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

我們再次感謝了他,陳醫生被我們弄得挺不好意思的,離開了病房,讓我們等著他。
又坐了一會,我想著離陳醫生下班還有些時間,就給拐子說了一聲,回學校去看了劉勁,我走的時候,蘇溪趴在米嘉的病床上睡著了,我就沒叫她。
本來聽到我們回來的消息後,劉勁也要跟過來的,楊浩怕他坐車顛簸到傷口,就沒同意。我去的時候,看到他正在派出所院子裡走動,我看到他的動作有些不自然,心裡不禁「咯登」一下,難道,他的腿……
這時,劉勁正好轉過頭來,看到我後,他笑著走了過來,問候兩句後,他就急著問我米嘉情況如何了,我知道他對米嘉的心意,愧疚地低下了頭去,他卻是安慰我道:「這事也不能全怪你。」
我歎了口氣說:「唉,你不知道,我本來可以救她的。」
劉勁看我的臉色不對,就問我怎麼了,我對他沒什麼好隱瞞的,把黎黎寨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不過李慶超說的事情我沒有說出來,因為我答應了他不告訴任何人。
聽完之後,劉勁臉色變得凝重,我很是緊張,哪知他沉默一陣後,又恢復了輕鬆了模樣,對我說:「你小子真是,我說你什麼好。這兩個姑娘無論哪個男人得其一個,都能樂一輩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米嘉現在這個樣子,你當時挑的是戒指?」
劉勁就是這樣,明明很心疼米嘉,卻不會因為這事而責怪我,這反而讓我更加內疚了,我低下頭去,回答他說:「我還沒挑,老太婆就被人打死了。」
「所以啊,老天爺還真是眷顧你,現在老太婆死了,你拿到了戒指,米嘉體內的蠱毒我相信總有辦法解的,你什麼都沒有失去。」
劉勁的話說得我無地自容,在院子裡又說了幾句,我想著還要回醫院去,就與他告別離開了。
劉勁把我送到門口時,正色道:「你要是不喜歡米嘉,趁早告訴她,別耽誤了她。」
我一愣,重重地點了點頭。
出了學校,我打車回到醫院,走到病房時,陳醫生剛好下班過來,蘇溪留在病房裡照看著米嘉,我們三人則叫了輛出租車,往降頭師那裡去。
下樓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後脖子處一陣麻癢,就伸手摸了摸,發現原本光滑的脖子上,有一兩處變得冰冷堅硬,我心頭一凜,這完全不像是皮膚啊。
我急忙用手把這東西摳下來,一點兒都不痛,好像是黏上去的一樣,它是一塊很小的橢圓形的東西,我又摳下來一塊,平攤在手心看,看了一陣,我覺得怎麼像是兩片鱗片?我覺得挺噁心的,趕緊把它們都扣下來扔了,也不知我是在哪裡粘著這東西的。
扔了之後,我一路都覺得脖子上不舒服,不時去摸脖子,陳醫生看我一直摸脖子,問我怎麼了。我把這事跟他說了一下,他看我的眼神就不對了,我被他看得忐忑不安,問他怎麼了。
他卻說:「沒事,我就是看你的氣色不對,臉色發青。」
我苦笑,心說經歷了這些怎麼可能還有好氣色?上車後不久,我太累了,靠在座位上就睡著了。
睡著睡著,我感覺脖子上又癢又麻,最癢的地方就是後脖子之前粘著鱗片的地方,我一下子睜開眼,從車內的後視鏡裡看到我整個脖子都長滿了青色的鱗片,這些鱗片還在蠕動,我仔細一看,竟是無數只長有硬殼的青色小蟲叮在我脖子上,密密麻麻,看起來就像是鱗片一樣。
我大驚失色,喊拐子快幫我把這些蟲弄走,卻是發現車子不知何時停在了路邊,而拐子和陳醫生都不在我旁邊,連司機都不見了。
這時,我從後視鏡裡看到,我背後慢慢浮出一個女人的腦袋,女人非常漂亮,笑著貼近我的頭,忽然她一張嘴,舌頭在我的脖子上舔了一下,她的舌頭竟然是分叉的!
我心中駭然,打開車門從車上滾下去,落地後一陣翻滾,我一下子醒過來,看著車內的情形,明白是自己剛才又做噩夢了。
陳醫生看著我,擔心道:「做噩夢了?」
我感覺到後背都被冷汗打濕了,剛才夢裡的女人臉好眼熟啊,特別像苗寨女媧廟裡那尊詭異的女媧像,我安慰自己,大概是我對那神像的記憶比較深刻,所以她出現在了噩夢裡。
我對夢裡那一幕還心有餘悸,如果我的脖子真的變成了那個樣子,我肯定受不了的,被那麼多怪蟲叮咬的痛苦實在是無法想像。我不由得摸了摸脖子,還好,脖子還是原來的樣子。
摸著摸著,我手又繞到後脖子,因為我感覺後脖子好癢,我心往下一沉,順著摸過去,這一摸,竟是又取下了一片鱗片。
第304章降頭師
這下我慌了,讓陳醫生幫我看看我後脖子到底怎麼了?怎麼會有鱗片。
這個時候,剛好到了地方,車子停了下來。
陳醫生盯著我的後脖子看了一會兒。然後從包裡拿了個小瓶出來,弄了些東西在手上,往我脖子上一抹。
這東西抹上去很清涼,我一下子覺得不癢了,我問他這是什麼。
陳醫生把瓶子遞給我看:風油精,你脖子後被蚊子咬了個大包。
沒有鱗片?我問。
陳醫生疑惑地問:什麼鱗片?
我搖了搖頭,反問道:你怎麼隨時帶著風油精啊?
有時工作累了,抹點風油精在太陽穴上,可以提神醒腦。
我沒再說什麼,我們三人下了車。下車後,拐子多給了出租司機一百元。讓他在這兒等我們一會兒,這一帶打車不好打,出租師傅看到拐子出手這麼大方。眼神裡流露出笑意。不過臉上卻裝成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讓我們快點兒,他可不會等太久。
拐子並不是大手大腳的人,他見我不解,說道:一會兒我想直接把師傅請去醫院,早些給嘉兒瞅瞅。夾上低圾。
我們現在已經出了市區,出租車停在一棟二層居民樓外。郊區到處都是這種自建的小二層,不過大多數人家的房子都土灰土灰的,並不好看。
不過這一棟不一樣了。不但裝修氣派,還有一個小院子。
陳醫生告訴我們,這個降頭師傅,還是他十來年前認識的。當年這降頭師流落到本城,經常在醫院外的一條街上要錢,許多人都覺得他是騙子,陳醫生心地善良,不時施捨他,後來這降頭師也不知道哪裡弄了本金開始做生意,生意越來越好。(.混得比陳醫生好多了,不過那人倒也知恩圖報,時而會去拜訪陳醫生。
他做什麼生意?降頭生意那不是害人麼?拐子問。
陳醫生說:哎喲,我的警察同志,他早就不下降頭了。他現在在倒賣佛牌,還有什麼古曼童的,還有一些南洋的小玩意兒,這兩年買這種東西的人很多,據說他賣的東西都很靈,所以生意好得不得了。再說了,你不要這麼看不起他的行當,你女兒的命還要靠他的手段呢。
拐子雖是臉色有些不好看,還是點了點頭,讓陳醫生不要介意,陳醫生這人挺直爽,擺手說用不著,他不會放在心上。
按響了院子的門鈴後,一個中年婦女出來給我們開門,我以為她是這家的女主人,急忙和她打招呼,結果陳醫生說她只是這家的女傭。
我有些尷尬,問女傭她家主人在哪裡,女傭一通比劃,我才知道她是個啞巴,不過她比劃的我一點都沒看懂。好在女傭認識陳醫生,他說了幾句後,女傭就笑著讓開了門,待我們進去後,她又帶我們往裡走去。
院子裡栽種了許多的花草,還有一個魚池,我真想不到一個街上要錢的人也會有這般雅興。女傭帶著我們走進屋子,屋子裡的佈置也非常講究,地面打掃得很乾淨。在我們那裡,互相串門都是可以穿著自己的鞋子隨便走動的,稍微講究一點的人家,進屋前才會要求換鞋子。
走到門口,女傭就攔下了我們,然後拿出幾雙鞋子出來讓我們換上,雖說這個要求沒什麼不合理的,只是,我再次將降頭師的前後差別對比起來,覺得蠻可笑的,一個街頭要飯的,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現在卻是如此講衛生,還真是世事難料,只希望這個奇怪的大師有真本事,可以幫到米嘉。
換上鞋子後,女傭帶著我們上二樓,走在樓梯上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責罵聲。女傭面帶難色,不往前走了,看這個意思是讓我們等著,樓上的人好像是在罵自己家的孩子,怪孩子把玩具弄得到處都是、不聽話之類的。
我低聲對陳醫生說:你這這個朋友對自己孩子還真嚴格。
《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