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我一出門,就聽見外面屋外看熱鬧的其他人小聲議論,今年村裡死人多,這吃豆腐的錢都出了好多了。
看著屋內一道道細小的黑線朝外面飄去,我心裡一顫抖,頂著一張萌萌的臉上前叫嬸嬸,無辜的問為什麼會死人啊。
師父遠遠的聽見我賣乖,也讓師叔扶著坐在了門檻上聽著。
熟話說年老難過冬,可今年村裡光這兩個月死了的老人都不下二十人了,各家都快忙瘋了。
我心裡暗算了一下,平均每個老人借壽五年,折成一年,這二十來個人,這借得也是二十年了啊。
可現在這年頭,巫術失傳,哪有人這麼厲害,可以動法向二十幾個借壽。從施法的原則上講,寧願找一個人借一百年,也不願意找二十個人借五年,每借一次壽對施法的人就損傷一次。
這得有多厲害啊!我心裡對於那個施法的人無比的敬仰,卻又想不通,憑這樣的巫術為什麼還要借壽。
任何術法修練到最後,對於自身的身體都會有所幫助,所以師父師叔還有苗老漢這些人都看不出年紀。
師父聽我說了事情的前後,臉色也是一沉,看著一邊的苗老漢直歎氣道:「本以為巫術已經沒有人傳人,沒想到卻還有高人在世。」
苗老漢抽了口旱煙,盯著正房看了半天,重重的呸了一聲。
我不解的看著他一臉的鄙視樣,可心裡卻沉重得很。無論再怎麼樣,奪人壽命總是不好,無論因為什麼。
一道金光從正房的窗口猛的撲向我,順著脖子高興的就朝腰間去了。我已經完全麻木了,不用看就知道是金蠶蠱那貨。
裡面鬧騰了一會,村長那貨搓著手聳著肩就出來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們,問可看出了什麼。
我心裡咯登一下,這貨開始說要讓我看病,難不成只是一個借口。
見沒有人回話,村長臉上有點難堪的自說自話道,這村裡最近死的人多,而且大多很怪,雖說沒有人報案,全也弄得人心惶惶,這村子就是他內舅負責,這又輪到了自家老爹的頭上,所以就叫我們來看。
剛才聽那些大嬸們說現在已經不下二十個了,想想一個冬天村裡死二十幾個人,也算是轟動了的。
可關我們什麼事?
苗老漢死命的搖頭,說事,這老人八十歲也算高壽了。
可沒想到的是,裡面砰的撞出一個人來,直接就跪到了苗老漢腳下,大喊神醫救命。
我都被嚇了個夠戧,上次是王家嬸子的陰靈跪師父,這次倒好換了個大活人跪苗老漢。
那老不死的卻也神神在在的,讓那人起來,說這事真幫不上忙,生老病死本就是天道。
其實這些都是行上的規矩,別人施法動術,你最好不要理,各走各的,要不然就是和人家過不去。
不管學的是哪一門走的是哪一道,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
跪下的那人卻是不管不顧只是猛的嗑頭,那水泥地板上一下子就染上了不少血。
苗老漢,師叔和老倒是無所謂的看著,可師父卻受不了,摸著手將他扶了起來,說這事他管了。
「呸!你就這樣爛好人,也不想想你那一雙招子是怎麼毀的!」苗老漢惡狠狠的呸了一聲,臉上全是嫌惡。
師父卻無奈的搖了搖頭,讓那人將事情說清楚。
反正就是村子裡的老人一個接一個的死,而且都是沒病沒災的。本來這村長是不想管的,可村裡有一個省裡高幹的老爹,才五十來歲,這會也躺床上了,要讓趕緊查出原因。
這會想不管就不成了,怪不得村長最先不好意思說。
兩位村長見師父答應了,樂得跟什麼一樣,拉著我們就要去那高幹家裡看。
我還沒進那屋就遠遠地看見一條條細小的黑線從房裡牽扯了出來,朝一個方向飄去了,也是被借壽了。
村長讓苗老漢先幫著弄醒,再說其他的,免得讓那高幹家裡人認為他們不作為。
袁仕平撥拉著個羅盤看了半天,問我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我瞄了一眼半空中飄飛的黑線,搖頭說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亂葬崗那黑蛇膽的原因,我最近看東西越發的清楚了,尤其是那些東西。
袁仕平笑著瞄了我好久,好像並不相信。我家無良師叔這會看不下去了,一把將我扯過去,說袁道長是道家高人,哪要我們這些邪門歪道來看什麼啊。
說著拉著我到一邊讓我將看到的告訴他,當下我兩眼一白,跟他小聲的說了黑線問題,師叔忙一拍大腿,讓我引著他朝黑線的地方走,讓苗老漢見識一下我們的高明。
原來這貨對於泉眼裡蟲子的事情被苗老漢搶了風頭一直惦記著,這會他老人家要好好的大顯一把風采了。
有我在一邊引路,師叔威風凜凜的劃拉出一張符,嘴裡唸唸有詞,說他已經找了到那借壽之人的去處,只要跟著符走就好了。
師父本想喝住他不要鬧,我忙一把拉住師父跟著師叔朝前走去。
出了村子的主院落,我看著黑線慢慢的朝村裡的河邊飄去。我問那邊住的是誰,那村長臉上就是一黑。
這村裡有兩條河,兩條河交匯著中間是一塊被衝出來的大空地,落著一座破爛的老木房子,據說是以前的一座庵堂,文革時沒有保住就被抄了,後來裡面唯一的一個婆子也被組織上安排結婚生子了。
鄉野村裡的庵堂,說白了非佛非道非易,卻也是都會一點,而這個婆子最拿手的就是照蛋。
這門手藝也不知道傳承於哪一派了,如果你想問事,只需隨身揣著自家雞生的蛋三枚,再帶米一升,黃紙香燭,還有一隻老母雞。然後將隨身揣的蛋遞給那婆子,你想問什麼事,百分百准,沒有問不到的。
這種術法聽著玄,其實就是巫術中的一門,不過要看得百分百准這還真要點道行。
不一會師叔就引著符站在了橋上面,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兩河交匯著水聲嘩嘩作響,而那座庵堂改成的老木房子裡,一點燈光也沒有。
那些黑線輕飄飄的從我眼前浮過,一絲絲如流螢一般飛進了那烏黑的木屋裡。
「大師?」村長見師叔停住了腳步,聲音有點顫抖的小聲叫喚道。
估計這兩位村長對於那婆子也是忌諱得很,這會兩大男人都快摟到一塊了。
我是樂得很,隨著師叔去耍威風。
袁仕平和苗老漢這兩貨這會盡然遠遠的站在河岸邊,看著下面的河水,一句話也不說。
《我是棺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