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這黑狗應該就是羅勇家裡的,只是怎麼突然就死了,還被這樣扔在院子裡。我心裡有些奇怪,就想著等會記得問問羅勇媽。
既然黑狗沒有了威脅,我也不再有顧忌,與蘇溪再次往屋前走去。
雖然只是死了一條狗,但這大晚上的,剛才又見到了鬼火,我心裡還是有些虛,所以從黑狗旁邊過時,我並沒有去看黑狗的樣子。
走到堂屋門前,我敲了敲門,敲門後,我就留意著房內的動靜,卻一直沒有聲音傳來。
我以為是羅勇媽睡著了,就又敲了一次,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一些。
這次我把耳朵貼到了門上,聽了好一會,仍然沒有聲音,我有些疑惑,正想敲第三次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我忙著站直了身子,往屋內看去。
堂屋裡漆黑一片,好在我倆的手電筒都沒有關,藉著手電的光線,我看到開著的門縫裡站著一個人,正是羅勇的媽。
因為用手電筒直接射到別人身上會顯得很沒禮貌,所以當時兩支手電筒都是射向地面的,這就導致投入堂屋的光線很弱。
昏暗中,羅勇媽呆呆地看著我們,沒有吭聲。
第049章第三間屋
「阿姨,我是羅勇同學,上次我們見過面的。」我自我介紹著說。
「嗯。」羅勇媽木然地應了一聲,就閃身讓開了路,我與蘇溪走了進去。
進了我才發現,房間裡並不是全黑的,在堂最裡面的兩個角落處各點有一盞油燈,這種燈我見過,一般只有家裡死了人才會用,是給亡魂引路的。
油燈的光很微弱,關上門後,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到。
「你們睡這間。」羅勇媽的聲音傳來,我用手電照過去,她站在一間房門跟前。
蔡涵說他前幾天過來時,羅勇爸媽很是熱情,可今天羅勇媽見著我們卻一直冷冷的,我只有把原因歸咎到羅勇爸昏迷一事上去,家裡兩個男人都出了事,她精神受到打擊也是正常的。
說完這話後,羅勇媽就挪著步子進了另外一間,我往裡瞅了一眼,床上躺著一個人,應該就是昏迷中的羅勇爸了。
既然我們是過來幫忙的,我也沒想著當坐上賓,準備先休息,等天亮了再說。
羅勇媽進了房間後,關上了門,我打量了一下整個子,這是農村常見的泥坯房,堂的兩邊有三道門,剛才羅勇媽進去那間以及她給我們指的一間在我左手邊,右手邊還有一間是關著的,應該也是間臥室。
除此外,還有一個通道,裡面有風吹過來,風中夾雜著一股輕微的腥臭,我估計是茅房所在。
當我把手電筒光線從通道裡收回來時,光線落在堂正中偏上的位置,我看到了農村裡堂的標誌性擺設——神龕。神龕上方的紅紙從右往左寫著「德芳傳世」幾個黑色大字,神龕前擺著一個香爐,下面是一個火盆,裡面有很多燒燼的紙灰。
祠堂被取消後,農村裡每家每戶都會在堂設這樣一個神龕,祭拜自己家中亡去的故人。在我觀看神龕時,通道裡吹來的風突然大了一些,帶動了堂裡的空氣流動,竟是把牆角的一盞油燈弄滅了。
縱是我知道那燈是被風吹滅的,我的心還是緊了一下,不願再呆在這氣氛詭異的堂裡。
而在我準備進時,看到蘇溪那有些侷促的神情,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一個問題,羅勇媽只給我們指了一間,我與蘇溪男女有別,這讓我們如何休息?
我把電筒光射進裡,裡面只有一張床,床上被子倒是齊全的。我想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之前看到的關著的那間。
「你進去吧,我過去看看。」我輕聲對她說道。
說完,我走到那間前,用手推了推門,推不動。農村的房門沒有把手,門被鎖上後,要麼從裡面開,從外面開的話必須用鑰匙才行。
我無奈地轉過身來,發現蘇溪還站在門口看著我。
「你睡裡面吧,我在外面打地鋪就行了。」話雖這麼說,可我瞥了一眼堂裡的神龕和剩下的一盞油燈,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學長,要不你睡裡面,我睡地上吧。」蘇溪的話讓我愣了一下。
「怎麼可能讓你睡地上!」我馬上就否決了她的提議。
「可是,你好像有些怕黑……」
被一個女孩子當面說怕黑,我臉上一下有些掛不住了,神情毅然地說:「小瞧人啊!別爭了,聽我的!」
說完,我就走過去,從她面前走進子,抱了一床棉絮出來扔在地上,然後說時間不早了,讓她快去休息,她見我態度堅決,也就進去了。
農村的棉絮很大很厚實,我睡了一半,另一半折回來搭在身上,倒也能湊和。
我剛才當著蘇溪的面有些逞強,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堂,心裡還是毛毛的。我又起來把地鋪拖到了左邊兩扇門跟前,躺上去後又把電筒死死捏在手裡,這才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後,就徹底黑暗了,初到一個陌生環境,出於身體的本能反應,我馬上又睜開了眼,四下看了看,確認沒什麼異常後,又閉上了眼。
其實坐了一天的車,又走了山路,我的身體很是疲乏,想要好好休息,可緊張的心理硬是讓身體無法完全放鬆,我遲遲沒能入睡。
當我的意識慢慢模糊的時候,我感覺到自己旁邊站著一個人,當時四週一片黑暗,即便我睜眼也無法看見他,可那感覺很真實,就像我曾經睡覺時感覺到背後有人在盯著我看一樣。
我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無論怎麼用力都睜不開來,這種感覺很不好,也讓我內心有些慌亂,我繼續嘗試睜眼,這時耳邊卻響起一個聲音:「快走!」
我心中疑惑,這聲音聽著並不陌生,卻又不是很熟悉,我更想睜眼看看他是誰了,那聲音又響了起來:「走啊!」
我很想問你是誰啊,嘴裡卻只能發出一陣輕哼。
「咚咚——咚咚——」
隨著一種厚實的敲擊聲響起,我猛地睜開了眼,從鋪裡坐了起來,並迅速打開了手中的電筒。電筒亮後,我把堂裡照了個遍,哪有什麼人影,我安慰自己不過是一場夢罷了。此時我的額頭已經浸了不少汗出來,都是剛才在夢裡掙扎著出的。
「咚——咚咚——」奇怪的聲音又響了。
這次我聽清楚了,聲音竟是從鎖著的那間子裡傳來的,我當下有些疑惑:難不成那間子也住著來照看羅勇父母的人?
我站了起來,輕輕走到了房門口,把耳朵貼到門上,過了幾秒,聲音第三次響起,只是,並不是從門上傳來的,而是在房裡面響起。也就是說,並不是有人在敲門,而是有人在房間裡敲擊著什麼東西。
我想著裡面住著羅勇家的客人,也不方便說什麼,就回到了自己的鋪上。可這次回去,那聲音就一直沒停了,聲音反而是越來越大了,根本讓我無法入睡。
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我重新走了過去,輕輕敲了敲門,說了一句:「可不可以別敲了?」
我問完後,就站在那裡等回應,我等了十來秒,都沒人回我,那敲擊聲也沒再響了。為了確認一下,我又把耳朵貼到了門上,同時閉上了眼睛去聽。
《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