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太陽在海西邊落下去了,天色將黑未黑,阿發一夥從密林地帶進入到光禿禿的焦土地區時,尚能看清快艇頂上的機槍、火箭炮和兩名穿著紅色防毒服的「同伴」。
馬仔們看到了快艇,步子加快了,恨不得即刻登上船馬上就離開這座恐怖的小島??然而令他們萬萬意想不到的是,當快上艇的時候,上面的三個「同夥」突然開槍向他們射擊……
一挺機槍,兩枝衝鋒鎗,子彈如雨點般在人群中濺開了花……槍聲、慘叫聲、哭聲連成一片,走在最後的阿發明白了是怎麼回來,一邊組織撤退,一邊呼叫另一艘快艇快點過來接應……這一番「接觸」,阿發丟下了十餘名同伴的屍首,然後登上了另一條快艇愴惶逃命。好在對方沒有窮追猛打,否則五十人都有可能死於非命。
阿發回到「基地」,黃元霸和楚天紅剛剛洗完鴛鴦澡,聽到有人在外面叫得很急,黃元霸知道情況緊急,來不及穿衣服,只圍了一條浴巾就走出浴室。他看到阿發的狼狽相,心中就明白了幾分。正欲動罵,阿發「撲通」跪下,哭叫道:「我該死,我沒有用,黃叔你懲罰我吧!」
「混帳,嚷嚷個屁,什麼事快講清楚!」黃元霸罵道。
「我、我把一艘快艇丟了,還死了十個弟兄……」
「飯桶,王八,你為什麼不一起去死,還回來見我幹啥!」
「王八報告黃叔,王八回來是為了報告這個消息。」
「我已經知道了,你還活著幹啥?快去死啊!」黃元霸氣得臉上黑一陣、白一陣。
這時,楚天紅身著薄如嬋翼的絲質睡衣從浴室出來,勸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現了,就不要去追究,我們該做的是怎樣去補救。弟兄們也不容易,誰願意出錯呢?」
黃元霸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停止了叫罵,口氣緩和地對阿發說:「起來,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謝謝黃叔,謝謝楚小姐!」阿發磕頭如搗蒜。

阿發一夥愴惶逃離的時候,義珍蓉為了保存實力沒有窮追猛打。
天色漸漸黑了,義珍蓉、李根發、朱衛剛從快艇上下來,把十餘具屍體拖下海讓浪濤捲走。又把十條衝鋒鎗裡的子彈取出,以加強實力。幹完這些,三個人又上到了艇上,義珍蓉準備離開此地,去距離最近的新加坡與該國的國際刑警聯絡,然後她的使命就算勝利完成了,而等待黃元霸一夥的,將是應有的嚴懲。
也就在這時,機艙內的一部對講機響起,義珍蓉拿在手中猶豫了片刻還是接聽了??
「喂,我是黃叔,請問你是哪位?」
「黃元霸,你又想耍什麼花招?別做夢了,我們不吃你那一套。」義珍蓉回答道。
「是義珍蓉啊,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我很佩服你!」
「我沒有心思和你說廢話,我要掛機了!」義珍蓉生氣地說。
「請不要掛機,我就一句話??今晚你們打算開船去新加坡,是這樣嗎?」
「我們去什麼地方關你什麼事!」義珍蓉口氣雖硬,心卻繃緊了。
「義小姐,請放心我並無惡意,不相信你打開艇上的油箱看看,計算一下你們還能跑多遠……信不信由你,我奉勸你最好還是去看看。」黃元霸說完就把機掛了。
義珍蓉跑到舵手室打開油箱,裡面的汽油果然很少,僅僅只能回到基地……朱衛剛、李根發隨後趕來看了油箱,三個人面面相覷。
李根發反應過來,從義珍蓉手中拿過對講機按了「回撥」鍵,然而回應他的是一陣沒有信號的忙音……
「他關機了,不願意和我們交談。」李根發說。
「還是想想下一步怎麼幹吧。」朱衛剛說。
「艇上不安全,我們還是回山洞去,也許又是一番曠日的持久較量。」義珍蓉說。
「我贊同珍蓉的意見先回山洞去,我們擁有了火箭炮和機槍,他們不敢再像過去一樣囂張了。」朱衛剛說。
「時間不早了,那就行動吧。」李根發只好同意說。
為了節省體力,三個人只帶走艇上的機槍、火箭炮和彈藥,食用品只帶走了濃縮巧克粒和一箱礦泉水。他們仍然回到原來的山洞。
李根發假裝用手電筒在山洞裡照了一遍,然後明知故問道:「阿德不見了,老朱你是怎麼看管的?!」
「啊呀,他可能是自己逃走了。」朱衛剛回答道。
李根發叫了一陣也就不再吵了,這讓朱衛剛感到意外。
三個人各睡一個乾燥的平台,他們在平台上支起帳篷,平台有一米多高,即使有毒蛇侵入洞中,它也爬不上來。
今晚上黃元霸不會過來,阿德也不會再在洞中,三個人可以安安心心睡一個大覺。也許是應驗了那句古話「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是最不安全」,午夜時分,朱衛剛感到他的帳蓬在動,當時他正睡得迷糊,以為是洞口吹進來的風,所以沒有在意,次日醒來,他先去外面方便,然後習慣性地摸一摸貼身口袋,登時感覺如冰天雪地被人當頭澆一盆冷水似的涼徹心骨??閃盤不見了。那裡面可是黃元霸一夥的所有罪證以及這些年的所有研究成果!
他回到洞裡四處尋找,可是一無所獲。這時,義珍蓉也醒來了,她問道:「朱先生丟什麼了嗎?」
朱衛剛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熟睡的李根發,他指了指洞外,義珍蓉會意,正好她也要去洞外方便。
在洞外,朱衛剛焦急萬分地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了義珍蓉。義珍蓉想了想,提醒道:「東西如果不在洞裡,會不會丟在艇上?」
「絕對不會!」朱衛剛說,「我這閃盤是特製的,像別針一樣別在身上,如果不是人為取下來,是不可能丟的。而且昨晚睡前我還檢查過。」
「你是說會有人在晚上把東西從你身上取走了?」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昨晚半夜我隱隱約約感覺到帳蓬動了,當時沒在意,後來就睡過去了。」
「山洞裡只有三個人,我是絕對沒有拿的,如果不是丟了……」
「你不會,我正想找個時機把東西轉給你保管呢。」朱衛剛停片刻,半晌才輕聲叫道,「珍蓉……」
「什麼事?」
「有句話我本來打算不到最後關頭是不說的,想來想去現在也可以說了??我和你是同志,我也是易祥貴組長派過來的。」朱衛剛說完後如釋重負般看著義珍蓉。
「衛剛同志,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出發前易組長告訴我,說裡面也有對不上暗號的同志,到了最後關頭他會主動和你聯繫。」
「是的,我扮演的角色不同,我是唐憶貧的助手,進來的每一個人白檔案都由我保管,因為職業的敏感,什麼人是同志,什麼人不是,資料上總會留下痕跡的。發生這種事,真是我不曾料到的,珍蓉,你說該怎麼辦?」
「先冷靜一下吧,急也是沒有用的,找個適當的機會問問根發。」
「根發他會拿嗎?他為什麼要拿?如果真是他,問題就變得複雜了。」朱衛剛一臉迷惑。
《誰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