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可師父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說鬼靈已經除了,讓我以後小心點就成。
憑和師父相處的這幾年,我就知道師父肯定是明白的,只是不告訴我。
「黑先生,饒命啊!黑先生……」這時屋外又傳來了淒慘的叫聲。
第八章餓鬼
門外叫的聲音我很熟悉,就是昨晚賣黑狗給我的何伯。
我去開了門,卻見何伯領著自家婆娘跪在青石板的台階上,嘴裡直喊著讓師父饒命。
巷子邊已經站滿了人,正在不時的指指點點。
我冷笑道:「我家最近事多,昨晚王老爹叫救命,今天就是這何伯喊饒命。當真將我家當醫院了麼!」
雖說我還小,在這巷子裡長大的娃,沒有幾個沒聽過人家罵街的。
何伯這人在榆樹灣這巷子裡出了名的不厚道的,平時賣肉缺斤短兩不說,買人家的東西都要順點。
昨晚我買他家的大黑狗就花了一千塊,雖說咱有錢不在乎,可在那年頭,一千塊都能買兩三頭豬了。
見我開了門,何伯忙從懷裡掏出一千塊錢遞給我,直說昨晚錯了,讓我師父饒了他兒子吧。
我不解的看著他,說:「這一千塊買狗不假,可這還給我,要我師父饒了他兒子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兒子就是被我買來的那條大黑狗?」
何伯卻只是不住的嗑頭,說他是豬狗不如,想坑我的錢,所以才招惹了黑先生,讓黑先生饒了他兒子吧。
看他那臉色,我就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這傢伙平時一毛不拔,這次捨得將坑走的一千塊還給我,肯定是出事了。
而周邊的鄰里也都站在一邊,看著我以及堂屋裡的師父。
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總是沒有法子的,說是讓我家饒命,如果看都不去看,就當真是我家下的手了。
到何家時,他家屋裡屋外已經圍了不少人了。
何家阿哥就坐在堂屋的地上,捧著大半邊豬肉,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咬著下吞,連嚼的動作都沒有。
我牽著師父慢慢上前,定神看著何家阿哥的三盞燈,只有頭頂那一盞還有著微弱的火光,肩上兩盞已經完全熄滅了。
除了他那吃相,他的身子更是可怕得緊,肚子漲得比昨晚送來的王嬸更大,漲得衣服已經完全遮不住了,卻還在努力的朝嘴裡塞著東西,照這樣吃下去,他那肚子遲早要被撐破的。
「咂!咂!」無良師叔站在我身後,重重的咂著嘴,說:「何老伯啊,你家不是殺豬的嗎,怎麼變成養豬的了?」
周圍看戲的鄰里大笑,對於何家的作風,沒幾個看得過眼的。
師叔這麼說是因為何家阿哥這是被餓鬼上身了,所謂餓鬼是佛家六道這一,在道教裡也有記載,可在我們這一行裡,卻沒分這麼多門道。
這說白了也是靈體上身,只是特殊一點的靈體而已。
餓鬼道處於人道之外,如若無接引是不可能到人道來的,所以何家定是惹上了什麼人了。
師父看著何家阿哥的樣子,對我點了點頭。
我抿著嘴朝師叔眨巴著睛,何家小哥那樣子,我一個穿著粉紅色衣褲還要自己洗的小女孩上去實在是不好。
可師叔卻摸著胸口,笑得如同吃了雞的黃老鼠狼一樣,退後幫我扶著師父。
心裡對無良師叔復又鄙視了一番,我挪著腿正要上前,師父猛的將師叔一把推出來,讓他幫我將何家阿哥縛好。
我輕笑的拍了拍手,師父話雖不多,但還是向著我這個徒弟的。
師叔無奈的雙手一用力將何家小哥用捆仙繩縛好,又幫我點了引魂香。
我這才拿出傢伙什,倒出神符水遞給一邊的師叔。
無良師叔頂著一張苦瓜臉,雙手一捏就將那符水灌到了何家小哥的嘴裡。
何伯那貨一直緊張的看著我們,見給他家兒子灌了東西,又慌忙過來問還要什麼。
我看著一邊動都不動的師父,只得開口讓他準備一堆吃的,再找個空的房間,好做法事。
何伯這時不疑有他,屁顛屁顛的去準備東西去了。
師叔將何家小哥用捆仙繩拖著,任由他嘴裡含糊不清的叫喚,也不管他扭動一直拉到何家的裡屋裡,這才將捆仙繩給綁緊。
何伯送來我要的吃的,擔心的看了一眼他兒子,飛快的退了出去。
我將東西按師父交待的陣擺了,引魂香和符水的功效就開始發揮了,何家小哥整個的生魂都開始不穩。
拿著一張通靈符,我正糾結要不要用。師父卻重重的咳了一聲,對我搖了搖頭。
「咂!陽妹啊,你還用得啥通靈符咯!」師叔拿起一根雞腿,邊啃邊嘲笑道。
想想也是,師父說我天生靈體,根本就不用通靈符就能於靈體溝通。那就直接動真格的,我搖動招魂鈴,抓出一把糯米,嘴裡念動驅靈咒,腳下踩著禹步。
咒語一完,我飛快的灑出一把糯米到何家阿哥身上,再快速的取出一根桃木釘子,在何家阿哥的額頭和脖子上用力一刺。
接著就聽到何家阿哥尖叫一身,肩膀上的兩盞燈慢慢的有燃了的痕跡。
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是在招魂,無論什麼鬼上身,本尊的魂魄都會被縛,驅靈時先將本尊的魂招回正位,那些個無良租客就沒有什麼方法呆在裡面了。
前有招魂香,後有師父的符水,我再用糯米引路,桃木招陽,這一路下來就水到渠成了。
何家阿哥尖叫一聲之後,從他的頭頂慢慢的伸出無數張巨嘴,大的如同磨盤,小的只有巴掌大小,一個個張大著嘴,吵吵嚷嚷的流著哈喇子。
餓鬼道是六道就苦的一道,無論如何都不得飽意,任何東西到嘴也沒有味道,鬼母又一胎多子,最後又被子噬其身。
看著何家阿哥頭上密密麻麻的嘴,我一陣暴寒。
《我是棺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