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正當我的手指快觸碰到舌尖的時候,我視野中的血紅色卻開始慢慢變淡,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綠光。
這綠光異常的柔和,讓人心神寧靜。我慢慢地放下了手,好像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
側頭,卻看見蘇溪蹲在地上,雙手交叉著抱著肩膀,微微的顫抖著,抽泣著。而那綠光,好像是從她外套側邊的口袋裡發出的。
我想告訴她沒事了,剛把手伸出去拍了拍她,卻只覺腳下一軟,渾身輕飄飄的,像沒有了知覺。
閉上眼睛前,蘇溪的面容映入我的眼簾,我恍惚間好像看到她滿臉都是淚水。
……
醒來時,我正躺在蘇家臥室的床上。
「你醒了?」蘇溪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我再一看,何志遠和南磊竟然也在。
「幾點了?」
「上午九點多了。不過別以為才過了一個晚上啊,你可是已經昏迷了三十多個小時了。」何志遠也是一臉擔心。
「你再不醒來,我就只好送你去醫院了。劉勁剛還打電話來問你怎麼樣了呢。」蘇溪頓了頓,又問:「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怎麼前天晚上忽然就暈倒了?」
「可能是太累了,現在已經沒事了。」我起身坐了起來,想了想,又問:「林雨呢?」
「估計已經魂飛魄散了,你把她踩成了一灘血水。」蘇溪說著,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這紅衣厲鬼本就是用至陰之血和屍油,彙集七七四十九個枉死之人的怨氣煉成的,因此有比普通厲鬼更為真實的形態,自然也比它們的攻擊力強很多。」南磊解釋道,「紅衣厲鬼化為血水,就是化成了最初的存在,是徹底的消亡了,以後再也不必擔心她會出現。」
「她害死了那麼多人,也算是因果報應。阿彌陀佛。」志遠說著,閉上眼睛,嘴唇微動著,卻是沒發出聲音,我估摸著他是在念往生咒之類的佛經。
「學長,為何你每次開啟血眼都變得那麼恐怖,前晚也是我一時大意,將袋子一直放在臥室,後來情急之下也忘了放小白出來,幸好沒釀成大禍。」蘇溪有些自責。
我聽到蘇溪在南磊面前很自然地說出了「血眼」二字,就心知在我昏迷的過程中,他二人肯定已經將原委講給了南磊聽,不過好在南磊現在跟志遠應該也是正式的室友了,而且他也幫過我,倒也不算外人。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不受控制。不過幸好你的玉珮及時發出綠光替我驅趕了眼裡的血色。」
「玉珮發出了綠光?」蘇溪和志遠都感到有些驚訝。
「難道你沒看到?」
「沒有啊。」說著蘇溪從衣服口袋裡取出那塊玉珮,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了看。
我估計是當時蘇溪蹲在地上,雙手又交叉著抱著肩膀,玉珮在衣服側邊的口袋,發出的光比較微弱的話,她確實有可能沒看到,於是解釋說:「有些像我們在隱玉村通道裡看到的綠光,不過這個更讓人心神寧靜。」
蘇溪「哦」了一聲,又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好。
這時,南磊說:「周冰,上次教你的心法還記得嗎?」
「記得。」
「那你閉上眼睛,氣沉丹田,在心中默念幾遍。」
我照著南磊說的,在心裡默默念著----「太陽之精,太陰之華,二氣交融,化生萬物,天地生物,漸次不驟,氣至自生,候至物成。」
重複了幾遍,我只覺丹田處一陣清爽通透之感,頭似乎也沒有剛才那麼痛了,心下想著這口訣果然是個好東西,看來以後要多加練習才是。
「你上次靈魂受創尚未恢復,這次又冒險開啟血眼,恢復起來恐怕要些日子了。」南磊說道。
「沒事的,不影響,反正現在林雨也不會再來了。」
「恐怕沒那麼簡單。」南磊忽然輕聲說了一句。
我剛想問他什麼意思,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看,是拐子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還沒來得及等我說話,拐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聽起來非常著急。
「周冰,你快過來,米嘉出事了!」
掛斷電話,我想著何志遠和南磊都不認識米嘉,這事不方便插手,就讓他們先回寢室。我和蘇溪則攔了一架出租車,直奔拐子家。
在家屬區大院外下了車,我們一路小跑著上樓,到米嘉家門口時,我倆都已是氣喘吁吁。
敲了沒幾下門,就聽到裡面傳來急匆匆的腳步,接著拐子打開了門。
我看到拐子眉頭緊鎖,心下擔心更甚。
「米嘉怎麼回事?」
「不知道,往常這個時候早該醒過來了,今天到這個點了居然還沒醒,現在還睡在銅棺裡呢。」說到銅棺二字,拐子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蘇溪。布役醫圾。
我立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便向他解釋道:「我懷疑銅棺最初的起源就在隱玉村,跟蘇溪也算是頗有幾分淵源。」
拐子一聽倒也釋懷了不少,又問我:「你說現在怎麼辦?她這種情況,我又沒法送她去醫院。」
「先進去看看再說吧。」我指了指米嘉的臥室。
這一次拐子沒再阻攔,當即打開了米嘉臥室的門,我們兩人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這是我第二次進米嘉房間,屋裡還是一樣的昏暗,我看到銅棺蓋的機關已經被打開,估計是拐子看米嘉久睡不醒,故意打開的。
我站在銅棺旁邊,叫了一聲:「米嘉?」果然沒有反應。
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還是一動不動的。
「這樣不是辦法,米嘉前幾天剛跟我說了感覺晚上見到媽媽的時間短了,而且想醒卻醒不過來,今天就出事了。」
「什麼?米嘉真這麼說?」拐子驚訝地說,神情卻有一點慌亂。
「嗯,乾脆我們現在帶米嘉去吳兵大師那裡吧。」我提議道。
《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