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

  猥瑣的小個子嘿嘿笑著,一手抓起黃紙,一手沾著硃砂,在黃紙上畫符,我綁在樹上呢,看不清他畫的是什麼,但用手指頭畫符,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我掙扎著大吼:「你到底是誰,有種一對一的戰鬥!」
  小個子不為所動,反而嚴肅的很,畫好符咒從供桌上拿起一具稻草人,將符貼在上面,釘上了一個銅釘。
  一甩手,『哆』的一聲,銅釘將稻草人釘在了大樹上。
  力道之大,大樹都搖晃起來,我心裡翻江倒海一般,心說這得多大的力氣呀。
  剛想到這裡,我就感覺自己的手腕子,腳腕子,刀割一聲疼,火辣辣的,可是雙手被綁著根本看不清,我只能艱難的抬起了雙腿,發現腳腕上出現了一道血痕,那是一道很細,很深的口子。
  隨著肌肉蠕動,口子裂開,鮮血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染紅了樹幹。
  我都快瘋了,他是什麼時候,割開了我的手腕和腳腕,怎麼剛才沒有感覺呢?
  捆綁的雙手,也有了溫熱的感覺,手腕的傷口叫我五官挪移,鮮血沾滿了雙手,繼續流在了樹幹上。
  我大呼小叫,那根粗壯的樹枝搖搖欲墜。
  撲啦啦!
  週遭的峽谷中,一大片鳥兒被驚動了,全都振翅飛去。
  猥瑣的小個子,眼中迸射出興奮的神采,說你不用擔心,我只是要你一點血而已,不會放干的。你越是急躁,血液流速越快,到時候傷口太深,傷及經脈,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歇斯底里的大吼,你特麼到底要幹什麼?!
  他搓搓手,舔舔嘴唇,說你是傻子嗎,我放你的血,當然是為了得到屠惡佛心的力量。這個稻草人上的符咒,叫做肢解符,激發了威能,你就會被一點點肢解,這是巫門十大絕咒之一,你估計沒見過吧,哈哈哈。
  又是巫門十大絕咒之一,真是日了狗。這些絕咒,這是夠變態的,竟然能夠把人肢解。
  可是放血跟得到屠惡佛心的力量又有什麼聯繫?他需要的鮮血進行施法嗎?
  小個子繞到了正面,指著樹幹說,我在這棵樹上也畫了符,設置了陣眼,當你的鮮血流向陣眼,陣法就會激發,到時候那股力量自然而然的會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拚命的低頭,可是根本看不到樹幹的狀況。沒想到還涉及到了陣法,這犢子真是煞費苦心。
  鮮血還在流淌,我感覺口乾舌燥的。小個子看看樹幹,又看看我,眼睛裡的笑容越發燦爛,後來他從懷中掏出了桃木橛子和錘子,按照一定的方位,圍著大樹楔了一圈兒,又用紅線互相纏繞,相當於弄了一圈兒隔離帶。不過紅線上都穿著銅錢,油乎乎的。
  看到這個,我心臟一抽,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沒等我反應呢,小個子在我的正下方,盤坐而坐,面前擺著一個燭台,他親自點燃了蠟燭。
  此刻山風徐徐,可燭焰卻紋絲不動。
  小個子說了句時機到了,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黃布,把他蓋在了頭頂,黃布上繡著三陽開泰。又拿出了一把鋼錐,狠狠的刺在了身前的土壤中。
  我都快傻了,心說這是哪門子陣法,也太古怪了吧?
  緊接著,小個子開始唸咒,咒語聲音很大,我卻聽不懂,但他會巫門十大絕咒想,想必也是巫門中人,我甚至懷疑他是魔古道的孽畜。
  當咒語完畢,他說了一聲『開開開』,頭頂蓋著的黃布竟然憑空懸浮起來,好像被一股氣息托著。那些紅線上的銅錢,同時顫抖,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
  我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壓力落在我的肩頭,跟一座山似的。傷口中的鮮血,流淌更快,叫我頭暈目眩,並且最主要的是,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著,某種東西,在一點點離開我的身體。
  我知道,這是屠惡佛心的力量,沒想到這座陣法如此厲害,能憑空把力量轉移走。
  我開始害怕了,沒了這股力量,我以後的道路會崎嶇難行,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無法保護。
  不,我不想再任人宰割了,必須要阻止他。
  這時候,我的頭更暈,心跳的更快,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而不經意間,我發現小個子身前的那跟蠟燭似乎起了變化。
  原先是橘黃色的燭焰,現在變成了慘綠色,貌似裡面還有一些東西,在不斷跳動。
  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想要逃出生天,必須破了陣法,而破陣需要找到陣盤。
  情急之下,我想到了出竅血咒,我現在本體動不了,可以靈魂出竅,有法力保護靈魂,大白天也沒事。
  可是陣盤是什麼呢,我一具靈魂肯定無法搞定小個子。只能先破陣盤,而後給自己解開繩子,單槍匹馬的跟小個子戰鬥。
  我正心急火燎的琢磨呢,就看到慘綠色的燭焰一點點變成了血紅。
  並且火光中,那個蹦跳的玩意兒開始變大,似乎是一個小人兒。
  我擦,火裡有人,這是什麼古怪?
  後來我眼中一亮,這東西會不會就是陣盤啊,帶我靈魂出竅,吹滅了蠟燭,看小個子什麼反應。
  由於捆綁著我,我只能慢慢的搖晃身體,動彈四肢,來代替禹步,然後口中默念:「神鳥飛天,大禹傚法,走罡離竅,百無禁忌!」
  說了一聲借法,忽然間眼界發暗,一股奇異的能量匯入了我的身體,緊接著天靈蓋發熱,好像有氣流噴射。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輕,越來越飄,一陣山風呼嘯,打在身上就跟刀割一樣。
  等仔細一瞧,我看到了自己的天靈蓋,也看到了捆綁在樹枝上的自己。
  是的,我的靈魂離開了肉體,而肉體僵硬的留在原地,眼睛還是睜著的。
  我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以及手腳流出的鮮血,趕到一陣心酸,心說哥們兒,你受苦了。
  緊接著,一股無邊的憤怒衝進了我的鬧海,我飄飄蕩蕩的落在地面,可是圍攏在大樹周圍的桃木橛子,以及紅線上的銅錢,都瘋了一樣顫抖起來。
  盤膝打坐的小個子眉梢一挑,感覺到了異動,但是他沒有睜開眼睛,依舊運行著陣法。
  我回頭看了一眼樹幹,發現上面用刀子銘刻出了一道大符,歪七扭八的很猙獰。而流淌下來的鮮血,正好匯入了大符的凹槽中。
  用我的血激發這道符,形成了陣眼。
《巫門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