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不只是感應到什麼,那一群吸血蝙蝠竟然也從別的幻境殺了過來,撕裂了界壁,想要菩薩火狐狸,但是卻也跟著陷入了火狐狸的幻境,神識難辨,在幻境中,與侯成傑殺作一團,可惜侯成傑一來無血肉讓吸血蝙蝠吸食,而來本身強勝精鋼,與吸血蝙蝠碰撞,不斷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將幻境變得更加真實,只是苦了火狐狸在幻境中無法擺脫。
  也許羅長春看我和韓濤已經被怨氣所縈繞,直以為我們是必死無疑,所以將所有的心裡都放在七星符陣之上,只想破開七星符陣將師傅救出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就在無邊的怨氣之中,一點金光悄然蕩出,金光之中,包裹著我和韓濤。
  一片金光如同一隻金光罩,將怨氣阻隔在外面,我半跪在韓濤身邊,臉色慘白,而韓濤卻已經止住鮮血,傷勢已經基本穩定,但是我還是不放心的將一道道康體符打在韓濤身上,儘管我都已經靈氣消耗的差不多了,又要撐著神眼,催動元神,耗損元神之力,借助彭祖手札布下這一片金光,低語著無邊的怨氣和其中的死靈。
  「剛哥,我死不了了,你就別在管我了。」韓濤看我冷汗直流,臉色慘白,心中大為為我擔憂,儘管還是很虛弱,但是卻出言阻止我在這樣下去。
  我點了點頭,心神一鬆,只要韓濤沒事就好,心中一動,第二元神這才從韓濤體內出來,只是連續兩次的消耗,第二元神已經不足原來的三分之一,為了修復韓濤體內被蠱蟲損壞的血管,我只能憑著第二元神和我的聯繫,在韓濤體內不斷消耗元神之力,打出一道道康體符,而我又在外面打出一道道康體符,不管是我的肉身,還是兩個元神,消耗的實在是太厲害了,如果不是一股心念支撐著我,只怕早一刻我就要倒在地上,甚至於難以支撐第一元神撐開這邊金光。
  第二元神沒入我的體內,只是卻也沒時間休息,與識海中和第一元神強行融合在一起,然後手執彭祖手札飛將出來,等時間從彭祖手札之中飛出無數符文,化作漫天金光,右手一招,飛仙骨笛落入元神之手,然後幽幽的笛聲響起,竟然是彭祖手札之中那一段鎮魂曲。
  笛聲悠悠,鎮魂曲化作一個個音符漫天翻舞,這曲子在元神吹出來,顯得特別好聽,哪裡會像我那樣,吹首曲子簡直搞得和殺豬一樣,只是片刻,怨氣之中翻舞的亡靈變得安靜了許多,靜靜地聆聽著天堂傳來的聲音,怨氣在消減。
  我背起韓濤,催動元神保護著我們,然後一面吹響笛子,一面朝外面走去,也不過十幾步,便已經轉出了怨氣之中,笛聲蕩起,就連七星符陣之中侯成傑,火狐狸,吸血蝙蝠都變得有些遲疑,一時間殺伐大減,在沒有那般兇惡,慢慢的變得迷茫起來。
  羅長春一驚,看我艱難的背著韓濤從怨氣之中走出來,登時臉色大變,一聲驚呼,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是胸腹間越來越重的傷勢,卻拖得他站不起來,黑氣沿著血肉在一點點的逼上來,在這樣下去,時間久了只怕羅長春也會變成殭屍的。
  望見羅長春心中一種無奈的苦澀,可惜我已經連解釋的力氣也沒有了,只挨著走了幾步,終於力盡跌坐在地上,將身上的韓濤都滾落出去,已經越來越黯淡的元神,忽的自行沒入肉身之內。
  也不知過了多久,侯成傑失魂落魄的從火狐狸的幻境之中走了出來,一臉的悲傷,卻沒有了濃烈的殺機,只是不斷輕歎著,身上的殺機減去,呆呆的站在漫天雷霆之下,身後火狐狸瞬間遠遁,卻留下一串血跡,霧氣散盡,吸血蝙蝠在虛空盤旋了一陣,也沒有在對侯成傑出手,自行退走了。
  呆了不知多久,也許是一小會,也許是很久很久,終於一聲長嘯,強行撕開了七星符陣,一步踏了出來,看得我面如土色,知道是侯成傑將要撲殺我們。
  哪知道侯成傑出來之後,一臉的孤苦,在我們身上掃了一眼,只是將眼神落在羅長春身上,凝視了一陣,忽然巍巍一聲長歎,然後兩步到了羅長春身邊,蹲下身子,逕自伸出手,在羅長春身上一陣輕撫,竟然將羅長春身上的腐肉削去,將侵入體內的屍氣吸了出來,眼中隱隱含著兩滴淚,輕聲喚道:「長春,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一直呆呆的羅長春,聞言先是一呆,爾後猛地縱聲哭將出來:「師傅,你還記得長春。」
  話音落下,如小孩子一般,撲在侯成傑懷裡,哭的好不淒慘,好半晌,才慢慢止住哭聲,臉上說不出的激動:「師傅,這些年您都去哪裡了,讓長春可是好找,幾乎踏遍了整個雲貴之地——」
  侯成傑輕聲歎息,無盡的哀傷湧上心頭,拍了拍羅長春的肩膀,這才朝我們望來,臉上有些歉意:「你們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韓濤已經沒有生命危險,至於我也不過是消耗過巨,根本就沒有大事,只是躺在那裡爬不起來,此時眼見侯成傑已經清醒過來,心中到底是鬆了口氣,苦笑了一聲:「我沒事,你能醒過來可太好了,要是再不醒來,只怕羅大哥可要將我們當成殺師仇人了。」
  聽到我們的話,侯成傑臉上的歉意更濃,看了羅長春一眼,羅長春更是一張臉脹的通紅,慘白之中透著羞澀,一種病態的紅暈,胸口起起伏伏,猛地一翻身,竟然跪倒在我們面前:「對不起,是我弄錯了,要打要罰,我絕不敢有一句怨言。」

第二百三十章 期盼
  羅長春再傻,就憑侯成傑對我們的態度,也知道是錯怪我們了,此時心中惶然,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一時間哪敢起身,只是跪在那裡等我們說話,見這摸樣,我也著實氣不起來,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羅大哥,這也怪不得你,你還是起來吧,畢竟你也是救師心切,也就是一場誤會,幸好大家還都沒有傷及性命,你也不用自責。」
  只是我能高調的說這樣的話,羅長春又怎麼能真的當做沒事,畢竟韓濤還躺在那裡,剛才若不是我救得及時,只怕這條小命早就葬送在這裡了,有哪裡還能等他道歉,這種事情豈能是一句道歉的話能揭的過去的,半晌,羅長春咬著牙沉聲道:「劉兄弟,韓兄弟,是我有眼無珠錯怪了你們,這件事情我記在心裡,早晚有補報,我也就不再多說了。」
  話音落下,羅長春也就不再多說,只是轉向侯成傑,臉上猶自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遲疑道:「師傅,您這些年究竟去了哪裡呀?」
  「哎,說來話長呀,長春,師傅這些年一直就人不人鬼不鬼的,若不是這兩位小兄弟上門找我,我只怕還在熬日子,只怕早晚熬不住,變成真正的乾屍——」侯成傑一臉悲苦,回憶起這些年的事情,說不出的無奈何淒涼。
  當下,侯成傑說起這些年的事情,說起為了報仇,踏遍大山大水,無意中發現那座大墓,結果進去之後著了道,差點變成乾屍,好不容易逃出來,還弄出來這十四局乾屍和吸血蝙蝠,本想是為了報仇,卻不想只是鎮壓這些乾屍,就耗盡了二十多年的歲月,反而變得越來越渾噩不堪,一時間,師徒倆人唏噓無限,說著說著便是一陣落淚。
  等羅長春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這才明白我們一開始招呼他是為什麼,當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本事救了他一命,卻被他誤會,結果險些害的我們喪命,想到這裡,心中的愧疚就更是厲害了,再望向我們,眼中的慚愧已經無法言喻,只是朝我點了點頭,心中記下這個恩情。
  一陣悲歡離合,羅長春師徒算是穩定了情緒,也虧得侯成傑在七星符陣之中,為幻狐的幻境所折磨,竟然回憶起許多已經記不得的往事,這才恢復了神智,至於能挨多久,那就不知道了,但是最少和羅長春說清楚了,也算是了了師徒情誼。
  半晌之後,羅長春才想起收回他的怨氣亡靈,消散拿了那一團靈氣,我也將七星符陣收回,只是看到怨氣亡靈,心中忽然有所動,神色一陣凝重:「羅大哥,不知道你這些亡靈從何而來?」
  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將元神催動,只要羅長春是害人所致,祭煉這怨靈大陣,那我也要秉承宗門的意志,決不能留這種人在世上,甚至感覺到我的殺機,韓濤也暗中將泥人放了出來,那只青色的哨子不知何時叼在嘴上,只等我動手,此時他心中對羅長春可沒有半點好感。
  羅長春怔了怔,臉上閃過一抹擔憂,卻並不向我們說話,而是直接跪倒在侯成傑面前,讓侯成傑不由得一呆,只聽羅長春哽聲道:「師傅,我說出來,你老人家可別生氣,這些亡靈是寨子裡的冤魂,當年您不見了蹤跡,我一直尋找您,後來一直找不到,直道是您已經被伽羅密宗的人給害了,所以我也就放棄了尋找,但是卻不肯放棄報仇,只收我人單勢薄,也不敢輕易和伽羅密宗對抗,最後就想出這麼一個主意,收集了天下五毒和一百零八種血煞,在寨子外面布下招引大陣,用了三年多的時間,才勉強招引出一些亡靈和濃濃的怨氣,煉製了這面血魂幡。」
  說吧,從懷裡摸出一面小幡,逕自捧到侯成傑面前,不敢去看侯成傑的臉色,其實不用看,侯成傑的臉已經是一陣紅一陣白,顯然心中氣憤難耐,若不是一張老臉已經死了,只怕此時的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精彩,便是這樣,也是氣得全身打哆嗦,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我心中一動,看著羅長春臉上和眼中的淒苦,卻猜到羅長春定然是有苦衷的,不然不回去禍害這些亡靈,本來這些亡靈不能投胎,就已經積攢了太多的怨氣,這樣被煉製成血魂幡,只怕是再也沒有投胎轉世的機會了,不可謂不惡毒,但是羅長春神威侯成傑的弟子,看得出師徒情深,就算是愛屋及烏,也不應該這樣做呀,所以,我眼見侯成傑一隻手隱隱的要抬起,心中已經,趕忙沉聲道:「羅大哥,你到底為何要煉製這面血魂幡,是不是別有隱情?」
  聽到我的話,羅長春忽然抬起頭來,望著侯成傑雙眼之中閃爍著光彩:「師傅,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我祭了天地,向上蒼禱告,用招靈術和這些亡靈溝通過,它們願意化作血魂幡,為的是報仇,這些年來,我暗中查訪伽羅密宗的人,已經著實殺了不少人,全憑著血魂幡了,這也是這些亡靈的心願,它們想為寨子裡的蠶絲的冤魂報仇,那些不能出來的寨子的人,將所有的仇恨都寄托在它們身上。」
  聽到這話,侯成傑蠻強的怒火瞬間不翼而飛,有點愧疚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子,原來是為了報仇,不用多想,苗人性烈,這些冤魂想必是真的寧可不入輪迴,也要大殺四方,為死去的親人報仇,當年侯成傑也曾想要進去過寨子,但是那種死氣縈繞的世界,只是靠近就感覺魂魄都要被吸進去,只能有冤魂進去,卻並不能出來,而且還被封印了,羅長春能從裡面將這些冤魂招引出來,想必是費盡了心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侯成傑心中一熱,這事情本身和羅長春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但是他只是為了給她報仇,竟然敢冒險將這些冤魂招引出來,這份心意,侯成傑又怎能在怪罪他。
  伸手將羅長春扶起來,卻已經激動地不成樣子,可惜侯成傑連淚水也已經沒有,否則當應是淚流滿面,用力拍了拍羅長春:「長春,謝謝你,師傅當年沒有白疼你,只是苦了你了。」
  身上放著這血魂幡,雖然盡力用法術去遮掩,但是別人不知,羅長春卻要一直經手冤鬼的哀嚎,每日在圓規的慘叫聲中度過,一般人若是意志不夠堅強,只怕早就受不了要瘋掉了,這麼多年過來,但只是這份罪就承受不起,就連侯成傑想想都感覺心寒,箇中滋味那就不用細說了。
  師徒倆坐在一旁,嘮嘮叨叨的說不完的話,恨不得將這二十多年的別情全部說盡,只可惜就算是這樣說,心中的話也說不完,我和韓濤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只能挨在一邊自行調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恢復了不少,只是識海之中的兩個元神卻畢竟是縮小了許多,想要恢復卻並不是一時片刻能恢復得來的,至於韓濤流了不少血,也不是一時片刻能恢復的,也只是躺在那裡靜靜的將養自己。
  不知何時,師徒倆那邊已經沒有了動靜,等我和韓濤睜開眼睛望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侯成傑已經不知何時變得渾渾噩噩,活像個老年癡呆,羅長春在一旁忍著淚默默地守著,為師傅的遭遇感到難過,好在侯成傑只是變傻了,卻並沒有發作。
  「羅大哥,你師父一旦這樣子,一時片刻也恢復不了,不如你一起過來坐下,咱們也聊聊,我正有打算和羅大哥商量一下對付伽羅密宗的事情呢。」遲疑了一下,我輕聲約請羅長春。
  其實本來我只是想請羅長春幫我將竹樓運到臨滄,生怕給羅長春招惹麻煩,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既然羅長春是侯成傑的弟子,而且也殺過伽羅密宗的人,想必也根本不怕報復,所以喊道想商量一下,怎樣一起對付伽羅密宗的事情,我要找催鼓人,而他針對的是所有的伽羅密宗的人,這並不相衝突,有了羅長春的加入,我們一定可以事半功倍。
  羅長春呆了呆,望著侯成傑歎了口氣,倒也並沒有多說什麼,逕自站起裡走到我身邊,腰間還能看得到那塊被撕下去的腐肉哪裡,還有隱隱的血跡滲出,走到之時也是不住的咧著嘴,看來傷得也不輕,直到坐下,這才手掐了個靈決,便有一道白光落在傷口上,那傷口便開始收口,不在滲出血跡,這是白巫術,我才想起羅長春不但是個蠱蟲師,還是個巫師。
  「羅大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原來我只是想讓你幫忙將那座竹樓運到臨滄,不過現在既然你也要報仇,那麼我們目標一致,不如合在一起,將力量擰成一股繩,我們共同的敵人就是伽羅密宗,不知道羅大哥意下如何?」我思索了再三,還是小心的措辭講話說出來,希望能打動羅長春。
  哪知道羅長春並不為意動,看著我歉意的笑了笑:「劉兄弟,不是我不願意和你一起,只是你們太不瞭解伽羅密宗了,我奉勸你們還是回去吧,免得和伽羅密宗結怨,到時候禍及親人,畢竟你們還有大好年華,和我不一樣——」

第二百三十一章 密宗基地
  「羅大哥,我——」聽到羅長春的拒絕,我不由的一呆,沒料到羅長春會這麼乾脆的拒絕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和羅長春說起。
  只是我沒說什麼,卻不代表韓濤會就此善罷甘休,臉色一沉,早就看羅長春不順眼的他,說話可不留情面:「得了,剛哥,你也不用和這白眼狼商量,他不和咱們一起,難道贊們就不能行動嗎,笑話,就咱倆一樣殺的伽羅密宗屁滾尿流的。」
  「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羅長春一臉的苦笑,趕忙擺手搖頭:「我的意思是你們就不要趟這趟渾水了,師傅應該對你們說起過吧,當年就是因為我們巫師聯盟幫助了各宗門,參與進剿殺伽羅密宗教徒的事情,整整兩個寨子的人,幾乎全部被斬殺乾淨,到現在的結果你們也該知道,如今,你們還沒有和他們接觸,還是不要為了這些,而連累你們的親人。」
  輕輕歎了口氣,羅長春很是無奈,只是就算是韓濤說的再難聽,羅長春也不能著急,畢竟還欠了一條命,幸虧韓濤拚死相救,反而是羅長春差點要了韓濤的命,若是現在韓濤指著他鼻子罵他,他也不敢有脾氣,受人點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何況是救命之恩呢。
  我明白了羅長春的顧慮,只是現在就算是我們退出,難道伽羅密宗就不會對我們秋後算賬嗎,已經沒有退路了,只有進一步去殺他個落花流水,才能讓伽羅密宗有所顧忌,所以我還是歎了口氣,苦笑道:「羅大哥,你現在勸我已經晚了,我們已經殺了不少的伽羅密宗的弟子,就算是我們放棄,只怕伽羅密宗早晚也會和我們秋後算賬,倒不如——」
《獵鬼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