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節


話已至此,雷傲也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他沉默了片刻,看著施先生問:「施先生,既如此,那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如果需要什麼幫助,儘管提,只要雷某能替施先生辦到。」
「按理說我不需要什麼幫助,但如今這個世界是經濟世界,沒有錢走哪兒都困難。所以既然小雷你開口了,施某也就不客氣了。」施慕白看向他雷傲:「施某不該要的不要,你按照其他研究人員的薪水,從2017年算起,到現在,該多少就是多少。我只拿該拿的。」
雷傲搖頭笑笑:「施先生,您能不能提一個高點的要求?」
施慕白也笑了笑:「就這個了,我不追求什麼,但我需要養我的丫鬟,需要讓她衣食無憂。去辦吧。」
雷傲點了點頭,走了。
留下施慕白一個人站在這落地窗前,望著窗外,他的眼神在這一刻顯得很惆悵,低聲喃語:「韓封你走了,去尋你的摯愛,而我呢?迎雪你又在哪兒?何時才能找到你?」
天眼內部,施慕白專屬的辦公室。
細水和那些機器人玩累了,就躺坐在施慕白的辦公椅上睡著了,耷拉著腦袋。
施慕白推門進來,看見細水躺在自己的辦公椅上睡著了,先是一怔,然後就搖頭笑了,因為還有一個機器人被她用一條繩子拴住,牽在她的手裡,下了命令給她捏肩。
這死丫頭倒挺會享受。
施慕白進來,也不吵她,來到她身邊,坐在辦公桌邊沿上,瞅量著熟睡的她。
不知過了多久,細水醒了過來,發生施先生竟坐在旁邊,不由一怔:「施先生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一會兒了。」
「那,那你怎麼不叫我呀?」
「你不是挺享受的嗎,還有專人給你按摩。」施慕白笑著瞅了那機器人一眼。
細水也看了看那機器人,尷尬一笑。
「既然醒了,就走吧。」
「去哪兒啊?」細水從椅子上起來,好奇的問。
「回家。」施慕白走向門口,邊走邊說:「你主子我失去工作了,被老闆炒魷魚了,以後得靠你去賣身賺錢養我了。」
細水啊的一聲怔住。
第334章突然出現的人
華燈初上,繁星璀璨。
一扇落地窗前,他光著腳坐在窗下的地板上,屈著腿,望著窗外屬於這個時代,這個繁華都市的萬家燈火。
屋裡沒有開燈,黑黑的,只有斑駁的月光從窗外透進來。
每當夜裡,褪去了白天的繁華,他都會一個人,像這樣孤獨的坐在窗前,默望呈現在黑夜裡的萬家燈火……
每次看著窗外的燈光和繁星,他似乎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觸摸到,但是這麼美麗的景色卻又感覺距離他自己那麼的遙遠,遙遠得就像海市蜃樓,無法觸摸,無法擁有。
這麼多的燈光裡,每一盞燈背後都有一個家庭,一群家人,當黑夜降臨的時候,大家忙碌了一天,回到了自己的家裡,圍繞著這一盞燈光,彼此相聚,彼此溫暖。
這種時候,他施慕白會覺得自己是這樣孤獨,很孤獨,好像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唯一能陪伴自己的,就是對遠方親人的牽掛和思念,可遠方還有親人嗎?有家嗎?
家?哪兒是家?
沒有家人的守候,走哪兒都是流浪。
也現在他才深刻的體會到了,當初在喬氏家族復仇,四叔喬傑勸自己放下仇恨時說得那番話,四叔說:在怎麼說這兒也是家,是根,非要把家毀了嗎?每個人都有家,都在守護自己的家,不管走向何方,走多遠,哪怕走向天地盡頭,心裡最牽掛的也是家,有家在,心裡不溫暖嗎?孩子,走吧,遠離這兒。
這番話,當初他沒有多少感覺,甚至牴觸,可如今在時光了漂泊了千年萬年,從南宋來到了21世紀,漫長的心理路程才讓他真正的懂得了這番話的含義。家,不管哪個家是恩是恨,是愛是怨,那始終是家,是自己的根。自己是一個有來歷的人!
雖說那個家在自己心裡不是自己的家,自己所謂的家是有義父,有大姐迎雪,有小弟鐵蛋。可義父離世,鐵蛋有自己的生活,迎雪不知何處……這一切皆因自己,將這個家搞得四分五裂,家破人亡。家沒有了,何人在家裡牽掛自己?
沒有家人的牽掛,就是流浪兒,即使成為人上人,將眾生踩在腳下,也不過是錦衣夜行。要重組這個家,何其艱難!
「施先生,你怎麼坐那兒呀?」細水從房間裡出來,發現施先生坐黑漆漆的窗前。
「不要開燈。」
細水正要開燈的手,收了回來,朝他走來。穿著睡衣的她挨著主子坐下,像只小貓一樣躺他懷裡,水靈的眼睛望著他:「怎麼了,睡不著呀?」
施慕白垂眼看向她,伸出手捋著她額前的發,不發一言,就這樣看著她。在他心裡,雖然身邊有細水陪伴,和細水在這個時代,在這裡組建了一個臨時的家,過著無憂無慮簡簡單單的生活,不孤獨了,不寂寞了,但卻依然找不到家的感覺,不過是將一個人在時光裡的流浪,變成了兩個人結伴而行的流浪。
歸其所因,是他做不到全身心的將一切投在細水身上,細水不是她的唯一,不是他漫長一生的終點,更不是港灣,卻也很重要,重要得他都分不清細水在自己這裡到底扮演著什麼身份。是丫鬟卻被自己寵的似千金小姐;是夫妻卻又沒有任何名分;甚至有時候,施慕白將她當女兒看待,看著她給自己撒嬌,就給她買最好的,溺愛的不行。可終究抵不過內心的空虛,找不到實處!
就是找不準和細水的關係定位,所以他對這個組建的家沒有家的感覺!也許用這個時代流行的叫法形容這段關係最為合適,那就是:女朋友。
「還有五天,兩月時間就到了,你……」施慕白撫摸著她的臉:「想走嗎?」
細水仰躺在他腿上,凝望著主子,握著主子撫摸自己臉的手:「我倒無所謂,前進十年,等一會兒就能見到施先生了,就像從未和施先生離別過,所以,施先生你捨得我走嗎?如果捨不得,我就留下來多陪陪你。」
他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移開了她的視線,投向了窗外的萬家燈火,這樣說:「捨與不捨,不都要送你走嗎,打破這個習慣,就會一次又一次打破。回去睡吧,明天我們去瑞士滑雪。五天後,送你離開。」
「真的?」細水抱著他腰,含著笑欣喜的說:「你不回去睡,我也不回去,床上沒你,我睡不著。」
他看向她,她摟著自己腰,閉著眼舒服地躺自己懷裡。含著笑,摸了摸了她的腦袋:「沒我讓你睡不著,那就讓你明早起不來床。」抱著她,起身就朝臥房走去。
細水睜開眼,羞澀的看向施先生,抿著唇從主子身上下來:「施先生你等一下。」
「怎麼了?」施慕白問。
「我剛就是起床上衛生間的,結果忘了,就一會兒。」說著,細水就趕緊跑進了衛生間。
客廳的施慕白,看向衛生間,輕輕搖頭:「洗乾淨一點,我這人有潔癖。」
「知道了啦。」衛生間裡的細水似笑非笑的說。
《從墓裡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