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許靈雪狡黠的笑了笑,然後把臉一沉說:「既然這樣,那就打死你好了。」
牛犢子一樣的壯男摩拳擦掌的走了過來,一臉獰笑的看著劉雨生,劉雨生心裡有些打鼓,他戰戰兢兢的說:「喂,打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壯漢亮起沙鍋一樣大的拳頭晃了晃,他手指攥緊了,骨節發出啪啪的聲音,然後一把扯倒了劉雨生的自行車,冷笑著對他說:「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打了你老子最多被關幾天,出來又是一條好漢,可是你就得去醫院住上半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尿都打出來?」
賣早點的胖老闆有些看不過去了,劉雨生每天都在他這裡吃飯,他對這個有些沉默的小伙子印象非常好,見他被人欺負,忍不住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你們要做啥?欺負老實娃娃?還不住手!敢打人我可要報警了!」
胖老闆竟然敢多管閒事,幾個西裝男頓時大怒,指著他大罵:「滾蛋!該幹嗎幹嗎去,狗拿耗子,信不信店給你砸了?」
胖老闆眼睛一瞪就要發作,被一旁的老闆娘使勁拽住了,老闆娘好聲好氣的說:「各位大哥別介意,他腦子不太好使,你們繼續,別管他。」
見許靈雪帶來的人如此囂張跋扈,劉雨生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握了握拳頭,一臉的陰沉。許靈雪發覺劉雨生表情不對,她想了想,揮手斥退了西裝男,可憐巴巴的對胖老闆說:「大叔,我,我懷了哥哥的孩子,我爸爸想見他,可是他卻死活不去我家裡,大叔,嗚嗚……我也是沒辦法,嗚嗚……」
許靈雪哭的梨花帶雨,胖老闆立刻慌了手腳,他不怕西裝男耍狠,但是卻怕這個小女孩兒哭鬧。許靈雪哭聲太大,周圍不一會兒就圍了一群看熱鬧的,胖老闆伸手想給她擦擦眼淚,手伸出去又縮回來,歎了口氣說:「閨女,莫哭,叔知道你的難處了。」
他轉身對劉雨生說:「後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你搞大人家女娃娃的肚子,咋能甩手不理呢?俗話說醜媳婦兒總得見公婆,你這個娃子早晚要見老丈人的,怕啥子嘛?」
劉雨生想不到許靈雪竟然來這一手,他苦著臉說:「大叔,我沒有!這都哪跟哪啊?她騙人的!」
胖老闆一臉的不相信,語重心長的說:「後生,人家一個女娃娃,長的像朵花一樣,為嘛要編這樣的瞎話?對她有啥子好處?不是叔說你,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跟她去見你老丈人,把話說開了就好咯,她肚子裡懷著你的娃,難道你老丈人還會不認你?」
周圍的圍觀黨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紛紛起哄道:「就是,小子,快去見你老丈人吧!這姑娘多漂亮啊,你要是敢辜負人家,我們都不答應!」
許靈雪眼裡含著淚花,使勁的點著頭,對眾人說:「謝謝!謝謝大家!」
劉雨生欲哭無淚,瞧這情況他要是不跟著許靈雪走,非得成全民公敵不可,到時候輕則被人唾罵,重則挨一頓胖揍,而且還得不到任何同情。他愁眉苦臉的走到許靈雪跟前,苦著臉說:「得,你贏了,我跟你走。」
許靈雪破涕為笑扭頭就走,一臉勝利者的得意,她對周圍的人招招手,頓時引來一陣歡呼。劉雨生哭喪個臉跟在後面,心裡不住的哀歎:「媽的,這年頭鬼有什麼好怕?人比鬼厲害多了!」
走了幾步,劉雨生停下來,他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車,黑著個臉說:「我騎自行車,你們誰跑的快?前面帶路。」
許靈雪回頭一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隨手指了一個西裝男:「你,幫哥哥把自行車騎我到家去。」
西裝男看了看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其他地方全響的破車子,臉色頓時一苦,他不情願的把車子從劉雨生手裡搶過來,騎上去晃晃悠悠的走了。劉雨生愕然,指著那人背影對許靈雪說:「什麼情況?搶劫嗎?我的車老值錢了你知道嗎?」
許靈雪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劉雨生不明所以,納悶兒的看著她。許靈雪笑了半天,好容易才停下來,牽過劉雨生的手說:「哥哥你真幽默,咱們走吧,我爸爸一定等急了。」
劉雨生生平頭一回和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牽手,腦袋都有點發暈了,他不好意思的把手掙開,紅著臉說:「咱們還是先把自行車的問題說清楚比較好,我的車子你到底給弄哪兒去了?」
許靈雪臉色一冷,沉聲道:「我誠心誠意的請你吃飯,你為何一再裝傻充愣?一輛破自行車,難道我還會昧了你的不成?只要你幫了我這次,別說自行車,就是這輛寶馬車,我也可以送給你!」
隨著她的話,一輛嶄新的黑色寶馬7系緩緩駛了過來,就停在劉雨生跟前。許靈雪打開車門,推了劉雨生一把說:「上車吧,咱們坐這個走,你就別擔心那輛破自行車了。」
劉雨生坐到車裡,考慮了一番措辭,小心對旁邊的許靈雪說:「那個,我的自行車……」
「啊!」許靈雪要瘋了,她大叫一聲打斷了劉雨生的話,狠狠的盯著他說:「不許再提你的破車子,再提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大劉,給我開快一點!」
前面的司機應聲提速,汽車瞬間上了70碼,劉雨生臉上直冒冷汗,急道:「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姑奶奶快叫他開慢一點吧,這多危險啊!」
許靈雪得意的哼了一聲,對司機說:「大劉,就這個速度,快點到家,我看某人還敢不敢亂說話。」
司機笑著說:「好勒,小姐您坐穩了!」
劉雨生抓緊了安全帶臉色煞白,不是因為暈車,而是因為他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刺激,寶馬在擁擠的路上急速飛馳,超了一輛又一輛的汽車,這哪是趕路啊?簡直是自殺!這裡可不是高速,而是繁華的市中心,又正值車流早高峰,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快車,不是找死是什麼?
許靈雪看著劉雨生,嘴角露出微笑,自從那天接到詭異的電話之後,恐懼就在她心裡揮之不去,這幾天真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可是只要跟劉雨生在一起,就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讓她越發相信自己找對了人。
她從未見過劉雨生這樣的人,說他膽子小吧,他敢夜裡一個人守著太平間,說他膽子大吧,車子開快一點都嚇成那個樣子。他還一直惦記著那輛破自行車,都爛成那樣了,有什麼好惦記的呢?
大劉的車技果然不是蓋的,這樣危險的駕駛,愣是沒出一點兒事故,車子左衝右突的出了市中心,來到市郊一處高檔小區。
這個小區名叫翔景苑,環境幽靜而高雅,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但又不會因為位置偏僻而降低了身價。劉雨生曾看過翔景苑的廣告,號稱T市最貴的小區,一平方米要5萬多塊!
車子在小區裡七拐八繞,終於開進了一處別墅,直到下了車,劉雨生都沒回過神來。翔景苑這樣高檔的小區,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小區裡空氣十分清新,青山綠水、亭台樓閣應有盡有,佳木蘢蔥,奇花閃灼讓人目不暇接,一幢幢具有歐洲風情的精緻別墅散落在蒼翠樹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遠離了所有的都市塵囂,寧靜幽遠的感受令人心馳神往。難怪人人都想發財,能住在這樣的地方,少說也得多活十年啊!
別墅門前站了幾個人,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戴著黑邊眼鏡,雖然身形消瘦但難掩其不凡氣度,許靈雪下了車衝上去撲到那人懷裡喊道:「爸爸!」
中年人正是許大鵬,他微笑著摸了摸許靈雪的腦袋說:「小雪,你的客人呢?怎麼還不給爸爸介紹一下?」
許靈雪轉過身指著劉雨生說:「爸爸,這就是我跟您提過的那個人,剛才我去接他的時候,他還不願意來呢。」
許大鵬溫和的看著劉雨生,做了個手勢道:「請進吧,小伙子,今天能請到你來我家吃飯,我很高興。」
第九章死光了
劉雨生這輩子還從未見過這麼奢侈的宴席。
餐廳裡除了許大鵬父女,就只有劉雨生這麼一個客人,滿打滿算的三個人,桌子上卻整整擺了十八道菜。
先有涼菜八碟,名為鴻運八味,乃是八珍玉食,然後是話梅竹節蝦、黑椒牛仔骨、花彫雞油蟹、清蒸海石斑和毒龍片皮鴨,還有極品佛跳牆、遼參拼熊掌、蠔皇澳洲鮑、濃湯金鉤翅和木瓜清血燕!許靈雪家裡的廚子每上一道菜,就要報一聲菜名,別說吃了,單單聽著名字,就讓人垂涎欲滴。
劉雨生對著這些色味具佳的珍饈美味,自然食指大動,許大鵬才只說了一個「請」,他就上手大快朵頤,把許大鵬晾在那兒好不尷尬,自己只管使勁兒吃。
許大鵬勸了幾次酒,劉雨生都不搭理他,他也不生氣,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然後就看著劉雨生狼吞虎嚥。
許靈雪皺著眉頭,有些不高興,她可沒想到劉雨生這麼沒素質。見許大鵬一臉的平靜,看不出喜怒,她又有些為劉雨生擔心,生怕他這樣不知輕重惹怒了許大鵬。
許大鵬名義上是一家大型百貨公司的老闆,資產過億,是T市的知名企業家,還是市裡的人大代表,但實際上卻是T市**上的龍頭,手底下馬仔數百,他手上沒少沾過血腥,人送外號「金翅鳥」。
金翅鳥兇猛無匹,以龍蛇為食,人們用這個外號來稱呼許大鵬,可見其手段的狠辣。惹怒了他的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還用多說嗎?
曾經有一次許大鵬在家宴請幾位客人,有一個禿子喝醉了酒竟然調戲許靈雪,許靈雪看在他是父親請來的客人的份上,並未當場發作,只是冷著臉拂袖而去。從那以後她就再沒見過這個禿子,人們都說他失蹤了。
儘管許大鵬不想讓許靈雪知道太多,但龍生龍,鳳生鳳,做父親的手眼通天,做女兒的又怎會蒙昧無知?
劉雨生是死是活,許靈雪並不介意,但她卻不想他因為一些小事得罪了父親,糊里糊塗的就被幹掉,他要死也得死在那隻鬼身上,這樣才不枉許靈雪一番苦心把他弄到家裡來。物盡其用,這就是許靈雪在許大鵬身上學來的處世哲學。
劉雨生一直吃到滿嘴流油,連打了幾個飽嗝,這才放下手裡的筷子,伸了個懶腰說:「好吃,沒白來!」
《極度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