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命與符號緊緊地連在了一起。現在各方面都知道丁教授選擇了你,因此他們都希望能沿著你的發現追查下去,只要你在查,他們就暫時不會動你。」
也就是說,那些所謂的組織,包括孫林在內,還不知道符號的真實含義?
孫林似乎懂讀心術,因為他的眼神告訴我,他顯然看出了我在想什麼。
「沒錯,你猜對了。」孫林恢復了之前微笑的表情。
萬幸,我還不會馬上死。
「能告訴我是哪些組織嗎?」問完這話,我就知道自己白問了,因為孫林的表情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
「好吧。」突然,我腦中閃現出了另外一個念頭:只要符號查不出來,我就不會死,那也就是說,如果我永遠不查出符號的真實含義,我就能好好地活下去?——我必須想辦法證實這一點。
「我明白剛才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只要符號查出來,我就沒有了利用價值,是吧?」
孫林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那種表情中充滿了無限的憂慮,但轉瞬間又似乎充滿了無限的欣喜。此時不單我在盯著他看,連旁邊的那幾個人也屏住呼吸地看著他。
過了不知多久,他像從睡夢中醒來一般,深深地長出了一口氣:「真相大白的那天,也許所有人都會死,也許所有人都永遠死不了!」
房間內出奇地安靜,安靜到我甚至可以聽出自己滾燙的血液在血管中疾馳的聲響。
「很多人將為這個秘密而活,更多的人將為它而死。而還有些人,將為它而不存在。」孫林歎了口氣,然後彷彿努力梳理了一下思緒,伸了個懶腰,似乎要打破因他而起的莫名其妙的沉默,「好了,開始工作吧。」
孫林朝一個人做了個手勢,那人起身拿出了一張地圖,遞給孫林。孫林衝我笑了笑:「站了半天了,不累嗎?」
我只好挪著已經發僵的腿,走到桌前坐下,將水杯放在了桌子上。這時一個人走過來,拿走了我的水杯,然後把它放進了一個儀器中,那個儀器快速地運轉了起來。
「別擔心,我們只是要看看你剛才有沒有說謊。」孫林微笑地表示歉意,「不過我相信結果跟我想的一樣。」
我頓時傻了眼——那個杯子果然有蹊蹺!不過我剛才僅僅是握著那個杯子而已,怎麼能測出我是不是說謊呢?
「你知道人情緒變化時身體會分泌不同的化學元素吧?這個杯子能接收到你拿著它之後所有元素的變化,尤其能檢測出說謊時兒茶酚胺的釋放量,所以,抱歉,我不得不這麼做。」孫林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要讓我放鬆下來。可我緊張得趕緊挪了挪身子——
誰知道他拍我這兩下又意味著什麼?
當未知成為恐懼的時候,恐懼便無處不在——就像是活在當下的我這類草民,因為恐懼的無處不在,我們不得不擔心生活中任何一個哪怕極其微小的未知。
不一會兒,那人從儀器前回過頭,看了一眼孫林,孫林來到儀器前,看了看,然後走到我身邊:「怎麼樣,我說了跟我想的肯定一樣,你沒說謊。不過很顯然,你太緊張了。」
「廢話,換作是你你不緊張啊。」我心裡暗罵。
隨後孫林把地圖平鋪在方桌上。在放上之前,他把桌上的錢整理了一下,推到一邊。此時我的視線完全集中在了地圖上,那些錢對我而言已經失去了意義——對於一個查不出秘密就要死的人來說,錢跟屁一樣不值錢。
那是一張世界地圖,地圖上用紅筆在兩個國家上打了大大的問號——肯尼亞和中國;然後在另外兩個國家的某個地區用綠色圓圈做了標記——芬蘭和墨西哥。
「這是大谷集團在世界上成立了基金會的國家。」我興奮而不解地說。
「沒錯,而且全都是這兩年才成立的。我們的工作將從大谷基金會開始。」以孫林對我所知信息的掌握,我說出這番話來他當然不意外,「我們已經從芬蘭和墨西哥獲得了相關的情報,確定了大谷基金會在這兩個國家瞄準的目標,但對肯尼亞和中國,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具體瞄準了哪兒。」
大谷基金會有具體的目標?看來它顯然不是泛泛地支持這些國家的考古研究。
此時我看著地圖,在等著孫林開口。現在我已經徹底明白,他想告訴我什麼的話,自然會說;不想說,我問也沒用,還是等他自己開口比較好。
「大谷基金會在芬蘭瞄準的是塞姆奧拉德恩遺址,這個遺址1999年已經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遺產名錄,已被充分發掘研究過,但大谷集團前年在芬蘭設立基金會後立刻重新啟動了對該遺址的發掘研究工作,因此我們認為該遺址一定還隱藏著重要的秘密。」
孫林指著地圖上用綠色圓圈標記的區域,看了我一眼,然後將手指移向了地圖的另一側。「這是大谷基金會瞄準的墨西哥的拉文塔遺址。」
我看看地圖,又看看孫林,實在不明白大谷基金會要幹什麼。孫林看出了我的不解,他雙手往面前一攤,如我一樣困惑不已。
「我們的人還在跟進,目前並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大谷基金會一定會在中國瞄準一個地方。他們到底是正在尋找還是已經找到我們不清楚,這就要靠你。」
「你們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因為你手中有符號!依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我認為那組符號可能會跟地點有關,所以大谷基金會希望借丁教授之手來尋找那個地點——當然有可能是別的目的,但毫無疑問,這兩者一定有關聯。」
「可是,大谷基金會給丁教授的是符號的照片……」
「沒錯,」孫林打斷了我的分析,「大谷基金會,或者說是大谷裕二,他手中一定有符號的原件。雖然丁教授死了,但他們一定會想別的辦法破解那組符號,因此我們要麼趕在他們之前,要麼與他們同時破解,如果他們捷足先登,後果不堪設想。」
「可你知道,那張照片丟了——」
「這就是為什麼你被很多人盯上的原因。」孫林撓了撓頭髮,顯然很鬱悶。看來,不用多問,偷符號的人他們也沒查出來。
我現在意識到,大谷基金會果然別有所圖——當初我就應該想到,一群外國人拿著一大筆錢支持別國的學術研究,要說他們是出於國際友情或拯救人類共有文化,鬼才相信,更何況這麼幹的還是日本人!頓時,一股強烈的愛國熱情在我胸中升起。
「符號我肯定會繼續查的,不過我覺得你們可以從芬蘭和墨西哥入手,兩方面同時努力。」
「這個我們當然會做的。不過,由於工作性質不同,對於歷史和考古我們不懂,因此我們已經安排了專門的人研究這些,必要的時候你會跟他一同工作。」
他們果然做了多手準備。
「我怎麼跟他聯繫?」
「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好嘛,不用跟諜戰片那樣神神秘秘的吧?不過轉念一想,沒準我們進行的工作比諜戰片更刺激、更危險。好吧,愛咋地咋地。
「好,現在咱們來談第二件事,我認為你有必要跟WU415繼續保持聯繫,他可能會對我們的工作有幫助。」
「可這個人是誰我還不知道啊。」
「沒關係,只要你們的聯繫不斷,我就能查到他。還有,要多從他那裡獲取資料。」
「知道。」
說完這話時,司母戊鼎的圖片又出現在了我的腦中——這兩者到底有什麼關係呢?突然,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孫……孫領導……」
《天國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