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夜色永遠是淒冷的,而暗淡的光幕中,一個殭屍的掙扎和慘叫,為這份淒冷增添了無限恐怖。
  我和銅錘傻了,因為我們不知道那些液體是什麼寶物,怎麼比硫酸還牛逼呢?
  後來我提鼻子一聞,感覺腥臭的味道更濃,並且這些液體是暗紅色的,像血。
  在我詫異的當口,殭屍已經倒在了地上,身體僵硬的好像機器人,不斷掙扎,扭動,翻滾,但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了。並且赤。裸。的身上,癡癡冒著白煙。
  水伯把臉盆丟了下來,『咚』的一聲砸在了殭屍的腦袋上,然後像猿猴一樣,無比靈巧的走到坑底。
  我和銅錘趕緊來到他身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水伯看著苟延殘喘的殭屍,刪了刪空氣中的臭味,說叫你們倆辦點事兒真費勁,到最後還是的我出馬。
  我沒工夫說恭維的話,趕緊請教他這些液體是什麼。
  水伯說還能是啥,黑狗血唄。黑狗血可以破屍氣,殭屍之所以還能活動,甚至思考,都是因為這口屍氣,屍氣沒了,這不就趴窩了嗎?
  我瞪圓了眼珠子,敢情殭屍電影裡演的都是真的,黑狗血的確能幹掉殭屍。可是這麼一盆黑狗血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總不能現宰吧?
  銅錘也反應了過來,說水伯你真不地道,你早就準備好了黑狗血,就等我倆把殭屍招出來是不。
  言下之意,他知道大坑裡藏著一具殭屍,故意叫我們下來,還給了一句傻逼呵呵的咒語。
  可水伯卻搖頭,說你們本事不大,誣賴好人的能耐卻不小,我要是早知道這裡的情況,就給你們黑狗血了,這玩意兒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咱們無冤無仇的,我幹嘛要害你們?
  我倆大眼瞪小眼,都沒詞兒了。
  水伯道:「黑狗血的確是我早就準備好的,但不是來破殭屍的,這東西是天底下最污穢的東西,我準備拿它給薔薇他爸吊命。薔薇他爸的症狀看著邪乎,其實就是中了屍毒。黑狗血能破屍氣,自然能破屍毒。可沒想到,這大坑裡竟然有殭屍。」
  銅錘說這不對吧,你不知道有殭屍,怎麼端著黑狗血來了?
  水伯急了,說殭屍出土的屍氣這麼大,你聞不到,不代表我聞不到。所以我立馬動身了。幸虧趕巧了,不然你們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我心說真的假啊,屍氣看不見摸不著的,能從這裡傳到銅錘的家?
  我也看不出來了,水伯果真行家裡手,只是他縮頭縮腦的勁兒叫人受不了,你懂這麼多,幹嘛要等我們進村才出手呢。薔薇他爸可躺了半月了。
  水伯看我的臉色不對,說你別跟我置氣,我也有自己苦衷。今天幫你們都算破例了。剛才大喊大叫的動靜不小,半個村都聽見了,咱們趕緊處理這具殭屍。
  我展望著四周,發現靜悄悄一片,也沒驚動誰啊,最起碼的,連聲狗叫都沒有。
  水伯說村子跟塊豆腐乾兒似的,屍氣這麼大,早就擴散了,那些土狗,聞到屍氣會發瘋,可是屍氣太重了,就全都拉稀了,叫喚個鳥啊。
  我心裡一沉,感覺挺不可思議的,因為我們跟殭屍戰鬥了許久,如果屍氣真這麼大,也是我們先遭殃,怎麼一點事兒都沒有。
  誰知水伯嘟嘟囔囔來了一句:「這就是你們倆邪乎的地方!」
  銅錘的臉色扭曲起來,說完犢子了,俺小肚子疼,估計是沾了屍氣要拉稀。
  我日!
  水伯不辦完了這事兒,就拉褲兜子裡,哪兒這麼多事。可緊接著,他就偷眼看向我,笑瞇瞇的瞳孔中,掛著一些猜忌。
  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木頭橛子和一塊白玉。
  木頭橛子不出奇,上面還掛著倒刺,可這塊玉就有些看頭了,潔白晶瑩,光滑剔透,應該是上等的貨色。我記得白小茶也有一塊玉,是鍾馗的玉雕,不過她是從喉嚨裡藏著。
  我說用這玩意兒幹掉殭屍?
  水伯點頭,說先把白玉塞進它的嘴裡,然後用橛子楔它的咽喉,這是桃木橛子,破煞的。
  此刻的殭屍,還騰騰冒著白煙,渾身抽搐著,但是圓睜耳目,張著嘴巴,裡面牙齒交錯,非常滲人。
  我拿過白玉,心裡哆嗦,萬一咬我一口咋辦。
  可事趕事趕到這兒了,我也不能壯熊,我鼓足了勇氣,一腳踩在殭屍的臉上,順手把白玉就塞了進去。
  殭屍嗚嗚叫著,雙手掙扎,要抓我的小腿。我心說你都是秋後的螞蚱了,還想翻什麼浪花?
  銅錘抓過了桃木橛子,猛地就刺進了它的咽喉。
  噗嗤——
  殭屍身上噴湧著白煙,惡臭無比,我和銅錘趕緊就跑遠了,不用想,肯定是屍氣。
  可是白煙來得快,去得也快,沒給人反應的時間就消失不見了。
  再看殭屍,痛苦的嘶吼,可喉嚨被插著桃木橛子,硬是動彈不得,隨後,整個身體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枯萎,最後變成了一地濃血,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不過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塊白玉已經變成了黑色的,純黑。
  水伯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布兜,從裡面抓住了一把細沙子,慢慢的蓋住了黑玉,最後形成了一個小墳包。
  他蹲下身子,兩個指頭在小墳包上轉悠,嘴裡嘰裡咕嚕的唸咒。
  大約五分鐘,他腦袋上出汗了,這才扒開沙子,把黑玉拿出來,順手揣進了口袋。
  我詫異的說,這黑玉是咋回事?
  水伯歎息一聲:「這殭屍凶啊,不知被埋了多久,身上屍氣太重,我就用這塊玉吸收了進去。這東西也不能留著,改天必須處理掉,不然也是大麻煩。」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水伯你這是什麼套路啊,看著稀奇古怪的。
  水伯嘿嘿笑著,並沒有說話。
  銅錘也問了一句:「那啥,水伯。俺有個事兒挺鬧心。殭屍的傳聞也多了去了,都說這東西乾枯,堅硬,凶狠嗜血。但剛才這東西渾身都是血啊。」
  水伯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沉了下去,說殭屍也分很多種,你印象中的殭屍是最低級的,而咱們幹掉的比較厲害,學名叫血屍!!!
《巫門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