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可我根本控制不了身體,就算我想掛電話都掛不了,而我的嘴裡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我聽不明白的話,電話那頭的王曉晨焦急的問我:「邱天?你說什麼呢?你別嚇我啊,你好好說話!」
我壓根不管她說什麼,甚至不管她有沒有在說話,我這嘴不停的在自顧自的說那些我聽不懂的話。這話我似曾相識,在給王倩治病的那個大嬸嘴裡說過類似的,但是絕對不一樣。語調發音都不一樣。
王曉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沒了動靜,我心想求你趕緊把手機掛了吧,要不我這得說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可王曉晨顯然沒有要掛斷手機的意思,就聽電話裡面霹靂撲稜一頓亂響,然後就聽見王曉晨氣沖沖的喊一句:「媽!是不是又是你那些玩意整的?我朋友說什麼呢!你快過來聽聽!」
然後就聽見電話那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我還在這邊對著電話自言自語。我控制得了思維,就是控制不了身體,就聽見電話那頭終於有了反應,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出來:「埲拐噶顧鵬呀寐,拿空窮嘟牙麼休!」
我這邊一聽那邊對上話了,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忽然覺得一股怒火從胸腔裡面燒騰起來,語氣特別不好,甚至都喊了起來:「欽布撒讓!波吒他奈吐爾答呵!」
那邊的女人,我估計就是王曉晨她媽,別人也未必能跟我身上這位嘮上嗑,也是有點語氣不善,反正我跟她聊的挺嗨皮,就是不知道說的什麼意思。
聊了幾句,估計是話不投機了,王曉晨她媽突然就把電話給按了。我這邊「嘟」了一聲,我一聽要壞,因為我很清楚的感覺到我肚子裡憋了一下子的氣,她把電話一撂,我手機八叉一聲就讓我給摔地上了。
我媽聽見我喊,以為我怎麼了呢!早就在門口敲門,急得跟什麼似的,我想跟我媽說沒事兒,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麼了,渾身一陣陣發冷,直哆嗦,控制不住的哆嗦,就像三九天光膀子在雪地裡面站著,我甚至都能感覺到我骨頭嘩啦嘩啦的響。
我媽在外面喊了半天,門都快敲碎了,我在屋子裡面乾著急沒辦法,就在我媽對我喊了句再不開門就要砍門了的時候,我身子突然停止了抖動,一下子又能感覺到暖意了。我趕緊起來要去看門,也不知道是幻聽還是怎麼了,有一個聲音竟然是從我體內清晰的發出來:「小子不要亂說話!今晚還有正事兒沒干呢!」這聲音我知道,果真是姑nǎinǎi來了!
那我就更不能實話實說了!可我咋跟我媽解釋我在屋子裡面抽瘋的事兒啊,現在手機都摔細碎細碎的!
我打開門,看我媽眼珠子都急紅了,狀若瘋狂的站在門口,見我把門打開,一巴掌扇我臉上,給我打得一愣,然後我媽就哭上了,邊哭邊罵我:「你個缺德玩意,在屋子裡面作什麼呢!我在外面喊你多半天了,你怎麼才給我開門!你想急死我啊?嗚嗚嗚嗚……」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媽哭了兩聲又問我:「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在屋裡發什麼瘋呢?」
我指了指地上細碎細碎的手機,對我媽說:「手機抽瘋了,我給我大學同學打電話,破手機總斷線,沒信號,我咋喊那邊都聽不清楚,我就給摔了!」
我媽瞪我一眼:「扯什麼犢子呢?你說的是人話嗎?哪國外語啊?」
我低頭跟我媽說:「我那同學是延邊的,朝鮮族人,我倆說的是韓語!」
我媽這才恍然大悟,又責怪我:「打個電話你鎖什麼門!沒聽見我在外面嗎?下次不行鎖門,你爸回來我就讓他把鎖給你拆了!」
「別的啊!我把鑰匙插門上不行嗎?晚上不關門我睡不著覺!」我趕緊央求我媽。
我媽尋思了一下,「那你把鑰匙給我,下次不行這麼嚇唬媽媽了!媽媽都差點讓你嚇死了!你這手機是該換了,明天中午我給你錢,你去買個好點兒的吧!」
我一聽,樂了,抬頭對我媽笑著說:「好咧!你出去吧,我把手機渣滓拾掇起來,」我順手把電腦桌上面的門鑰匙遞給我媽,「這個你收好,下次我打電話小點兒聲!」
我媽這才出去,臨出門的時候好像想起來什麼,納悶的問我:「誒,不對啊,你啥時候會說韓語啦?」
我把門一關,隔著門對她說:「我自學成才思密達!」
第二十四章 開心竅
剛把門關好,我哆嗦勁兒又上來了,我趕緊爬到床上,坐著一頓哆嗦,我也不知道姑nǎinǎi什麼意思,我就在心裡不停的問她:「姑nǎinǎi是你嗎?是你就吱一聲,告訴我你來了,讓我知道你要幹啥,我老這麼哆嗦不行啊,我今天晚上還得睡覺呢!」
哆嗦了半天,姑nǎinǎi的聲音終於又在體內響起,聲音異常清晰:「兔崽子閉嘴,姑nǎinǎi給你歸竅呢,你該睡覺睡覺,一會我要打你心竅,挺住了!別在心裡念叨了,心竅不開,我傳話很累!」
說完這句話,我身上的抖動就好了許多,但是我明顯感覺到我身上的抖動開始向心臟方向聚集,幾秒鐘的時間,我就感覺心臟被提到嗓子眼,身子是好了,可是心臟開始哆嗦,我有一種上不來氣的感覺,我像個跳上岸的魚,張大了嘴,使勁喘氣,卻依然感覺窒息。
心臟驟然失控,竟讓我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抻長了脖子乾嘔了一下,努力控制自己,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生怕又把我媽驚動。
這就是打心竅了嗎?這種感覺還真是生不如死。就在我度ri如年的堅持的時候,跑到嗓子眼裡抽瘋的心臟一瞬間回歸到了本處,長時間的心顫,我都快忘記正常狀態的感覺了,冷不丁恢復正常,我竟然有一種重生了的感覺。
就在我想慶幸自己挺了過去的時候,姑nǎinǎi的聲音又在體內響起:「來了!」轟!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巨力撞擊,驟然停止了跳動。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大腦此時一片空白。接著又是一下劇烈撞擊,讓停止工作的心臟又重新開始跳動,如此反覆,我蜷縮在床上,嘴裡一片血腥味。我竟然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這就是打竅嗎?為什麼會這麼劇烈,這麼難過。我努力堅持住,不讓自己在這生不如死中昏過去,心臟從最開始的被撞擊之後會停止十幾秒直到下次撞擊啟動,到現在只一瞬間就能自行恢復,我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長時間的痛苦讓我徹底失去了時間觀念。
我每時每刻中都覺得自己會在下一秒中崩潰,可我就這樣咬牙堅持了下來。直到撞擊越來越微弱,最後和心跳變成同一節奏。我身上早已被冷汗出透,整個人好像是從水裡面撈出來一樣,趴在床上喘息了一陣,我感覺身上總算恢復了一些力氣,身子底下已經跟我黏在一起,弄的我好難受。
我強挺著起身,給自己換了個位置,把身上已經被汗出透了的背心脫下來,甩在一邊。光著膀子仰面躺在床尾,一動也不想動。腦子裡面什麼念頭都沒有,什麼都懶得想,好像所有的jing力都消耗盡了一樣。
不知道恢復了多久,一個清晰而又疲倦的聲音從我心裡響起,這次我能很清楚的感覺到是從心裡發出的聲音,是姑nǎinǎi!
「臭小子不錯,招姑nǎinǎi稀罕,心竅開了之後你隨時都能跟你的護身報馬聯繫上,如果有咱家人馬跟著你,你也能在心裡面聯繫上,比你打電話方便多了,不過就是容易串線,你自己要多習慣。」姑nǎinǎi的聲音有點有氣無力的。
「姑nǎinǎi,你受累了吧?今天辛苦你了啊!」我在心裡跟姑nǎinǎi說,這樣很方便,比說話還省事兒,一個想法瞬間就能傳達過去。
姑nǎinǎi笑呵呵的對我說:「臭小子心裡面是這麼想的嗎?怪你姑nǎinǎi呢吧?今天晚上這麼折騰你,你還能惦記著你姑nǎinǎi?」
我在心裡「呵呵」一笑,沒有辯解,這不廢話麼,誰能想到打竅這麼痛苦啊!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問題啊,想到黃天酬事先就提醒我的,這姑nǎinǎi肯定是要給我苦頭吃,今天一看,果不其然,差點沒整死我!我心裡能想著她的好就怪了!
那姑nǎinǎi不知道是轉了xing還是怎麼的,好像沒聽見我默認一樣的笑聲,竟然沒有半點惱怒的意思,還在跟我說:「一會就要亮天了,我也得回幽冥教主座下修煉去了,你白天多休息,多吃飯,晚上咱們繼續開,今天姑nǎinǎi存心讓你吃點苦頭,就沒護著你,沒想到孫子你還挺爭氣,比我想的靠譜,姑nǎinǎi喜歡你!明天姑nǎinǎi不會讓你這麼難受的!」
「謝謝姑nǎinǎi!」這句話我可是發自肺腑的,姑nǎinǎi在我心裡面,她能很清楚的知道我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她也挺滿意的跟我說:「孫子,你自己好好修煉,黃天酬不是告訴你打子午坐了嗎?你平時沒事多打坐,時間長了你就能感覺出好處來了。」
我看姑nǎinǎi心情大好,我不禁問了姑nǎinǎi一個一直以來困擾我很久的問題:「姑nǎinǎi,你真是我姑nǎinǎi嗎?」
沒想到這句話惹得姑nǎinǎi大笑:「我姓啥你知道不?」
我記得黃天酬跟我說過,姑nǎinǎi是老煙魂,而且姓陳。我連忙說:「知道,姓陳!」
「那我還能是你姑nǎinǎi嗎?」姑nǎinǎi反問我。
「也是哈,那咱們這是咋排的輩兒啊?」我在心裡發問。
姑nǎinǎi聽了語氣突然變冷,「排什麼輩兒?我就是你姑nǎinǎi你還排什麼排?這是排出來的嗎?我是你媳婦兒的親姑nǎi,你不該叫我一聲姑nǎinǎi嗎?」
「媳婦兒?哪個啊?」我不經大腦的問完我就知道壞菜了!姓陳的姑nǎinǎi還能是誰的親姑nǎi!
果然,我這話一問完,我就感覺心臟好像被杵了一下,疼得我一哆嗦,不過這疼痛跟剛剛打竅時候的疼痛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姑nǎinǎi特別生氣的跟我說:「孫子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那小黃皮子是怎麼回事兒?」
「啥小黃皮子?黃天酬?」我一邊揉著心口,一邊不解的問道。
「你說啥小黃皮子?跟你回來的那個小黃皮子!黃天酬這犢子玩意兒不辦事兒,見著小母黃皮子就壞事兒,等忙活完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他!」姑nǎinǎi越說越來氣,我是越說越納悶。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姑nǎinǎi看我不明白,又補充了一句:「今天那電話是我打過去的,我就是要教訓教訓他們教主,讓他知道知道,別什麼道行的都敢往外撒!」
《東北靈異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