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不是。我上次那樣說是不想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想害你。而你奶奶說這話的真正意思,就因為我是喬修,是當年她一手帶大的我,讓你聽我的,掩護我安全,就是讓你替她向我贖罪。」
「贖罪?」細水眉頭鄒了起來,表示不懂。
「這件事,還得從很多年前說起……」施慕白今晚要將一切告訴細水,所以他說:「二十一年前,那個雨夜,電閃雷鳴,我出生了,我娘就是在我出生的時候死的,那時候我剛剛出生,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就把這項罪名加在我身上,說我是妖孽,讓我從小就背上殺母親的罪名,因為這,我從沒過什麼生日,因為我的生日就是我娘的忌日,天底下還有誰像我這樣悲哀?……」
「我的命已經夠苦了,我那些堂兄堂姐堂弟堂妹,以及叔叔嬸嬸還辱罵我,打我,拿石頭扔我,就連府上的下人也欺負我,不把我當人,讓小小年紀的我哭了又哭,沒人安慰,一個人形單形只,同樣是府上少爺的我,不能像其他少爺那樣唸書玩耍,甚至都沒人疼,唯一的父親也都不來看一眼,就只有你奶奶可憐我,像娘一樣把我養大……」
細水聽著,也感受到了他童年的不幸。
「可後來我才知道,你奶奶照顧我,也不過是受我爹暗裡所托,就是十一年前,我之所以會死,也是你奶奶為了救你爹而受喬老爺他們的威脅,讓你奶奶在我飯菜裡下藥,然後那一個又一個畜生進入我的屋子,將當時還只有十歲的我給活活捂死……」
細水嚇得張大嘴,說不出話。
「就他媽為了別人想看熱鬧而開祖墳,六親不認無情殺死我,把我拿去祭墳,呵,可笑。」
「你,你真的死了嗎?」細水一臉的驚慌和不忍。
第141章第二次藥效
「我要是死了,我還能坐這兒和你講這些?他們到希望我死,可我命大,死不了。」施慕白眼裡竟是憤恨。
細水想想也是。
「我回來,就是回來復仇的,當年就是他喬小鳳挑唆殺死我的,喬老爺,喬八爺,喬東,老夫人,以及喬四爺的老婆,還有那死去的周管家。就是這七個人要了我的命。我要將他們一個一個殺死!當然,還包括你奶奶。」
「我奶奶?」細水心下一跳。
「正因為你奶奶當年參與了這件事,在我飯菜裡下了藥,後來又把我爹交給你奶奶讓轉交給我五百兩銀子給吞了,被你爹給偷去花了。就因為這些你奶奶這些年內心一直不安,一直愧對我,也是因為她生病了,我去看她,她不想我在去看她而被別人懷疑,為了贖罪,為了保護我,所以她當晚選擇了自殺。也才會在臨終前囑咐你,讓你幫我,讓你聽我的,就是想讓你來替她贖罪,至於你奶奶欠你的,她來世在還。」施慕白將一切都說了出來:「現在,明白了嗎?」
明白了,細水終於明白了奶奶那晚為什麼要自殺了!也明白了奶奶為什麼讓自己聽施先生的話,哪怕會有生命危險,原來是為了替她當年犯下的錯而贖罪。
「我之前可憐你,所以點名讓你來府上給我做飯,就是為了方便照顧你,以還你奶奶當年對我恩情。可當我看到你奶奶裝在木盒裡的遺信後,我改變了主意,我不想讓你待在我身邊,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仇人的孫女,也更不想連累一個無辜的人,我很矛盾,所以你來的那天,我才對你冷漠,希望你會因為我的冷漠和刁難而離開,可你為了能留下來忍受住了我的刁難,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對於三月前那晚你挨打,我表示抱歉。昨日我撕碎你的賣身契,就是讓你有一個自由身,讓你離開喬府這個是非之地,不要讓你再受我連累,可你……」
說到這裡,施慕白一聲歎息,閉上了眼,不忍再說。
細水這個時候完全呆住了,她接收了很多信息,這些信息都讓她深深震撼和難以置信,卻又都是真的,真的讓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你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了一切,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我今晚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要怒不可遏,也為什麼要逃出來,為什麼寧願和你發生關係也不要和喬枝發生關係……就是不想發生人神共憤的人倫悲劇。」
施慕白睜開眼,看向她:「明日喬仁來了,你就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在屋裡睡覺。我也會因為你今晚不給我開門而生你氣,要趕你走,明日你就借這個機會離開喬府這個是非之地,永不再回來。當然,你若是自作聰明要揭穿我身份,你可以去,但結果恐怕是你承受不起的。對於今晚傷害你這事,我只能說聲抱歉,就當替你奶奶贖罪了吧,從此以後恩怨一筆勾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復我的仇。」
細水望著他。
施慕白也盯著她。
「細水,你是個勤快機靈的丫頭,讓你參與到這場陰謀當中來,我很抱歉。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明日以後,過你想過的生活吧。」施慕白衝她微微一笑,隨意點了點頭:「珍重。」
起身離開了。
昏黃柔和的燭光中,細水就這樣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施先生離去的背影……他的背影是那樣的親切卻又那樣的孤單。
這個時候是丑時二刻,也就是深夜一點半的樣子。
回到屋裡,施慕白坐在椅子上,披散一頭長髮,注視著躺在地上的喬枝。
今晚發生的這件事,太過突然,他得好好想一想明天喬仁來了,該如何瞞天過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寅時的到來,也就是凌晨三點鐘的樣子……
施慕白的皮膚又開始泛紅了。
一抹血色在他眼裡閃過。
藥效再一次發作……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今晚也注定是一個瘋狂的夜。
今晚更是一個忍受折磨和釋放的夜。
第二次藥效發作,施慕白將自己關在臥房裡,做俯臥撐,或仰臥起坐,來轉移自己注意力以及浪費自己體力,減弱自己的興奮度。
可他不知道,藥效已侵入他骨髓,潛伏在裡面,發作的時候,是直接刺激他的神經和血液細胞加速,根本控制不住。
終於,強忍了半個時辰,在寅時四刻的時候,翻窗出來了。
這個時候廂房關著門,屋裡漆黑一片。
細水躺在床上,她雖然睡了,但睡不著,今晚發生的事讓她現在還消化不了,處於震撼和茫然無措中,也考慮著她自己未來的路。
忽然,有人敲門。
「誰呀?」細水望向門外。
「我。」
是施先生的聲音。細水知道施先生這個時候來,肯定還有什麼事要說,與其下床來到了門口,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一股熱風從門外灌了進來。
披散著一頭長髮的施先生站在門外,全身光著,那話兒挺立,異常顯眼,喘著急促的呼吸。
細水驚愕地望著他:「施,施先生你……」
「對不起,還得在委屈你一下……」施慕白進屋將門一關。
萬籟俱靜,屋中陷入了沉淪。
《從墓裡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