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見過八爺。」施慕白朝其施了一禮。
「施先生儀表堂堂氣宇不凡,年紀輕輕就考取了功名,難得,更難得的是放棄功名,常言得易捨難,可見施先生的魄力遠非常人,他日前途定不可限量。」
「晚生不才,八爺過獎了。」
「哎,是先生謙虛了,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喬國厚年紀四十有五,模樣和他名字一樣,是個國字臉,平時在外打理生意,比如各種調度,畢竟喬定遠雖然是一家之主,但是家裡不能沒有做主的,所以兩兄弟就一人主內,一人主外。
緊接著,眾人一邊吃一邊聊,喬仁也繼續向施慕白介紹他的兄弟姐妹。
喬仁的堂兄堂弟加起來有十來個,堂姐堂妹也有七八個,還有幾個嫂嫂,以及五六個侄子侄女。真可謂是枝繁葉茂。喬家的男丁分別以:東、西、南、北、左、右、仁、智、禮、義、信取名。女孩子就沒有什麼規矩了。
坐在中間施慕白這一桌的公子有四個,除去喬仁,另外三個都已經結婚,分別是二叔喬武的兒子喬南,六叔遺孀喬北,八叔長子喬左。喬仁本不應該坐在這桌,因為他還沒有結婚,但是因為他要陪施慕白,所以今晚破例就坐在了這一桌。
「喬老爺,晚生有一事不明,可否解惑?」施慕白突然問。
「施先生,有何事不明?」喬定遠喝了口酒,好奇的看著他。
「就是方才喬兄說,喬老爺您是兄弟姐妹九個,為何現在只看到您和四爺以及八爺,其它幾個叔伯呢?為何不來此用膳?」施慕白這是明知故問,他就是要看看這些個道貌岸然的老東西怎麼回答。
這個問題一出,在座的幾個叔伯以及幾個少爺都僵了一下,紛紛抬起目光看向他施慕白。
氣氛有點不對勁。施慕白掃了眾人一眼,試著問:「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哦,沒有。「喬定遠抬手擺了擺,然後看著他施慕白:「施先生沒有說錯話,只是這個問題,對我喬家來說是不幸的。」
「不幸?」
喬定遠點了點頭,隨即沉了口氣,他道:「我們喬家很久都沒有提及曾經的往事了,因為每每提到就會感傷和困惑。但施先生你既然問了,你也不是外人,老夫可以告訴你。」
施慕白不說話,等著。
「老夫我的兄弟姐妹有九個,分別以文、武、英、傑、安、邦、定、國、鳳取名。由於我排行老七,所以叫做喬定遠。而我大哥喬文,他是一個讀書人,只是他之前因與人定了娃娃親,奈何他不願意父母安排的婚姻,選擇了府上的一個丫鬟,我爹為了逼他成親,就把那丫鬟趕走了,誰知道那丫鬟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土匪,被殘忍的殺害,我大哥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當時他痛不欲生,恨我爹,斷絕了父子關係,離開了家。直到今天,我那大哥也從來沒有回來過,更沒有一封書信回來,甚至不知道是生還是死。」
「我二哥喬武,是一個練武之人,後來從軍,在軍營裡一步步陞遷,一直做到了我朝與金國交界處的大散關守將,直到八年前,他因多年來的勞累而去世。如今子承父業,我那大侄子喬東,也在軍中某差,一年到頭也回不來一次,只有他的妻兒在家中。」
「至於我三哥喬英……」說到這裡,喬定遠回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心一沉,一筆帶過:「他和我五哥喬安,六哥喬邦,相繼去世。而我九妹小鳳也嫁進了江州太守府,所以現如今,家裡面就剩下我們哥三。」
還以為這喬定遠會濃墨重彩的說喬英,畢竟那是這個大家族的奠基人,誰曾想一筆帶過。對此,施慕白心中自嘲一笑。
「七哥,過往我喬家那些不幸事不要再提,一切都在十年前結束了。」喬國厚盯著七哥,似乎給了他一個不要在提的眼神,然後端起酒杯:「今晚是為施先生接風洗塵,別讓我喬家的往事掃了施先生的興。」說著就看向施慕白:「來,我敬先生一個。」
「不不不,應該是晚生敬八爺您。」施慕白端起了酒杯。
「都一樣都一樣。」
喬國厚抬了一下酒杯,然後一飲而盡,緊接著他的目光就亮了,看著施慕白說:「對了施先生,我有一女,喜歡詩詞歌賦,平時在府上找不到人與她吟詩作對,說別人與她不在一個層面,整天悶悶不樂,不逢知音。今日得知施先生光臨寒舍,是仰慕不已,說什麼也要來向施先生討教,還望施先生滿足小女這個心願。」
施慕白饒有興趣的噢了一聲。
這個時候喬仁和喬定遠臉色微變,因為今晚是打算讓施慕白和自家閨女初見面。誰知道自己還沒有開口把女兒叫過來和施慕白認識,居然就被這老八給劫胡了。尼瑪!
可是想要阻止已經晚了,因為喬國厚已經把他閨女叫過來了:「微音,來,快見過施先生。」
第17章不歡而散
大堂上,喬定遠是強作笑顏。
他盯著老八說:「老八,你這是做什麼,施先生正在吃飯,你不要掃了施先生的興,這事等以後在說行嗎?」
「哎,七哥,常言說擇日不如撞日。」說著話,喬國厚就看向施慕白,含笑說:「施先生,這是小女微音,年芳十九,尚未出閣。」尤其是這「尚未出閣」四個字是特意加重了語氣。
「見過施公子。」
喬微音站在父親身邊,面朝施慕白行了一禮。但見她右手壓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雙腿併攏屈膝,微低頭。
到了這裡,喬定遠和兒子喬仁對望了一眼,也不好說什麼,自顧自的喝著悶酒。
施慕白站起了身,雙手平措至胸前還了一個禮,回了一句:「見過喬小姐。」
這喬小姐身材高挑,長得文文靜靜,穿著一襲樸素的青衣,一頭柔滑的黑絲簡單的梳著個髮鬢,水綠色的簪花襯著黑髮清雅動人;尤其是她的雙眸水靈有神,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很有才氣的大家閨秀。
「微音啊,你不是仰慕施先生的學問嗎,這不,現在人就在哪兒。」說著話,喬國厚就倒了一杯酒,將酒杯遞給閨女,含笑說:「去,敬施先生一杯。」
「爹,我不會喝酒……」喬微音為難的說。
「哎,施先生是遠道而來的貴客,這杯酒必須要喝,否則你就是不給施先生面子,也會讓施先生覺得我們喬家小家子氣和沒禮貌。」喬國厚催促女兒:「去吧。」
「八爺,既然喬小姐不會喝酒,就別難為……。」
「敬施先生。」
施慕白的話還沒有說完,喬微音就搶話說了,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只是剛剛喝下就不舒服的咳嗦了兩聲。
這一幕讓看著的喬定遠父子不屑一笑。
「我喝完了,施先生不喝嗎?」喬微音的語氣明顯有點不悅,似乎對他施慕白不滿。
這話一出,旁邊的喬國厚眉頭微皺,拉了一下身邊的閨女,不悅的說:「怎麼和施先生說話呢?」
「不礙事。」施慕白含笑,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最後將杯底亮給喬小姐看,放下杯,他說:「喬小姐對學問方面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儘管問,施某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施先生乃當世大才,能聽施先生一方教誨,堪讀十年書。」喬國厚拍著馬屁,然後對女兒說:「你還不趕緊多謝施先生願意賜教?」
「賜教不敢當。」施慕白客氣的說了一句。
喬微音則撇了撇嘴,不理睬父親,她盯著施慕白說:「我沒有什麼問題要問的,也更談不上請教,只是得知施公子金榜題名,故想見識一下施公子的才氣。」
《從墓裡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