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節

我和石頭有些明白了,兩人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這兩個鬼將,似乎可以為對方閃身,攻擊一人之時,只要另外的人做了閃躲,被攻擊的人就會沒事。但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一開始,我們打死了那個鬼將,他就一分為二了?
「他本來就是兩個人。」這個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裡響起,鬼奴提醒我道,「這鬼將叫辰巳,兩兄弟生在一具肉體中,所以死後也以一人的樣貌體現,只有在受傷之後,才會一分為二。」
這麼說我就懂了,我對石頭說:「我們一起上,同時殺了他們兩個。」
只打其中一個,另一個在一邊可以一直躲開攻擊,我們就永遠也傷不到他們兩個了。只有將他倆一起殺死,才能斬草除根。
那鬼將聽我這麼說,知道我已經看破了他的秘密,露出一絲驚詫。我和石頭一左一右,一個用鬼焰刀,一個用銅錢劍,同時斬向這二者的頭顱,鬼將驚呆了的嘴還沒來得及合上,已經被我們一刀斬下,從身體上滾落下來,脖頸處冒出數股黑煙,但是魂魄竟然沒散,那兩個鬼頭滾到我腳邊,沒有消失,也散出數股黑煙,不一會兒臉上的五官消失不見,只剩一個肉瘤一樣的腦袋,別提多噁心了。
我用鬼焰刀把其中一個鬼將的腦袋挑起來,一步一步往前走,每前進一步,那些陰兵便後退一步。我一直走出了低矮的院落才停了下來,面對外面黑麻麻的陰兵大陣,我大喊道:「逆我者亡!」
喊完我身體裡陰氣激盪,一瞬間,南帝,東帝甚至前任鬼王似乎都在我的身體裡復活了,被我挑在鬼焰刀上的鬼頭猛然爆開,變成黑煙消散了,那些陰兵頓時又後退數步,眼裡都是驚恐之色。
就在我想繼續逼退他們的時候,陰兵的隊伍從中分開,一個身穿紅色戰袍的男人騎馬衝了過來。這男人渾身上下像是染了血一樣,他一言未發,舉刀就朝我砍來,我輕鬆地擋住,哪知道這看似普通的一刀,竟然像一座山一樣重。
我堅持了一會兒,就覺得虎口發麻,忙往後退了幾步,我在心裡問鬼奴:「這人是誰?怎麼如此厲害。」
鬼奴道:「他就是中央鬼帝倪晨煜,先別招惹他。」
我頓時一愣,難怪這人這麼厲害,西方鬼帝手下的第一猛將林瑞琪都被我殺了,我就說嘛,西方鬼帝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打架好手的。
鬼奴這番話的意義重大,我沒和他纏鬥,退回到了小院子裡,中央鬼帝似乎也不準備直接打死我,沒追進小院子,見我後退了,他策馬又回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忍不住罵了一句,不是說中央鬼帝的態度不明確麼,怎麼現在反而來幫西方鬼帝了?本來我只要聯繫上北方鬼帝,收編了東方鬼帝的舊部後,就有絕對的優勢。可現在中央鬼帝站在了西方鬼帝那邊,我們就勢均力敵了,這之後的鬼王爭奪還有得打呢!
我有種被耍了的感覺,特別不爽,進閻王殿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蘇溪見我心情不好,臉上都是汗,擔心道:「學長,你沒受傷吧?」
我回答她說:「別擔心,我沒受傷,我一定會把大家帶出去的。」
我告訴石頭,北方鬼帝被拖在了地獄,暫時來不了,外面有中央鬼帝把守,我們要衝出去太難。
「前面不行,後面呢?」最先退回殿裡的蔡力說道。
「後面是懸崖。」我有些無奈地說著,然而,剛說完,我眼前一亮,站起身來,準備去殿後看看,說不定真有出路。
劉勁看著我的樣子,馬上疑惑地問:「你該不會是想從懸崖上跳下去吧?」
這個時候,殿門外傳來一陣聲響,石頭反應很快,拿起銅錢劍對著大殿正門外一指,銅錢劍立馬就送幾個想要重新湧進院子的陰兵歸了西。
我看著院外的陰兵,卻是突然覺得有些怪異,北帝不會來,他們二帝聯手,難道還會在乎什麼鬼帝之約?這陣勢,分明有種「圍而不攻」的感覺,他們好像是把我們當成了誘餌?
想了一會兒,我終於想通了,西帝是在等蔡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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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下地獄
北帝被拖在了地府,東、南二帝已死,中央鬼帝和他結為同盟,現在我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唯一能讓他布下陷阱的人。只有蔡涵了。
據我之前的瞭解。西方鬼帝要想成為鬼王,除了我的靈衣。還需要蔡涵從我這裡拿走的鬼王之氣,以及蔡涵的肉身。沒有蔡涵的肉身。西方鬼帝無法穿上靈衣。
而蔡涵要拿到靈衣,必須等我死後拿到我的衣服才行。西方鬼帝現在不殺我,是因為殺我並不容易,別看這麼多人圍著我,要真打起來,我可能保護不了別人,但是自己逃出去絕對沒有問題。他和蔡涵都在等,等對方先動手。這兩人都沒把我當成正兒八經的對手,卻正好給了我逃跑和喘息的機會。
還有,西方鬼帝並不知道我和蔡涵之間的約定,蔡涵現在不用殺我來取得靈衣,只要他登上了鬼王座。我就會將靈衣脫下來送給他,雖然我還不知道如何脫下靈衣。但我覺得鬼奴肯定有辦法。要是讓西帝知道了這事兒,他現在肯定不會這麼淡定,而是會讓人衝進來殺我。
米嘉一聽說我有從懸崖上爬下去的意向,拉下臉來說:「不行,太危險了。」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在西帝的耐性耗盡之前,我必須聯繫上北帝。」我告訴米嘉,我這是為了救大家的命,米嘉的眼圈頓時紅了,讓我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旁的蘇溪早已是淚眼朦朧。討吐余巴。
我長歎一口氣,和蔡力稍一商定,在角落裡互換了身衣服,然後由他在殿內假扮我,我與石頭往殿內走去,裡面有扇不大的窗戶,我探頭往下看,下面都是霧氣,這外面就是懸崖了,好在與閻王殿接觸的地方有些支出的石頭,可以承力。
懸崖上霧氣重重,根本看不見底。我沒多猶豫,拜託石頭幫我照顧好大家和蘇溪,然後翻身出窗戶,這時蔡力走了進來對我說:「你一定要當上鬼王。」
我笑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鬼奴的計劃,又有什麼好擔心的?鬼奴會讓別人當上鬼王麼?放心吧,我下去了。」
我沒等蔡力再說什麼,小心翼翼地往下爬。這和在人間爬山不一樣,在陰間,我的體重變得很輕,動作很快,這懸崖對我來說並不難爬。只是那霧氣刺骨的感覺卻非常難受,我剛爬沒幾步,手腳就凍得有些僵硬,往下不過爬了十幾分鐘,我卻覺得像過了幾個小時那麼長,我往四周看了看,白茫茫一片,上下左右都看不到頭。這個時候,我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也許這懸崖根本沒有盡頭,我還傻兮兮地在爬呢。
下面的霧氣中傳來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我咬緊牙關,決定再爬一陣看看。越往下爬,霧氣越來越濃,奇怪,這麼大的霧只在這山谷裡,竟然沒有瀰漫上去飄到閻王殿周圍。看著這霧氣,我想起了在奈何橋下血河上空飄蕩的霧,石頭說那是忘川上飄來的。我現在沒聽到有流水聲,這霧氣應該不是忘川上的霧了,這樣還好,忘川的霧氣聞到後是會讓人失憶的,我想問問鬼奴這懸崖底下到底是什麼,結果鬼奴一聲不吭,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感覺下面不會有底,爬了一陣後,我決定橫著爬試試,我擔心蘇溪他們那裡會生出變故,不由加快了速度,可橫著爬比豎著爬要累上許多,不一會兒,我的手心疼得厲害,是被碎石磨壞了,不過沒辦法,只能繼續。
又爬了一陣,遇到了一塊比較大的石頭,石頭很平滑,可以站人,我終於可以歇一口氣,站了上去,讓雙手放鬆一會兒。靠著石壁,我翻過手掌,手掌心都是血肉模糊的傷口,我看傷口處一跳一跳的,心緊了一下,這傷口裡有什麼東西?
我忍著痛把傷口拉開,只見一團白色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東西,蜷縮在傷口裡。我一頭冷汗,這什麼鬼東西,太噁心了,我用兩根指頭把那東西夾著出來,竟是一團霧氣,一拉出來就散開了,太奇怪了,我忙打開靈衣,以防不時之需。
我朝前面看了眼,這石台對面不遠處還有塊石頭,比這塊要大,我爬到那塊石頭上,發現這不是一塊單獨的石頭,而是一條石廊。順著石廊往前走,前面像是有個山洞,遠遠的就聞到了撲鼻的血腥味,還有淒慘的叫聲不絕於耳。
進山洞前,我見山洞上有一塊石牌,石牌上寫著四個大字:拔舌地獄。我一愣,十八層地獄的第一層就是拔舌地獄,原來是這個樣子。聽說挑拔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的人,死後就會墜入拔舌地獄。
我躲進山洞,洞口沒有人把守,我現在還不能暴露身份,就藏在一根柱子後面。洞裡充斥著血腥味,刺鼻難聞,不一會兒,我聽到鐐銬碰撞的聲音,是兩個鬼役帶著一個舌頭快拖到腰際的女鬼走了過來,隨後,那女鬼被綁在鐵柱子上,一個鬼役對另一個說:「今天北帝在地獄裡,我們可得好好幹,別讓他抓著短處了。」
聽到他們提起北帝,我豎起耳朵,我正想知道北帝去了哪裡呢。
「忘川上出了事,亡魂變成精鬼逃出來了,北帝正在第18層處理這事兒呢,哪有空管得著我們?」
「你我同是屬於西帝的人,現在兩帝相爭,可不能讓北帝抓著把柄了,讓我家西帝的臉沒地兒擺。」
「你懂什麼,等咱們西帝恢復了,其餘鬼帝和那個半吊子鬼王,誰是他的對手?千年前要不是南帝那婊子……」說到這,他看了看左右,接著道:「要不是是南帝,咱們西帝怎麼會受傷?」
恢復?對了,西帝受了重傷,難怪他不出來應戰,看來我要速戰速決,最好在西帝徹底恢復之前。
「那你看著點往下一層的入口,提防著北帝什麼時候出來,好給西帝報信,幹活吧。」說話的時候,這鬼役不自覺地往山洞深處的一角看去,我現在眼力好,一下子就看出那裡地上有個洞,這個洞應該就是通往下一層的入口。
這兩鬼既然是西帝的部下,肯定不會輕易讓我下去。不過他倆也沒想到我會躲在這裡,毫無防備,一人掰開那長舌女人的嘴,另一人拉著長舌女人的舌根,繼續往外拔,女人的嘴裡全是血,可是舌頭還在不斷被拉出來,被拉得越來越長,我看著都痛,女人的叫聲撕心裂肺,聽著讓人心悸。
那兩個鬼役對這聲音倒是習以為常了,越拉越起勁兒,我趁他倆不注意,猛然衝上去,一手握住一個,這兩鬼役只是一般的鬼,沒什麼修為,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變成了兩縷黑煙。長舌女人嚇呆了,一口咬斷了自己的舌頭,長舌頭一下子全垮在地上,別提多噁心了。
《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