到我們兩個卻在這異國他鄉又見面了,這世界真小。」
女子微微一笑,花枝亂顫,卻從他身後閃出兩人,都是英俊異常,正是龍天遠兄弟兩人。兩人一左一右,小白龍搶前一步:「哥哥。」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自然,龍天遠在微笑點頭。
我想起了在海棗林那一場激戰,想起那鬼魅般的聲音,想想自己死裡逃生,今天相見,他們卻還笑的那麼自然,彷彿根本就沒發生過一樣。
我也努力讓自己笑的自然,但我知道自己笑的並不自然,這三個人竟然是一起的,我查過龍氏兄弟的資料,在他們家族中並沒有這樣一個女人,但從走的位置來看,何笑的地位很重要,很高,並不在龍氏兄弟之下,這何笑自然是假名字。
小白龍已經撲了過來,他的眼裡閃爍著激動和熱烈,那天在海棗林裡,也許沒有他我早已經死在了龍天遠的手裡,有時候,也許見我還活著,他心裡也是五味雜陳。我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畢竟,當時我冒認兄弟只是為了活命,為了利用他。
龍天遠微微一笑:「七少爺,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看來這也是一種緣份。」我正想說話,卻見阿卜杜拉匆匆走了過來。他滿面堆笑,這種笑是諂媚的笑,這和我記憶中和阿卜杜拉不一樣,也許我看到的這個也是真實的阿卜杜拉。
「你們認識真的太好了,這三位是我們的老朋友,這些年是我們最忠實的朋友,希望你們能合作愉快,找到我們的孩子,我答應,那裡的東西全部歸你們,我負責幫你們辦妥所有的手續。」阿卜杜拉滿面笑容的對我們保證。
這個保證對我來說太空泛了,我相信,就算到的地方到處是黃金也和我無關了,更讓我擔心的是我們的性命,這三人恐怕不會放過我的,尤其是何笑,他和我在火車上相見,絕不是偶遇,隨後又追蹤我到同裡古鎮,在蘇洲虎丘外和玉玲瓏拚命。
能讓他這樣做理由不多,我不會愚蠢的認為是因為我長得帥的原因,龍鳴劍還是傳言中我盜的神秘之鑰。我不知道是哪一個,但哪一個都足以讓我送了性命。
但此時,什麼事都已經由不得我了,我看了一下肌肉宋,這個強壯的肌肉男人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這裡的情形,而是專心致志地和加米拉在說悄悄話,外面的世界和他沒有太多關係,我心中暗暗問候了一句髒話,便閉上嘴再也不說話。
龍家來的絕不是龍氏兄弟和何笑三人,在豐田越野上還有兩名中國人,兩名西方人,不知道是哪個國家的,兩名中國人都是四十歲左右,一個身材稍矮,滿臉的嚴肅,似乎隨時都要和別人決鬥;另一個則是滿臉微笑,帶一幅金絲眼睛,顯得非常文雅。
而兩名西方人則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健壯肥胖,很像一個拳擊運動員,女的則身材窈窕,男的我看不出年齡,大概在三四十歲的樣子,女的則超不過三十歲,這兩人的眼光不約而同的盯在了肌肉宋的身上。
龍天遠向我介紹,這兩名中國人大大有名,矮的叫赫思遠,是香港大學的歷史學教授,在遠古文明的文化交流史方面的研究卓有成效,而戴眼睛的叫施運興,更是美國耶魯大學的教授,兩個西方人是他的學生,都是美國人,是一對夫婦,男的叫代蒙,女的叫史密斯。
龍天遠兄弟執意要和我坐一個車,理由是便於溝通和研究,我心中叫苦,卻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推脫。這是一座七人座的越野車,除了龍氏兄弟,我,何笑,費薩爾,施運興也坐在這車上,費捨因坐在頭一輛車上帶路,而肌肉宋和加米拉兩人坐在最後一輛車上,赫思遠和兩個美國人坐在另一輛越野車上。
車子離開綠洲,向北駛去,何笑和我坐在後排,一股甜得膩人的香味沖的我直頭暈,我不想說話,把臉轉向了車窗外,一側是波瀾壯闊的底格里斯河,另一側是連綿起伏的沙丘,只是在其間偶爾散佈著一些灌木和椰棗林。
我被救下轉眼已經兩周了,根本沒有任何四姑娘和師史他們的消息,我相信,如果四姑娘還活著,他也一定會瘋狂的找我的,甚至有可能動用全部的力量,可是除了她,其它人呢,恐怕早已經回國覆命了,忘記有了我這個人。
我心中突然一驚,回國覆命,這個肌肉宋完全可以和大使館取得聯繫,然後回國,或者設法通過大使組織力量尋找其它人,可這小子一點也不著急,難道真的是被這個少女迷得忘記了思考,忘記了紀律。
第十三章內哄
在車上,只有小白龍在說個不停,從伊拉克的烤羊腿,到阿拉伯長袍,再到椰棗,他的臉依舊清秀,他的身體依舊文弱,他的笑容依舊單純,但此時的小白龍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小白龍,他已經是龍家,這個神秘家族的一員。
中間經過一個檢查站,我們這隊全副武裝的人很順利的難過,這讓我難以相信,阿卜杜拉他們難道只是盜墓賊,他們決不是向他講述的這樣簡單,龍家一個中國古老的家族,和伊拉克一個躲藏在沙漠深處綠洲的盜墓部族又怎麼會聯繫上的。
《龍境秘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