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節

我身子也是一沉,師萃已經嚇得沒有動靜了,食屍蟲依舊無比的興奮,在我已經痛得麻木的胳膊裡轉來轉去,這食屍蟲的興奮對比著師萃和厲蠱的平靜,讓我感覺很危險。
無論怎麼說食屍蟲都是地府裡出了名的惡蟲,沒有半點道理可講,而師萃至少還是可以溝通的。
「張陽!」王婉柔大半邊臉已經進去了,嘴已經進去了大半,還勉強朝我輕輕的喚了一聲道:「全靠你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是這麼的重要,我一直認為師父和師叔護著我是因為我是他們帶大的,所以我可以在他們面前各種撒嬌,可以無所顧忌。
可現在這種無依無靠,四面受敵的情況之下,他們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到我身上,然後一個個的不管我了。
「張陽!」長生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兩眼緊緊一閉然後就跟直接朝著我砸了下來。
我手裡握著銀針,手都不敢鬆,而且雙手已經沉得不受半點力道,想伸手去扶長生卻也無能為力。
幸好長生沒有直接對著我的頭砸下來,而順著我的肩膀擦了下去,我原本麻木了的肩膀肯間就又感覺到了痛意了。
耳邊不時的傳來師公和苗老漢的大吼聲,交雜在那些山精野怪的叫聲裡面,聽上去竟然讓我親切無比。
而王婉柔已經只留著一隻眼睛在外面了,眼裡依舊夾著激勵的光芒。
我突然想不明白,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了,或許說我們從來都沒有明白過,我們到底做什麼?
湘西的蠱神?
苗族的先祖?
靈界的來客?
建木,石棺,大紅,師萃,還有那個在暗處不知道怎麼操控著魏燕的人,到底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我腦中慢慢的響起了那首熟悉的小調,我再也不去強行忍耐,這首小調能給我不一樣的力量,無論我是不是失去了理智,但至少我能借助這種力量使我們脫離現在的困境。
歌聲在耳邊慢慢響起,我眼前的景象慢慢的發紅,那拉著王婉柔的建木在我眼裡看上去已經不再普通了,在我滿眼的通紅之中,竟然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氣。
心底裡原本裝死的師萃竟然慢慢的跟著我一塊附合著唱著那首小調,輕聲卻又比我更加熟悉。
「吼!」建木裡面又傳來一聲低吼的聲音,似乎在威脅著什麼。
我腦子立馬就是一轟,可立馬又有著另一股力量就跟春雷一般在我腦海裡炸開了。
已經麻木的手立馬就來了力道,兩手拚命往上一翹,感覺手上竟然有了些鬆動。
建木所有的葉子竟然全部跟元辰夕身上的柳條一樣,飛快的朝我捲了過來,裡面還夾著滔天的怒氣!
第三百六十七章山神
我眼看著建木那些葉子飛快的朝我捲了過來,嘴裡的小調不停,手飛快的將插到土裡的銀針挑出,對著建木的葉子就刺了過去。
「吼!」
建木裡面的東西低低的吼了一聲。怒氣滔天而起。那些原本普通的葉子飛快的抽動著,圍著我身邊不停的轉動,似乎顧忌我手裡的銀針,圍著我轉了幾圈低沉的悶叫著!
而王婉柔的頭已經整個的被拉了進去,留在外面的身子還被建木扯著動處擺動。
看著建木顧忌著手裡的銀針,我腦中立馬閃過肖美蘭被元辰夕身上的龍鱗光一閃,就化成了一灘死灰的樣子。
捏著銀針逼退建木,身子慢慢的後退到長生旁邊,用腳尖輕輕的勾起長生手裡針囊,我憑著最後一口氣,腳上一用力將針囊往上一勾。身子飛快的朝著一彎手指正好捏住了針囊上的繫帶。
「來啊!」我將所有的銀針全部拔出來,十指間夾著這僅僅有的幾根銀針。對建木大喝道。
建木所有的葉子幾乎連葉上的毫毛都豎了起來,那種怒氣幾乎跟衝冠一般。
可卻又有所顧忌只能在旁邊慢慢的扭動著枝條。不敢太靠近。
這個時候我體內的師萃已經完全進入了裝死的狀態,好像已經完全認命了一般,而食屍蟲也失去了最先的興奮,在我體內瑟瑟發抖,就好像一隻怕主人發怒的狗狗,這兩個東西連鬥都忘了斗了,這樣安靜的呆在我體內倒讓我一下子不習慣了!
我雙眼通紅,嘴裡的小調一遍又一遍的接著唱,心底裡慢慢的也開始出現了殺意,看著那些在我面前扭動著的建木。我心底裡竟然莫名的開始心痛,牙尖開始發癢,只想著將眼前的建木給撕碎再撕碎。
「吼!」
建木卻不管這麼多,又是一聲低低的吼聲所有的枝條一卷,夾著腥風,飛快的朝我捲了過來。
「去!」我這時才發現什麼針灸秘要這是完全沒有用的,對於一棵連根都才長出來的樹而言,能插進去就不錯了。
「小姑娘不要!」
我正要將銀針朝著建木上插去的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就出現在了我手上,將我用力一拉,然後我眼前紅布一閃,那原本低吼著的建木就被收進了紅布裡面。
「唉!沒想到還真有這一天啊!」一隻手拉著我的老頭子,將紅布慢慢的捲起,看著我愣愣的道:「你就是張陽?」
我雙眼還帶著通紅,迷糊的看著這個戴著個連邊都沒有了的斗笠,穿著一個洗得發黃又皺皺巴巴的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襯衫,配著一條灰不溜秋的西褲折子數不清不說還捲了一半到膝蓋上面,一雙黑色的膠割出來的皮涼鞋,而且還鬍子邋遢滿臉黑皮的老頭。
他比長生還黑的臉上帶著很喜慶的笑容,呵呵的跟剛收了稻子回來的農民伯伯,而且還是那種十分憨厚絕對沒有彎彎腸子的農民,光看一眼就能讓人從心裡死心踏地的連褲底都交給他。
這個裝扮突兀的人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而且出手還是這麼的犀利,以我現在迷糊的腦袋實在猜不出這人的身份啊?
這種裝扮的人放在農村裡,一抓就是一把,我腦袋濛濛的想不清事情,但也至少明白能穿進建木的枝條交織的圈子裡現,總比大紅王婉柔和魏廚子這些一看到建木就歇菜了的好吧。
「唉,不會是傻了吧?」那農民伯伯十分沉重的歎了一口氣,將拉著我的手輕輕的放開,額頭上的皺紋都快要將眼睛給壓垮了,伸手著看了看我,沉歎了口氣眼睛,可立馬神色一閃高興的道:「小雪快來!給她凍一下!」
雪女?
我雙眼通紅,捏著銀針愣愣的看著這個帶著不好意思的笑盯著我的農民伯伯,腦子裡面還沒轉過就感覺會身一陣寒意,跟著原本就痛的身體就好像一下子全部都變灑了鹽一樣,肌肉飛快的收縮著,手上的傷口十分給面子的直接給我凍上了一層冰霜。
「陽妹仔!你感覺怎麼樣?雪女,你這是瘋了啊!想凍死陽妹仔嗎?」師叔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這才清醒了一點,低頭看著伸手拉著我的雪女,腦子裡面真的有什麼東西轉不過來了。
那個農民伯伯就是山神?山神是神啊?那我們?
《我是棺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