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回答我的是一種很怪的聲音,「李—峰,你—來—我—家—啊。」
這是大玲子的聲調沒錯,但聲音卻很冰冷,聽不出任何感情,還讓我一下子聯繫起鬼聲來。
我又被嚇住了,尤其自己剛攤上怪事好不容易才解脫出來。我腿一軟整個人跪在床上,對著電話嚷嚷道,「玲姐,你真是我親姐,有事說事,能不能不嚇唬我?」
大玲子沒正面回答我,拖了一小會再次強調,「你—不—來—我—家,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更可氣的是,她說完還把電話給掛了。我氣的對電話罵了句娘,心說這臭娘們整不了,跟男朋友鬧彆扭最後把我拽到這坑裡去。
我想過不去,可她電話裡那麼怪,我真怕她出點啥事。最後合計一番,一橫心,穿好衣服迅速下樓。
出警時我都坐單位的警車,家裡就沒買私家車,但我也有一個摩托,這次正好用它往大玲子家趕。
我對我住這個小區的治安相當不滿,別看我是刑警,卻對那些竊賊一點辦法都沒有。我這好好一個摩托,隔三差五總丟東西,不是後視鏡沒了就是擋風玻璃被拽走了,我是真想問問那些賊,有本事就把摩托直接偷了完事,何苦這麼折磨人呢?
騎著這個破摩托,我沒少遭罪,尤其開快一點,呼呼的風吹的我眼淚橫流。真不知道我這狀態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淚奔。
劉千手有個怪習慣,他讓我們二探組的人把聯繫方式及家庭地址都留下來,還讓我們互相記住,說是以後有急事找。我就按照記憶中的地址摸索著前行。
在跑完大半個路程後,我心裡泛起嘀咕來,現在我都到了郊區了,周圍不是小樹林就是荒草地,一點人住的意思都沒有。
我懷疑大玲子留的地址是不是假的?但又往前跑了一會後,出現一片筒子樓,樓附近還都是廢墟。
一看這就是個棚戶區,正等著拆遷呢。我覺得大玲子的眼光真獨到,能找這麼個地方住著。
我騎個摩托也方便,沿著廢墟裡的小路直接奔到大玲子家樓下。她住在五樓,我停好車準備一口氣跑上去。
但我剛進樓道就遇到麻煩了,這裡黑漆漆一片,我連喊了好幾聲亮,樓道裡也沒亮光。我只好又把手機拿出來,接著屏幕上微弱的光往上走。
筒子樓年頭久了,要啥啥不行,樓梯扶手晃晃悠悠,樓梯也都坑坑窪窪的,走的那叫一個艱難。
別看我上樓心切,但也特別小心,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不然一不留神踩錯格子滾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我慢吞吞的爬到五樓,敲了大玲子家的門,我本來尋思這下終於能好好歇一歇了,但大玲子卻給了我一個「驚喜」。
這小娘們穿著一身特別風騷的睡衣開了門,而且說話聲也不那麼鬼腔鬼調的了,倚在門上擺手讓我進去。
我瞥著眼睛猜疑的看著她,拿不準她打什麼念頭,但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剛進她家,我立馬凍了一個哆嗦,她家真冷,要我說也就零上幾度的樣子,尤其窗戶都打開著,呼呼的過堂風肆無忌憚的刮著。
我使勁搓著胳膊問,「你咋不關窗戶呢?」
大玲子一點冷的意思都沒有,回答說,「我熱的慌。」
我沒好意思往下說,心裡合計你也不是北極熊或企鵝,都這溫度了你還熱個什麼勁呢?
我沒理她,湊過去挨個把窗戶關上,問題是剛關上窗戶還是冷,我本來還發低燒,可不想在她家弄出什麼病來。
我想個笨招,走進她家廚房燒了一壺熱水,藉著煮水的勁蒸一蒸,屋子溫度很快會上去,一會再喝點熱水,我身上寒氣就能除個乾淨。
我沒急著跟大玲子說話,可大玲子卻古里古怪的走到我身後,突然張開雙臂把我抱住。
大玲子身材好,尤其胸前那兩團肉很有彈性,一貼過來我就感覺到了。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她這麼開放想勾搭我,我一時間被弄得心裡直癢癢。
但我有理智,知道我倆不能這麼做,我急忙壓著自己浮躁的念頭還跟她說,「玲子姐別開玩笑,快起來。」
大玲子一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反倒念叨一句,「你別動,讓我靠一會。」
我心說這可不是讓你靠不靠的事,你再這麼抱一會,保準能把我抱出事來。劉千手啥樣人我太清楚了,他要知道二探組的組員私下搞對象,保準會磨刀殺人的。
我顧不上那麼多,強制晃著身子掙脫出去。但我沒怪大玲子,以為她剛失戀心情不好。
等水燒開後,我問了一嘴,她家有沒有茶葉,我倆煮點喝。
大玲子搖頭說沒有,又指著冰箱說,「那裡有其他東西,能泡著喝。」
我以為她說的是咖啡,雖然我沒喝咖啡的習慣,但總比干喝開水強,我走過去把冰箱門打開。
在我看清裡面放的東西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冰箱裡很空,只放了一個製冰盒(用來凍冰塊的),格子裡擺滿了一個個的血塊。
看我咧著大嘴一動不動,大玲子湊過來笑著說了一句,「我男友愛用血塊泡開水喝,你也試試吧。」
我整個心有種瞬間掉到冰窟窿裡的感覺,倒不是被血塊嚇得,而是大玲子現在這股笑,跟女屍還有那小黃毛的笑法一模一樣。
我意識到不對勁了,還警惕的正對著大玲子,都有些結結巴巴試探的問了一句,「玲,玲子姐,你沒事吧?」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大玲子笑聲不減,拿出一點不在乎的樣子跟我說,她還一邊說一邊往窗戶那靠。
我搞不懂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步步緊跟著,等到了窗戶邊上時,大玲子突然用指甲在腦門上劃了個十字架,還扭頭想跳樓。
也虧得我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我發現發起瘋的女人勁都特別大,尤其大玲子還是警校出身。
我想把她拽回來,但爭執一番後我一點都拽不動她。她腦門上開始往外溢血,還胡言亂語。
我眼見她半個人都上了窗戶,心裡急了,心說既然如此別怪我狠心。
我對著她脖頸打了一拳,這是擒拿裡的一個招式,能讓人大腦瞬間缺氧。
我趁著大玲子迷糊期間一把將她扛起,背到臥室裡去。
她家真亂套,臥室裡衣服、被子全丟在床上,我隨便扒拉幾下,騰出一個地方,讓大玲子平躺好。
我看她緊閉著雙眼呼吸也不均勻,知道她身子一定有問題,我趕緊拿出手機想給劉千手掛電話。
操蛋的是,我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我又湊到窗戶旁邊,把手機探出去品一品。
我發現我把胳膊伸的筆直才勉強出現一個信號。我探出腦袋,想就這麼個樣子打個電話。
《黑色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