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林平之眉心一蹙,有些不明所以,說你是縣城的人?
  東家笑笑,並沒有說話,反而摘下了墨鏡。
  波斯貓,大個子,還有林平之,全都打量東家的容貌,好像根本沒見過這個人,但是一個天地銀行的小老闆,貌似沒這麼大膽量吧。
  我心說東家這個逼裝的太穩當了,把老底都交代了,還能面不改色的坐著,那意思,我就是我,你們琢磨去吧。
  還沒有人敢在林平之面前這麼做作,所以他掛著微笑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一層怒意。
  這層怒意很微妙,可能出現下一個神色就被蓋上了,也可能猛地爆發,瞪眼宰活人。
  波斯貓和大個子,也有點安奈不住了,雙雙走到東家面前,說你再故弄玄虛,哪怕是道上的老人,也沒有面子可講了,你到底想幹嘛?!
  東家不用眼睛夾他們,只對林平之說:「我都說自己是天地銀行的老闆了,難道林老大還不明白?」
  他的意思是,你們昨天洗劫了我的鋪子,還裝什麼蒜?
  林平之更加疑惑,臉上的怒氣也更加濃郁,說我不知道你再講什麼,從即刻起,我數三個數,如果你還藏著掖著,那你們三個都得倒霉。
  雖然他已經漂白了,不再混跡江湖打打殺殺,可是骨子裡的狠勁兒沒有變,說話的當口,就起了一身殺機。
  我暗中提防的同時,也非常疑惑,因為這是在林平之的家裡,他算是有恃無恐,如果昨晚的那些混混,真是他的人,他不會裝模作樣。
  難道……是我們搞錯了?
  東家也略顯詫異,說昨晚你的人,洗劫了我的鋪子,拿走了我的東西,我過來是討要一個說法。
  林平之眼角一跳,說來這裡的原因,就是找小偷來的?
  東家瞇起了眼睛。
  林平之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氣惱的在原地轉了一圈兒,然後猛的大吼:「給我叉出去!」
  一句話說完,平地起了一陣風,波斯貓和大個子就跟開閘的猛虎一樣,直接衝了過來,速度之快,叫人咂舌。
  銅錘說動手了,咱們也別閒著,一個字,干!
  可是沒等我們動彈,東家抓起茶几上的墨鏡就丟了出去,正好砸在大個子眼睛上,這傢伙的眼眶開裂,飛出了血花,直接就坐地上了。
  再看波斯貓,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蝴蝶刀,很短,對著東家的脖子就紮了過去。
  東家向左擰了半邊身子,腦袋一晃,讓過了刀子,伸手攥住了對方手腕,另一隻手就跟出洞的蟒蛇一樣,猛拍在他的胸口。
  彭的一聲,這小子掀翻在茶几上,心口的衣服都皺了,就跟被一塊石頭砸中了似的。
  我和銅錘目瞪口呆,因為我倆要動手還沒動手的當口,戰鬥就圓滿結束了,要說波斯貓和大個子,也太窩囊了,不到一個回合就就敗了,林平之身邊都是這樣的貨?!
  反觀林平之,幾乎是震撼的要死,倆眼就跟錐子一樣,盯在東家身上,隨後他把手伸進了唐裝的口袋中。
  我瞳孔一縮,他不會是要掏槍吧,電影裡都是這麼演的。
  我趕緊跳出來,說林平之你要幹什麼,你就先開槍,東家也能先打死你。
  誰知他從口袋裡掏出的不是槍,而是一支雪茄,還堂而皇之的叼在嘴裡,手腕子一動,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一個打火機,當雪茄點燃,白煙籠罩在他的臉上,遮住了那份震撼。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坐到了沙發上,二郎腿翹的很高,一臉淡然。
  我懷疑這人有神經病,剛才還驚駭欲死,這麼會兒就沒事人一樣,都被欺負上門了,他還能忍住?
  波斯貓從茶几上滾了下來,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著,最後把眼睛都咳紅了,血絲密密麻麻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怨毒。
  要不是大個子把他拉起來,還得趴著呢,可見東家的一巴掌真是太重了。
  這倆人一個捂著眼睛,一個捂著胸口,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一百二十個不含糊,恨不得繼續進攻。
  林平之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滾出去。」
  這倆人身子一僵,臉都臊紅了,轉身就離開了客廳。
  他們走了,林平之反而笑了起來:「我這兩個手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突然發動進攻,卻被你逐一擊倒,這可是真功夫啊,你絕不是一個小老闆。「東家探了探身子,說現在我有資格跟你談事了嗎?
  林平之點頭,可臉上煙霧繚繞,看不出任何情緒,眼中偶有精光。
  他頓了頓,說你的天地銀行失竊,跟我沒有關係,我的手下也不會做那樣的事,你應該是找錯人了。
  東家說找錯了嗎?那林府難道不是你的?你跟老馬和老太太他們不是一丘之貉?
  提起這個,林平之面色一變,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我看他倆對話太墨跡,就直接說道:「你別裝了,老馬和老太太在你的林府裡胡亂折騰,擺滿了機關陷阱,可是最後被東家給殺了,幕後主人不敢現身,反而跟你串通一氣,派遣小混混偷走了度空頭陀。「林平之很費解的看著我,好像再說,你說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我剛要繼續講,誰知銅錘跟我嘀咕了一句:「九成啊,這個林平之有古怪,自從見了面,都快半個小時了,他好像沒眨過眼睛,就跟…就跟那水族箱裡的魚似的!!!」
  第五十六章 活著
  
  一句話叫我渾身打了個冷戰,下意識的就看向了林平之的雙眼。
  他的雙眼依舊被雪茄的煙霧籠罩,可那份疑惑卻沒有減少半分,不過他的坐姿發生了改變,原先是靠在沙發上,現在已經探直了脊背,有傾聽和打探的意思。
  十幾秒後,他還是沒有眨眼,我心裡越發惡寒了。
  如果真如銅錘所說,一個人半個小時不眨眼,那他不是有病,就是沒有眼皮。
  所以我再次看向了那個大號水族箱,發現裡面的兩條紅龍,還在死死的盯著我,魚眼凸出,外面包裹著眼瞼,這種動物是不會眨眼的,我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林平之不會是一條魚吧?
  後來我暗中苦笑,這不是扯淡麼,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是魚?
《巫門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