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可是他卻仰頭,深深的嗅了一口。
  我一陣反胃,心說東家瘋了吧,你聞乾屍干鳥。
  誰知東家淡淡的說,惡臭不是從這些東西上面傳出來的,這石室裡應該還有別的東西。
  我說您趕緊打住吧,什麼東西能比乾屍還臭?
  我一扭頭,發現銅錘正直勾勾的看著那些乾屍,我說你幹啥呢,魔怔了咋地?
  銅錘臉色有些白,說不對啊,你看這些乾屍,成排成行的,足有三十多個,可那邊貌似少一個。
  我定睛一瞧,發現左面第三排的第二個,只垂著一條鎖鏈,根本沒有屍體。
  我傻了,怎麼唯獨這條鎖鏈上沒有呢,四下一掃視,也沒有任何發現。
  銅錘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說這些乾屍有手有腳的,不會自己跑了吧?
  我頭髮都豎起來了,說你他娘的能不能消停會兒,乾屍都死了多少年了,怎麼會跑?
  銅錘壓低了聲音,說沒跑的話,剛才敲打鏡子,攥我腳脖子的是誰?
  我腦袋嗡了一聲,難道這裡真有一具活屍?
  此刻的東家,還站在乾屍下面,不斷的向四周打量。
  這個乾屍房很小,光線更是昏暗,越過眼前的乾屍,後面的情況就有些看不清了,除非自己走過去。
  但從乾屍下面走過去,我心裡上和生理上都受不了,最主要的是,還有一個活的沒抓住,萬一跑出來掐我脖子,弄不死我也得嚇死我。
  可就在這個當口,東家說前面有情況,你倆謹慎一些。
  下意識的,我和銅錘跑了過去(也忘記剛才的害怕了),定睛一看,發現前方的黑暗中也吊著很多東西。
  我本以為還是乾屍,可隨後就長出了一口氣,因為那是油紙傘。
  油紙傘屬於是藝術品了,現代人都不用這種東西遮風擋雨,可奇怪的是,這裡竟然出現了,並且數量很多。
  房頂垂下來的依舊是粗大的鐵鏈,尾端有鉤子,鉤子顯得銹跡斑斑,死死的鉤在了紙傘上。
  紙傘呈倒懸的狀態,體表是粉紅色的材質,上面還印著一些蝴蝶。同樣是成排成行的,排列的很整齊。
  真是日了狗了,前面是乾屍,後面是雨傘,這是擺龍門陣呢?
  銅錘伸出手指頭,一個一個數著,後來瞳孔一縮,說親娘啊,俺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你們看那裡。
  順著他的指引,我發現油紙傘似乎也少了一個。只有一條孤零零的鎖鏈垂著,給人的感覺非常詭異。
  我撞著膽子扭頭,發現缺少的那個乾屍,和缺少的紙傘,幾乎是同一個位置。
  難道是乾屍拿走了紙傘?
  生出這個念頭,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
  乾屍瘋了心,拿雨傘干鳥,這石室裡又沒有下雨。
  事情到這個地步,大家都是一頭霧水,乾屍和紙傘,幾乎沒有關聯的兩種東西,卻恰如其分的出現在這裡。
  並且看屍體的樣子,起碼有二三十年了,要不是這裡的空氣比較閉塞,屍體保存不了這麼完好。恐怕這是那些反動派屍體啊。
  後來我想著想著,腦袋就疼了起來,因為這裡面太臭了,時間長了,根本受不了。心說這裡也沒有七娘的影子,不行趕緊出去吧,不然就躺這兒了。
  可我偷眼觀瞧,發現東家的臉色很難看,我很少看他這樣,就他怎麼回事。
  東家自從進入這間石室,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在我的詢問下仍然緊緊的閉著嘴巴。
  可是他的眼睛,卻在那些紙傘上來回巡視,瞳孔裡寫滿了驚疑不定。
  我心說壞了,這紙傘恐怕大有文章,不然他何至於如此呢?
  當氣氛沉悶到了一定程度,東家這才幽幽道:「傘遮天蓋地,可以規避陽氣,一些古老的典籍中,都可用來裝鬼。所以我懷疑,小樓裡的冤魂厲鬼都在這些油紙傘中,那些乾屍就是鬼魂的身體。」
  一句話石破天驚,陣法都破了,怎麼還有鬼魂?
  東家用一種很低沉的口吻說:「陣法破了,難道就沒有別的鬼魂了嗎,以七娘的手段,拘幾十個魂魄過來,簡直易如反掌!」
  尼瑪,兩撥鬼。陣法那撥滅,又出現一波紙傘。
  可是這乾屍咋回事?
  正想著呢,銅錘說不行咱們試試吧,先弄一個紙傘看看,要是裡面有鬼,哼哼,一把火全給燒了。
  東家點頭,只能如此了。
  說完,他伸手攥住一把傘的傘尖,輕輕的搖晃了一下,鉤著傘柄的鐵鏈嘩啦啦作響。
  一時間並沒有異常,可是我的心卻懸了起來。
  東家卯足了力氣,把紙傘直接拽了下來,傘柄卡嚓就斷了。
  與此同時,就聽身後彭的一聲,好像破麻袋掉地上了,我們扭頭一看,是一具乾屍,並且鉤子的位置跟紙傘一般不二。
  我艱難的嚥了口吐沫,紙傘下來,乾屍就下來,尼瑪,難道裡面真裝著鬼魂呢?
  東家說事情不太對,咱們先離開這裡。
  說實話我早想走了,可是剛要轉身,手裡的油紙傘中傳來一個女人的笑聲。
  咯咯咯咯咯……
《巫門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