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沒有!」成不歸擺著手大喊,「絕對沒有!師父,您老人家雙眼如炬。一定能看出徒兒的心思,徒兒這輩子再也不想去那個鬼地方了!」
劉雨生把成不歸晾在一邊,轉身問曲忠直:「看出什麼來了?」
曲忠直原本十分緊張,雖然他已經掌握了一些通靈術,甚至還對付了幾隻惡鬼。但通靈術畢竟修煉的時日尚淺,那些惡鬼也都是劉雨生豢養來專門給他練手用的。寫字樓裡的氣氛十分陰森,他難免受到些影響,再加上對剝皮鬼的仇恨和恐懼,剛才在研究屍體的時候身體一直都在顫抖。
劉雨生來了之後和成不歸一通嬉笑。成功的驅散了恐懼的氛圍,曲忠直感受到兩人身上的自信,這才定下神來。他恭敬的說:「師父,據徒兒和師兄推測。這次作怪害人的可能真的不是剝皮鬼。一則手法大不相同,既沒有剝皮也沒有碎屍,二則殘餘的陰煞也少了許多。不符合剝皮鬼的境界。」
「哦?是這樣嗎?」劉雨生摸了摸下巴,似乎想要考量一下曲忠直。他淡淡的說,「剝皮鬼之所以最近不剝人皮乃是事出有因。上次它被咱們師徒三人困在房間裡,為師使出聖靈滅絕術,它被逼無奈不得已自爆,一下子損失了辛苦積攢的所有人皮。它元氣大傷,所以境界有所下降,只能通過吞吃屍體或者吞噬死人的陰煞來恢復,所以最近一段時間它都不會剝皮,殺人的手法有所變化也是很正常的事。就憑這個你就說今晚不是它在作怪,是不是有些武斷?」
曲忠直拱了拱手說:「師父,雖然我不知道您說的這些事情,但我判定今晚不是剝皮鬼在作怪,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是什麼原因?說來聽聽。」劉雨生興致勃勃的問道。
「這兩個保安死的時候,身軀綿軟,新屍的陰煞都在,沒有被吞噬。最重要的是,他們是被兩隻鬼附身然後自相殘殺而死!」曲忠直信心十足的說,「今晚害人的,是兩隻鬼!而且是兩隻不會吞噬陰煞的惡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個星期之前被剝皮鬼害死的兩個人回魂了!」
「啪、啪、啪……」
劉雨生輕輕鼓掌,讚賞的說:「好!說的好!忠直,你比不歸強多了,心細如髮,思維縝密。通過兩個保安的死就能推斷出這麼多東西,為師果然沒有看錯你。」
成不歸在一旁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服氣,不過劉雨生誇獎曲忠直,他也沒有其他太大反應。曲忠直沒有被誇兩句就忘乎所以,他皺著眉頭說:「師父,雖然徒兒很肯定今晚在這裡的並非剝皮鬼,但還有一個問題讓我十分不解。剝皮鬼害人不僅要把人的屍體搞壞,就連新死之人的陰煞也不放過,被它害死的人不都會魂飛魄散嗎?為什麼黃洪勇和吉澤兩個人可以回魂呢?這裡面究竟隱藏了什麼?」
「哈哈哈哈哈……」劉雨生高興的仰天大笑,「老夫後繼有人矣!後繼有人矣!忠直,你考慮問題抽絲剝繭,總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質。這兩隻小鬼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剝皮鬼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想知道的話,只需抓住這兩個小鬼問一問就行了。」
「啊!」
劉雨生師徒三人在大門口圍著兩具屍體高談闊論,不料這時又有一聲慘叫響徹整棟大樓!聽動靜又像是從十七樓傳來的。劉雨生皺了皺眉頭,不悅的說:「兩隻小鬼竟然在老夫面前屢屢害人,傳出去叫我的臉面往哪兒放。不歸,忠直,你二人舉起黑白幡,搖起招魂鈴,一路上樓擒拿這倆小鬼!為師在樓下佈置困靈大陣,叫它們無路可逃!」
成不歸和曲忠直臉色一正,異口同聲的說:「得令!」
「且慢,」劉雨生抬手攔住轉身欲走的兩個徒弟,伸手摸出一張符咒來說,「不歸道法已深,為師並不擔心,但忠直你究竟是初入門來,道法還都顯得生疏,我賜你一道替死靈符。等下上樓你們兵分兩路,忠直,一旦遇到生死危機,只需手持此符心中念誦為師威名,必然能救你一命。」
曲忠直接過靈符,恭敬的鞠了一躬,和成不歸二人轉身就走。兩人紛紛取出劉雨生所賜的通靈法器,黑白鎮鬼幡,陰陽招魂鈴,還有其他鎮邪之物,桃核墨線糯米等等一應俱全。成不歸指了指電梯說:「師弟,你乘電梯我走樓梯,切記每層樓都要停上一停,圈好墨線再上去。師兄不在你身邊,萬事小心。」
「是,師兄,我會小心的。」曲忠直點了點頭說。
二人就此分開,一人乘坐電梯,一人爬上樓梯,轉眼大堂裡就安靜了下來,只剩劉雨生和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劉雨生面無表情的推開大門走出去,頭仰起來似乎在看什麼東西,不過他雙眼都成了血窟窿,能看見什麼呢?
這棟寫字樓一共三十三層,十七層以上黑漆漆的,十七層以下所有的樓層都亮著燈光,看上去格外奇怪。劉雨生輕輕打了兩個響指,一道無形的波紋擴散開來,把大樓整個包圍住了。他兩隻手合在一起輕輕拍打,每拍一次,大樓上的燈光就熄滅一層,一連拍了十幾下,整棟寫字樓都陷入了一片漆黑當中。
片刻之後,大樓裡忽然響起了連串的慘叫……
第三十二章誤殺
「呼呼……,呼呼……」
劇烈的喘息聲,拚命奔跑的腳步聲,漆黑一片的大樓裡,閃過兩個模糊的人影。黎光抑制不住的顫抖著,心中的恐懼被放大到了極致。他身後是跟他一樣面無人色的保安隊長,兩人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彷彿身後有一隻可怕的怪獸。
上樓去的一共八個人,現在就剩他們兩個了。
自從在十七樓遇到那三個古怪的人之後,就開始不斷發生詭異的事情。先是所有的燈管熄滅,電梯莫名其妙的失靈,而樓梯口的門也被鎖了起來。保安隊長帶著大家從門縫裡擠出來,下了十七樓,在十六樓準備等一下電梯,沒想到片刻之後十六樓重蹈了十七樓的覆轍。
燈光忽閃忽閃的明滅不定,電梯失靈,樓梯口被一模一樣的鐵鏈鎖住!
每個人都覺得不對勁兒,有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沒有人願意多說話,恐懼佔據了每個人的心。保安隊長帶著大家繼續跑,從十六樓的門縫裡擠出去,來到十五樓。沒有人敢停下來,陰森森的樓道裡,似乎到處都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不出所料,十五樓和十七樓一模一樣,忽然熄滅的燈光,怎麼按都沒有反應的電梯,還有那莫名其妙加了鎖的鐵鏈。
只能這樣重複下去嗎?這樣跑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跑到一樓就到頭了!保安隊長這樣鼓勵大家。只要跑到一樓,就可以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詭異的寫字樓。到時候不就安全了?
眾人鼓足了勇氣繼續跑,繼續經歷著一模一樣的怪事。不斷熄滅的燈光。失靈的電梯,上鎖的大門……
跑到十三樓的時候。大家決定根本不去看電梯,直接繼續往下跑。他們不離開樓道,那個莫名其妙的鐵鏈就不能把他們鎖起來,他們就不用鑽門縫了。當他們跑到十二樓的時候黎光猛然警醒,他對低頭猛跑的保安隊長說:「老大,他們……,他們人呢?」
保安隊長不解的回頭,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和迷茫。明明八個人一起跑下來的,怎麼就只剩下兩個人了?其餘的人去了哪裡?
被不斷發生的怪事給吸引了全部的精神。黎光和保安隊長絲毫都沒感覺到身邊的腳步聲越來越少,直到不再進入樓層去看電梯,才發現樓道裡腳步的回聲竟然那麼稀疏。
「滴答……,滴答……」
保安隊長和黎光驚魂不定的遲疑間,忽然聽到一陣滴水的聲音。他們藉著十一樓微弱的燈光看去,只見頭上大片的鮮血正在不停的滴落,滴在樓梯上形成了一片血漬。
「血!血!血!」黎光驚恐的大叫起來,保安隊長二話不說扭頭就跑,把黎光一個人扔在了後面。黎光尖叫了幾聲之後回過神來。閉上嘴沿著樓梯向保安隊長追去。他身材偏胖,跑起來卻一點都不慢,很快就追上保安隊長並超過了他。
「呼呼……,呼呼……」
拼盡全力的奔跑。讓黎光和保安隊長消耗了極大的體力,倆人都在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喘息聲在樓道裡帶起無數回聲。
「呼呼……,呼呼……」
黎光和保安隊長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明明只有兩個人,為什麼聽上去像是有四個人在喘息?黎光瞳孔放大。顫抖的指著地面上說:「老大,你看!」
保安隊長循聲望去。只見地面上有一灘血跡,莫名其妙的蔓延出來,正慢慢變的越來越大。血跡擋住了下樓的路,正出現在樓梯上。保安隊長還在遲疑,黎光就已經從血跡邊上躥了過去,他回頭招呼道:「老大,快走!快走啊!」
可是就這麼片刻功夫,那灘血跡擴散到了整個樓梯,保安隊長想要下樓,就得從血水中踩過去。他猶豫了一下,站住了沒敢動彈。這詭異的血水當中到底隱藏了什麼可怕的危險?踩上去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想嘗試。
黎光焦急的說:「老大,快點走啊!」
保安隊長正要開口說話,沒想到黎光忽然驚恐的大叫一聲,轉身倉惶的逃走了。保安隊長心中一沉,慢慢的轉過身,只見樓梯口的門悄然的關了起來,一條生銹的鐵鎖鏈不知什麼時候鎖在了門把手上。門縫沒有關嚴實,一蓬亂糟糟的頭髮先從裡面鑽了出來,然後是一個腦袋。
只有一個腦袋,大高個兒的腦袋。
大高個兒的腦袋血淋淋的,脖子往下都不見了,脖頸子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就像被硬生生擠斷了一樣。他孤零零的腦袋瓜子看著保安隊長咧嘴一笑,陰森森的說:「老大……」
「啊!」
保安隊長發出一聲慘叫,轉身就往樓下跑,踩到血水也全然不顧。沒想到腳下突然一打滑,整個人像個皮球一樣滾了下去。摔了十幾層階梯,他直挺挺的撞到了牆上才止住衝勁兒,身上染滿了血跡,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
《極度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