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錢一多吐在乾屍臉上的那團噁心的嘔吐物,正在慢慢剝落。當最後一絲粘滯消失,那塊令人作哎的東西從額頭向下掉落時,乾屍那張開的大嘴突然一口吞食了下去。
錢一多手指被乾屍牙齒劃破之時,他的鮮血慢慢滲入了乾屍口中。經過了三天三夜,吸食了鮮血的乾屍陰氣越聚越重,終於得到了一股強大的陰力。
而錢一多的嘔吐物剛才讓乾屍吞食後,更是讓吸食了人間煙火的乾屍的靈力進一步得到了加強。
周華和姚剛,看著乾屍幾乎身上那突出的一根根肋骨,早已經嚇得三屍神出竅。
乾屍頭頂的白汽慢慢地向下沉去,最終全消失在乾屍的天靈蓋上。那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越來越重,乾屍那張大的口開始慢慢地向外噴出一團團白汽。
兩人清楚地看到,那乾屍的兩隻空洞的鼻孔竟然開始一張一合,好像在嗅著什麼。
乾屍的頭在慢慢地轉動,在這寂靜的墓室中,只聽見一陣陣咯啦咯啦清脆的骨頭磨合的聲音。
終於,乾屍停止了動作,那張噁心恐怖的臉正對著周華和姚剛兩人。
驚懼到了極點的兩人,竟然鬼使神差地同時站了起來,一步步挪向站在棺材中的乾屍處,兩人驚懼的眼睛也逐漸失去了光芒,變得散亂起來。
兩人一左一右地挪到了乾屍處,那乾屍分別對著兩人嗅了嗅,慢慢地抬起那雙就似曬乾了的蘆葦棒似的雙手,雖然緩慢,卻似毫不費力地穿過了兩人的胸膛。
鮮血從兩人的胸口同時噴向了乾屍臉上,姚剛和周華已經失去了知覺,竟然沒有發出一絲慘叫,乾屍貪婪地吸吮著那熱熱的鮮血。
漸漸地,姚剛和周華的身子不斷地在萎縮,最後縮成了嬰兒般大小。乾屍仍在不斷在吸吮,那乾癟的身上和臉上,竟然開始漸漸地飽滿起來。
墓室中的那枝手電,也漸漸耗盡了能量,開始闇弱下來。當燈光完全消失時,只留下那乾屍發出的淒厲的粗重喘氣聲。
在埋好古墓的盜洞口後,錢墨剛剛鬆了一口氣,立即又心事重重起來。
那個小老頭,雖然幫他埋好了洞口,還答應幫錢墨保守秘密,卻始終是錢墨的一塊心病。
尤其是想到自己的諾言,答應認那小老頭為父,終身孝順陪伴著他,一向自視甚高的錢墨,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
那小老頭走在錢墨前面,輕靈如貓,竟然不發出一絲聲響。錢墨暗暗心驚,果然是一個高手,看來自己暫時不得不聽命於那小老頭了。
錢墨心中暗自盤算,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不得不委曲求全,只等這事過了風頭,再尋個機會悄悄除去那小老頭。
就在錢墨胡思亂想之時,那小老頭突然嘿嘿一笑道:「錢教授,哦,不對,我現在應該叫你兒了。你是不是從沒走過夜路,感覺害怕又無聊嗎?那我給你講個故事解解悶。咱爺倆邊說邊走,翻過這座小山就到我家了。」
錢墨迫不得已,強作歡笑道:「老爺子,你現在已經比我親爹都要親了。只要您老人家有興趣,作為您的兒子,我自然樂得聽聽。」
那老頭乾笑一下道:「如此甚好,我就給你講一個盜墓世家的故事。」
錢墨一楞道:「怪不得您老人家身手這麼了得,剛才填土埋墳時又這麼嫻熟,敢情您老就是盜墓出身的吧?」
那老頭笑了笑,不置可否,錢墨也不敢多問。
那老頭忽然說道:「話說從前有一個盜墓高手,那是相當的了得。據說他年輕時,只要憑他的眼睛和嗅覺,就能從旁人輕易發現不了的地方能找出有沒有古墓。」
「有一天,那人夜出時,在路邊撿到一個棄嬰。由於自己的妻子一直沒有生育,就悄悄帶了回家,對外聲稱是他和妻子所生,就此視作親生骨肉開始撫養起來。」
「當那孩子漸漸長大後,那個人也老了,他決定干最後一票就金盆洗手,安度晚年。終於,機會來了,有一天,他發現了一個古墓。」
「那老人趁晚上他老伴睡著後,悄悄地帶上盜墓工具,一個人摸到了山上那白天踩點好的墓地邊。」
錢墨聽到這裡,已經開始被故事所吸引,不由得好奇地插嘴道:「老爺子,既然那老人把那棄嬰撫養成人了,那為什麼他不把盜墓的絕技教給他兒子,也好多個幫手?」
那小老頭歎口氣道:「兒呀,你不知道,盜墓的人,幾乎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除了幾個人合夥盜墓外,另外的就是單干的。那老人從年輕時開始就是靠單干,在盜墓同行中有了很大的名氣。他自然不會把自己的兒子也帶入盜墓這一行。」
錢一多更好奇了,不由得再次發問為什麼。
那小老頭歎道:「你不在這行,所以你不知道。私盜墓葬,從古以來,除了是官府明目張膽的盜墓外,其他的全是違法的,所以都是偷偷摸摸的。就算是團伙盜墓,那也都是基本有著血親關係。因為有外人參與,那是不可靠的。」
「你想想,就如剛才所發生的一墓,合夥盜墓人必然有人進入墓室,有人在墓地外接應。倘若不是血親關係,那上面的人要是起了獨吞的歹心,當起出了寶貝後,如果割斷繩索怎麼辦?有寶貝陪葬的古墓一般比較大,人從盜洞中摔下,不死即傷。就算沒什麼事,那他也不會再上得地面,不是活活地在墓中餓死就是被憋死。」
「你剛才也親身經歷了,剛才那兩個,就是各懷鬼胎。上面的小伙子在下面那人剛要上來時,割斷了繩索,那下面的人必死無疑。只是上面那人沒想到,還有你在暗中算計,所以他們都丟了性命。」
錢墨尷尬地「嗯」了一下,不覺問道:「老爺子,那人為什麼不教你兒子呢?你們是一家人,那豈不更是安全互相有照應嗎?」
第一百三十六章骨肉相殘
黑暗中,那小老頭仍是輕歎一聲:「不知從什麼時候傳下的規矩,父盜子不盜,子盜父不盜。盜墓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錢財?畢竟盜墓是違法的,古時抓到必被重判,殺頭是最正常不過的了。所以,盜墓的人,必然不會帶兒子一起出來幹。一是盜墓名聲不好,不想連累自己後代,二是萬一出事,還能保住後代留下香火。」
「反過來,兒子也是一樣,決不會邀請自己的父親共同參與盜墓。所以,即使是合夥盜墓,那也只能是信得過的親友間合作,而不會同時出現父子一起盜墓的情況。」
錢墨強裝笑臉道:「老爺子,我現在聽明白了,你繼續說說那個故事。」
那小老頭顯得有些滿意地「唔」了一聲繼續道:「話說那老人一個人上了山後,很熟練地就挖通了一條墓道,進入了墓室之中。他從墓中得到了許多金銀財寶,更讓他得意的是,他還得到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夜明珠,這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人若死後,得到這樣的夜明珠放入口中,可保屍體不腐爛。」
老頭歎了口氣道:「可惜,那盜墓的老頭,在得到了那筆財富後,並沒有珍惜,而是換成了錢整天出入賭場,最終輸空了一切,家貧如洗。」
「有一天深夜,一個不速之客到訪,他就是那個盜墓老頭私下把珠寶換錢的地下錢莊的老闆。那人多方打聽,終於瞭解了這個老頭是盜墓高手,特意登門拜訪,欲求取稀世珍寶。」
「也是那老頭注定命中有此一劫,在酒喝高後,吹噓起自己得到的那顆夜明珠。那個錢莊老闆大為興奮,要出高價購買。可那盜墓老頭雖然酒多,但心中卻很清醒,他死活不答應,甚至不肯拿出那夜明珠給那老闆一睹風采。」
「不久前,那個盜墓老頭的老伴神秘失蹤了,遍尋不見。其實,並不是失蹤了,而是那老頭在酒後因瑣事一怒之下失手殺死了他老伴。酒醒之後,那老頭十分害怕,就把老伴的屍體偷偷地藏入了自己家的地窖之中」
「沒想到的是,那個一直覬覦他那顆夜明珠的錢莊老闆,經常偷偷地潛入那老頭家邊,妄圖暗中竅取那顆稀世夜明珠。不料想,他沒發現那夜明珠的秘密,卻意外地見到了那老頭錯殺老伴並藏屍地窖的過程。」
「這個錢莊老闆幾天之後大搖大擺地登門拜訪,先是帶來好酒好菜和那老頭暢飲,兩人喝得差不多時,那錢莊老闆忽然再次提出要購買那顆夜明珠的事。那老頭如何肯答應,他早打定主意,寧可過後半輩子苦日子,也要留下這顆夜明珠,好讓自己死時含在嘴裡保持屍體不腐爛以求來生。」
「那個錢莊老闆立即翻臉,說出了他親眼目堵那老頭殺死老伴並藏屍的事以作要挾。那老頭這才慌了,迫不得已,同意把那顆夜明珠送給那錢莊老闆,以換得他的保密。」
「老頭帶領那錢莊老闆進入了地窖,取出了夜明珠。就在那錢莊老闆欣喜若狂地把玩著時,那老頭悄悄抄起放在地窖裡的洛陽鏟,一下子就從身後把那錢莊老闆打死了。」
錢墨「啊」地一聲驚叫,這一幕幕詭異恐怖的場景,似乎就在他眼前活生生地重現了出來。
那小老頭看了一眼錢墨,繼續道:「那老頭本以為這事已經過了,不會再有事了。可他萬萬沒料到的是,他那從路邊撿來已經長大成人的棄嬰,竟然也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幹起了盜墓的勾當,當然,他那兒子也是選擇了單干。」
「那個老頭殺死了錢莊老闆後,或許是天意吧,那個錢莊老闆在進入地窖前,竟然把一個小日記本掉在了地窖門口。這讓他那天剛好晚歸的養子無意中撿到了,這下就出了大問題。」
《墓地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