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我好笑的看著那一捆被長生用撕開的衣服包起來的柴火,不就是我們在中坡山上撿回來元家人的骨頭嗎!
那天回到家裡出了事,長生就先放在門口了,結果人來人往的被人拎走了,長生找了一下沒找到,可後面事多,我們也就忘了,沒想到這又會跑了出來。
有這一堆人骨頭放在門口積陰氣。那些靈體肯定會誤會的啊。
聽楊伯說熬藥後家裡就鬧騰的更厲害了,現在想想也正常,燒人骨就相當於你拿著一個大喇叭在門口大喊:「歡迎各位好兄弟入住!還免費不要錢!」
人家聽到你這麼賣力的召喚,不來還真是對不住你了。
「這個?這個?」楊伯指著那捆柴吱唔了半天,歎氣道:「這婆娘,平時見什麼都要往家裡拿,現在惹事了!你們快拿走!快拿走吧!」
我看他連問這柴有什麼門道都沒問,就直接讓我們拿走,想來他婆娘病得也是不輕了,好笑的安慰他道:「這東西等下我們帶走就好了,我們先看一下楊嬸吧!」
「對!」楊伯忙一拍手,朝我嘿嘿一笑,引著我們朝裡面道:「陽妹仔也幫著看一下,這婆娘現在可不好了,讓她去醫院又不肯。」
「嗯!」我忙朝他點頭。以前還真沒發現楊伯還是這麼囉嗦的一個人。
朝長生打了眼色就推門進去了,右腳剛一邁進去,我就忙收了回來。
住過老房子的都知道,裡相對會陰涼一些。可楊伯家已經不能說是陰涼了啊,這完全是冰涼啊。
我穿著一條七分短褲,剛伸到一半都感覺好像整條腿就涼了一樣。
「進啊!來……」楊伯以為我是不好意思,忙上前幫我把門推開朝裡面喊道:「婆子啊,陽妹仔來看你咯!」
我回頭看了看長生,指了指裡昏暗的屋道:「真的是住在這裡面了!」
「多嗎?」長生聽我這麼一說,側過身子走到我前面,抬腳就跨過了門檻。
可一進去,他也忍不住輕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楊伯道:「這家裡有點冷啊?」
「這老房子了,冬暖夏涼,住著舒服!」楊伯朝我們呵呵一笑,引著我們就朝裡屋走去。
我用力抱著胳膊。這能說成夏涼,楊伯這感觀有點不正常了啊!
楊嬸半靠在床頭,見我們進來,還一個勁的問楊伯我們是誰。
我朝她笑了笑,凝神看了看她,整個人已經脫陽了,而且三盞火焱燈已經只是風中殘燭,明顯撐不了多久了。
忙坐在床上拉過她的手認真的看了看,心裡突然就是一涼,命數已經定了,就算沒有這次柴火的事情,她也撐不過今年的。
「怎麼樣?」楊伯將掉到床下的被角給掀回去,看著我小心的問道。
我回頭望了長生一眼,卻見他黑著臉,朝我點了點頭。
「沒事。我給她化張符就好了!」我朝楊伯一笑,將楊嬸的手放回去,從背包裡掏出黃紙自己畫了一張符,又朝楊伯討了一碗水,讓楊嬸喝下去。
「人老咯!陽妹仔都長這麼大咯,想當年你才被抱來時,還是喝過我家媳婦的奶呢!」楊嬸喝過符水,拉著我的手就不肯放,說著跟我一般大的孫子啊,又說子女現在條件多好啊。
可說著說著,卻明顯前言不搭後語,先後三次都說到我喝過她媳婦的奶。
這是已經開始忘事了,楊伯在一邊聽著,時不時的罵她兩句老婆子糊塗了,楊嬸也不惱,只說自己老了忘事也是應該。
我見她說到最後眼睛開始紅了,忙讓她先睡下,又給楊伯留了一張平安符讓他放在枕頭下面,這可以讓楊嬸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裡,能每晚睡個好覺。
「動手吧!」出了裡屋時天已經開始黑了,我重呼了一口氣,朝長生輕輕一笑道。
這屋子裡好兄弟還當真是不少,連裡屋都有不少。
我用紅竹壺裡的水定了個圈,又用引魂符在堂屋的神龕下面擺了一碗引魂水,這才搖動招魂鈴開始招魂。
不一會楊伯家裡就開始出現各種聲響了,我凝神一看,有從櫃子裡出來的小孩,還有從廚房出來的婦女,跟著是一些看不出模樣的東西,從屋子裡的四面八方匯了過來,都愣愣的看著神龕上的那一碗符水。
這些東西並沒有惡意的,只是時間久了連自己是什麼都忘了,靠僅存的那一點意識在遊蕩。
楊伯聽著屋裡又開始響,嚇得臉色蒼白拉著長生道:「你聽聽!又來了!又來了!」
憨厚的長生本來就不會安慰人,任由楊伯拉著他的手大喊,朝我投了一個求助的表情。
忙將手裡的招魂鈴搖動的速度加快,眼看著堂屋裡一下子就跟開靈體大會一樣,各種清晰的不清晰的靈體全部凝神傻傻的看著神龕上的那碗水,我忙朝長生嘟了嘟嘴道:「你要不要?」
「要!」長生忙用力拍了拍楊伯,無奈地道:「你先到一邊去,我要給張陽幫忙了!」
楊伯忙不迭的點頭,朝一邊退了兩步,正好穿過那個從櫃子裡爬出來的小鬼,那個小鬼還好奇的伸手去拍他,一人一鬼都沒有感覺。
我本來想叫他注意一下的不要穿過靈體的,可一想到如果他知道這會堂屋裡已經全是靈體,會不會連這房子都不要啊?
長生朝我一點頭,從包裡掏出一大把剪好的紙人,拿出旱煙桿對著那些紙人一薰,就見那些靈體一下子就跟炸了鍋一樣,猛的就朝長生手裡的紙人衝了過去。
「嘩!嘩!」
長生手裡的紙人嘩嘩的響個不停,楊伯被嚇得死死的扯著門框子,嘴唇不住的打著顫。
我見長生出手了,就收了招魂鈴看著他,不一會滿滿一屋子的靈體就全部進了長生紙人裡面了。
整個堂屋裡一下子就沒這麼陰涼了,一下子變得死靜。
「可以了!」長生將紙人復又重新收好,朝我點了點頭道。
我一聽說可以了,立馬端著那碗符水到門口,潑到一邊的路上。
「可以了?」楊伯緊張的跟了出來,看著道上那攤水道:「這就可以了?要不要再做場法事什麼的啊?要不請個菩薩回來供著?」
我端著碗的手一下子就愣了,好像剛才被楊嬸拉著手有點心酸,忘了師叔特意交待的排場了,果然還是不能讓人安心啊!
忙朝長生一打眼色道:「我會在你家四周布符紙的,那些東西就進不來了!」
「對!對!要貼符!貼符!」楊伯一聽說還有後招,立馬來了精神了,進屋道:「我這就調糊糊!」
《我是棺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