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原來這傢伙看我發愣,拿這個尋我開心。我卻覺得,這個石膏模特和剛才那個女孩子還真像。還有馬乃河的女兒,他們之間都很像。
  等這邊收拾停當,稍休息一會兒,夜班接班的人來了。我仍被安排去四號崗,就是那個商務大廈那裡。
  簽到時我發現二樓仍然有很多貓。比著昨夜,只多不少。
  不過在經歷了保安失蹤案件,每天晚上被女鬼「強暴」這些事後,我已經開始有了免疫力了。貓多就貓多吧,貓多沒耗子!
  不過簽完到下來,我還是多了個心眼,若無其事地問中班的人道:「二樓沒什麼問題吧?」
  中班那個隊員說除了黑沒別的問題。看來這麼多貓,只有我簽到時才在。
  「從一窄道裡過去,那個沒有簽到表的房間,你去看過沒?」我一邊把手電插在插板上充電,一邊進一步試探道。
  那隊員搖搖頭:「看那做什麼,裡面有幾個貓,臭死了。」說著就下班走了。我心說不是幾個,是幾百啊。
  看來那些貓,真的只有我能看到。就像,只有我才能進入李宏明失蹤的那個空間一樣……
  想到這,我又想起李宏明來了。
  一是因為李宏波的堂弟,雖說李宏波這幾天看著很正常,該吃吃,該睡睡,但是,我看他一個人的時候也經常發呆,估計還是擔心他堂弟。
  二呢,就是因為那個煙鬼專家許諾我的一百萬了。一百萬啊!省著點花,大概夠花一輩子的了吧。
  趁著現在沒事,我決定再試試能不能進去。
  我偷偷到附近買了兩瓶水和一包火腿腸,還有兩包方便麵。覺得不少了,再多也不好拿。就算進不去那個空間,別人問起來就說是我自己的夜宵。
  天上沒有下雨,我帶了買來的這些東西走到那個一道牆似的石頭跟前。我剛走到那兒,就看見鑲著玻璃的石面上有兩個影子。不是一個,是兩個。
  我回頭看看,只有我一個人。
  再去看石面的影子。站在我一邊的那個,是個女子。那女子赫然就是馬乃河那個受過刺激的女兒。不過這會兒的她,那是風情萬種,婀娜多姿,在鏡子裡朝我招手。
  因為我見過她,知道她受過刺激,所以對她不是很感冒。但是對她出現在鏡象裡,卻深深震憾了一下。我聽見一聲尖利的貓叫聲,好幾隻貓從一邊綠化帶裡朝我衝過來。
  我渾身一抖,感覺四周突然一暗。
  我知道我又進去那個時間定格的商場二樓了。
  四週一暗的時候,我除了看見幾隻貓朝我撲來,還聽見了馬乃河的女兒的冷笑聲。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在二樓商場裡。我看看身上的東西,一樣不少的都在。
  我開始到處跑著呼喊李宏明。經過那個電子掛表前,頓了一下看那日期時間,仍然是2013年8月29日2:55分。
  這和我在商場頂班時看到的時間完全不一樣。可以確定,不是掛表的問題。我真真切切是在一個時間定格的空間裡。
  我沒走多遠就看見了李宏明。他就坐在大通道附近,二樓那個樓梯口處,背靠在牆上。對我的呼喊,沒什麼反應。
  我伸出手指在他鼻子下面試了一下,謝天謝地,人還活著。
  李宏明已經是有氣無力了。畢竟那麼多天沒吃沒喝,周圍又一個人都沒有,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會有很大的壓力。
☆、第019章 一百萬眼看又飛回來
  李宏明沒有我想像中的激動。畢竟一個人困在黑暗中那麼久了,會有絕望的情緒。
  他指指樓梯下面的絕對黑暗說:「我準備跳下去了。不管怎樣,我不想再呆在這裡,一點兒也不想。」
  這次見李宏明,比著上一次,差別很大,整個人精神狀態似乎要崩潰了。
  我把水和吃的遞給他,勸道:「你別先那麼悲觀,也別那麼莽撞,也許有更好的出路。你看現在,水和吃的都有了。」
  李宏明苦笑了一下,那笑裡包含了許多淒涼:「你能想出來,我這幾天吃什麼喝什麼?我一個人就在商場和公寓這麼個空間裡走來走去,連個人影都見不著,哪怕有個鬼也行!」
  我想了一下,不禁為李宏明感到悲哀。也怪不得他情緒如此低落。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定格的。他能吃的喝的只能是和他相關的。用腳趾頭也能想出來,他過的非人的日子,喝尿,吃屎。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忽然理解李宏明瞭。就沖那黑暗跳下去,哪怕是死,或者灰飛煙滅,都比這麼悲哀地活著強上百倍。
  可是人很奇怪,只要有一點兒希望過來,就會下不了死的決心。
  李宏明很慢的吃著那些東西,生怕一下子吃完就不再有了。我看著李宏明安慰他說:「哎,我說,放心吃吧,我下次還給你帶來。」
  不過我和李宏明都知道,這只是些安慰人的話,鬼才知道,我還能不能進來。
  李宏明難得地露出一個笑:「你有把握你能回去?」
  我揮著手說:「你哥快換我崗了,只要他一拍我,我就能醒過來。我們看過監控了,我真正的身體並沒不在這裡。現在的我,只不過是在那個石頭前發呆。」
  李宏明搖搖頭,表示很不理解我說的這個情況。我也不理解是怎麼一回事兒,但事實就是這樣。現在如果有一個人能在兩個空間快速穿梭,就能夠發現有兩個我,一個在時間定格的空間裡和李宏明講話,另一個站在那個鑲著玻璃的石頭前發呆。
  李宏明慢慢吃完飯,水也喝了個精光。精神稍稍稍好一些。抬頭問:「現在,幾點了?」
  我看看手機說十二點五十多了。
  就是夜裡零點五十多。
  李宏明靠著牆慢慢站起來,示意我離他近些。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就慢慢湊近他。他一下子摟住了我的脖子,然後雙手就實打實掐了上去,我立刻就感到透氣困難。
  我用力掰著李宏明的手,問他這是要幹什麼。
  李宏明畢竟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他的精力比平常相差不止一點兒半點兒。可是這會兒,卻是用了全身之力死命掐著我的脖子。雖然不至於掐死我,但是要把他的手拿開,也是很困難的。
  他一邊掐著我脖子不鬆手,一邊說道:「我上次眼睜睜看著你突然離開這兒,這次,無論如何你都得帶我出去,我受不了這裡了。要麼你就留在這兒陪我,咱倆一起衝進那絕對的黑暗。」
  李宏明有這種想法,我並不覺得奇怪。設身處地想想,無論是誰都會發瘋的。喝尿,吃屎,死一般的孤獨。所以我理解他。
  我沒有攻擊李宏明。我知道,李宏波來4號崗換崗的時間到了。他發現我站在石頭跟前,肯定會像上一次一樣拍我。如果能帶李宏明回去,那是更好。
  我剛想到這兒,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很重。
《一個保安的靈異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