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節


細水她們也疑惑,紛紛對望了一眼,心想他能做什麼生意?好吃懶做,嗜賭成命。
「你賭了一輩子,這應該是你最擅長的,所以這錢給你當本錢,你進去給我賭,如果贏了,本錢還我,我只收一分利,其餘的都是你的。但是……」施慕白盯著細水他爹笑了,目光聚神:「你若把我這投給你的本錢都輸了,那麼…..」施慕白一下子抓起了細水他爹的右手,目光如刀:「我要你這條手臂,將其剁碎餵狗!」
細水整個僵住,臉色都變了。
細水他爹更是惶恐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看得出來施先生不是開玩笑。
「怎麼,怕了?」施慕白盯著他:「你不是喜歡賭嗎?和我賭一局,你若賭贏了,你有錢了,我也賺了,大家皆大歡喜,但你若賭輸了,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去吧。」
施慕白將錢袋塞進了細水他爹手裡,凝視他的目光:「明日早上,我來找你,若還不了我錢,別怪我心狠手辣,到時候細水也救不了你,因為她是我丫鬟,我想揍她就揍她。我們走。」
說完,施慕白轉身走了。
施迎雪和楚晗跟了上去,細水跟在後面,只是走了沒兩步,細水就倒了回來,看著她爹說:「爹,你別去賭了,拿去做點買賣吧,這樣到時候我還可以向施先生給你求求情,如果你還賭,明日早上還不了施先生的錢,施先生真會砍你手,我也求不了情。你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小弟想吧,你忍心看著他跟著你三餐不飽?」
「細水,還在磨蹭什麼?趕緊過來。」
細水最後看了一眼爹,轉身走了。
這邊,施慕白他們走在大街上。
「施先生,我爹肯定還會賭,他就是個爛賭鬼,運氣還差,明日早上你真要砍他手啊?」細水跟上來,擔心的問。
「不然怎麼辦呢?讓他天天糾纏你?」施慕白看了她細水一眼,繼續走著。
楚晗在旁邊,笑了笑,摟著細水的肩說:「你跟在老怪物身邊千年萬年,他什麼脾氣,你還不知道?他這是一勞永逸。」
「什麼意思?」細水不懂的看向楚晗
「你爹指定還不上錢了,老怪物也沒想要他還。說要砍他手,不過是心理威懾,到時候你爹自覺還不了錢,就會躲著老怪物,或者遠走高飛。這樣一來,就不會來纏你了。」
「真的?」細水驚奇的問,然後看向施先生,含著笑:「謝謝施先生。」
施慕白不言。
一旁的施迎雪說:「細水,如果你爹厚臉皮不按套路走,又不想還錢,還繼續纏著你,那麼我倒有一個主意。」
「什麼?」細水問。
施慕白也好奇的看向迎雪。
施迎雪笑著看了一眼施慕白,她說:「明日我們和慕白一起去找你爹,如果你爹不在家,那麼就肯定遠走高飛了,我們也就不管了。若還在,那細水你就嚮慕白求情,你和慕白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這樣一來,慕白借坡下驢,不砍你爹手,你爹肯定會感恩戴德,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慕白你到時候編一個故事,就說你是神仙,從萬里之遙的蓬萊仙山來,哪兒有金山銀山還有不老藥,讓他去哪兒給慕白你跑一趟腿,帶幾麻袋金子回來,相信細水你爹一定會很高興,很樂意去。到時候給他一點盤纏,這樣一來,萬里之遙夠他走的,在漫長的路上,讓他自己去體會人生。如果他累了,不想走了,也會用那點盤纏自己謀生路,不至於成天爛賭,成天想著不勞而獲,渾渾噩噩。」
施迎雪的話,讓楚晗笑著豎起一個大拇指。
施慕白饒有興趣的看向她,嘴角一笑:「的確是個好主意。」
施迎雪也笑了,看向細水:「怎麼樣,細水,我這個辦法好吧?就怕你不忍心你爹受罪。」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突然停在了他們面前。
施慕白眉頭微鄒,因為這輛馬車他熟悉,是喬府的馬車。
「怎麼趕馬車的,真是的。」施迎雪瞪了一眼那馬伕,然後挽著施慕白的手:「我們走這邊。」
施慕白沒動,而是盯著眼前這輛馬車:「既然來了,有話就說吧。」
細水在喬府待過,所以也認識這輛馬車,所以她低聲說:「施姐姐,這是喬府的馬車,裡面應該是喬仁。」
這話一出,施迎雪秀眉也鄒了起來。
馬車裡的喬仁,沒有露臉出來,就只有聲音:「上來吧。就你一個人。」
施慕白想了想,看向迎雪她們:「你們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慕白。」施迎雪拉著他手:「你與喬府已經沒關係了,我們走吧。如果你非要去,那我跟著你。」
施慕白微微一笑,拍了拍她手:「沒事的。喬仁恨我入骨,他能突然找我,定有事。再說他若想害我,還沒那個本事。」說著話,看向楚晗:「她們交給你了。」
楚晗點頭:「放下吧。」
施慕白上了馬車。
馬車逐漸遠去。
夕陽落山,夜幕降臨。
江洲城碼頭,寒冬臘月的這個夜晚,風呼呼的刮。
喬仁和施慕白兩人站在碼頭上,喬仁身穿一襲黑色絨衣,奢華大氣,頭戴一頂黑色絨毛。而施慕白身穿黑色風衣,腰間繫著腰帶,鬢角兩縷長髮垂於胸前,被夜風吹拂。
喬仁看著前方夜色下的江面:「知道為何帶你來這兒嗎?」
施慕白單手負後,不言。
「去年的深秋,我,你,周星,我們三人從臨安回來,就是在這裡下的船。當時我們意氣風發,各自將自己的境遇賦詩一首......這些日子老是夢見那一天……可夢著夢著都會哭著醒來。」
施慕白側頭看向他。
喬仁沒有看他,繼續看著前方夜幕下的江面,也垂下了雙眸:「如果沒有你,我們喬家會平平安安,會依然是富甲天下的豪門望族,江州何人不朝我喬府望其項背?甚至大家長位置也毫無懸念會是我的。可因為你,什麼都變了,兄弟不和,姊妹相殘,死的死,傷的傷,瘋的瘋,走的走,家族分裂,家破人亡,支離破碎……」一滴淚,溢出了他喬仁的眼眶。
他睜開眼,看向他施慕白:「拋開我們喬家三代恩怨不說,就單說我喬仁對你,除了微音那件事,其實喬微音你也壓根和她成不了事,我倒間接幫了你,那是我和喬國厚的恩怨。除了這些,我有哪一點對不住你?你要做什麼事,那一次不是我第一個站出來替你張羅?事事以禮相待,以你為最尊的客人,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可為何,最最受傷是對你最好的我?你殺我爹,殺我奶奶,我娘癡癡傻傻,害我妹不死不活……我這一房人,為什麼成為你復仇的最大犧牲品?我到底有哪一點對不住你?」
施慕白不看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夜幕下的江面:「喬東那晚帶兵回來圍剿我,我就已經和所有人說清楚了,不要再提了。」
「是,你是給了所有人說清楚了,你改邪歸正,你回頭是岸了,我不恨你這些,也不恨你為了復仇做的這些事。我恨你的是,我忍不下的是,你為什麼不一碗水端平?冤有頭債有主,為何不殺了喬小鳳,不殺了喬國厚,不殺了喬東,不殺了你四嬸?偏偏殺了我爹,要與我過不去!讓我成為最大的受害者!」
施慕白閉上了眼。
《從墓裡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