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我看了看李宏波,想問問他,李宏明怎麼樣了,然後問問他叔叔嬸子,也就是李宏明的父母現在怎麼樣了,但張了張嘴,沒問出來。有時候少問點東西,就能少知道點不痛快的事。
  我和李宏波兩個就溜出了醫院。正是清早九點鐘左右,外面很好的太陽。
  李宏波問我:「咱們,不辦出院手續了?」
  我說:「辦也不是咱們辦,給班長打個電話,該誰來誰來,剩下的錢咱們也拿不到手。」
  這家醫院離我們上班的地方不遠。大概有一公里路。我想我走完這點路還不是什麼問題。
  李宏波給班長打了電話後我們兩人步行回來。李宏波收起手機問我:「老太太這事兒,算是怎麼回事兒呢?」
  我說我哪知道,怎麼說沒就沒了,還被貓給吃了。
  李宏波屌而浪蕩地點著頭說:「嗯哪,我就沒敢說,說出去你就說不清老太太是怎麼死的了。消失了好,消失了萬事大吉。不過我就弄不明白,老太太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其實整件事情,我也想不太明白。老太太到頭來,也沒對我做什麼。那她布下那個圈套是什麼意思?或者她做了什麼我不知道?
  我記起了我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些畫面。從這些畫面裡可以得出不少信息,能幫助我理清一些東西。
  老太太說的那個不能受傷流血不能見血的孩子,應該就是我吧。難道這老太太從那時起就已經和我扯上了關係?
  直到這次我爸突然同意我來深圳,我一下子就鑽進了老太太的圈套。可是除了我被誘惑租到了330房間,吳小燕和我做那個要吸收我陽氣,老太太並沒有對我做別的什麼。
  李宏波和李宏明的事兒,是馬榮榮和馬乃河干的,看起來和老太太無關。
  再有就是,畫面告訴我,這老太太是個喜歡養貓的老太太,收養了很多貓。拆遷時那些貓不肯出屋,被砸死了不少。
  我腦子裡亂亂的,又忽地想起老太太頭上冒出的那個小人兒。撲向我之後我就昏迷了。那小人兒去哪裡了?
  老太太說她見不著那些貓了,要出大事兒了……老太太死後見著了那些貓還算有救嗎,會出什麼大事兒呢?我後來才知道,老太太哪裡也沒有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太近了反而成為視覺盲區。
  我兩天沒見音音了,她連個電話也沒有打來。我打過去,電話一直響著沒人接聽。
  從醫院回公寓那兒先經過我值班的大廈那兒。大常前面空地的右側,有一片修築出來的休閒平台。比停車場地面高出來半米左右。這片平台上長著四棵大樹,還在每棵大樹下面都圍了花池。
  就是這個平台下面,站著幾個人,好像在看什麼東西。值早班的保安也在。我們上班,有時坐在大堂裡,坐累了也可以出來走走。不離開大堂太遠就沒人會說什麼。
  李宏波用手機碰碰我胳膞:「哎,會不會是老太太出來了?」
  我日,這貨說什麼呢。我沒好氣地說:「老太太出來會只有這麼點兒人看,那得鑼鼓喧天,人山人海。」
  我一邊說,一邊學著宋丹丹在小品裡的樣子雙手比劃著。
  我兩個說著話走到跟前,看到平台上,三隻貓正和一條小狗對峙著。那條白毛小狗被三隻黑貓圍著,嗚嗚地叫,看起來很恐懼。三隻黑貓弓著身子,毛都豎起來,一點兒也不發出聲音。
  我感到這場面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貓狗是容易一見面就斗上,但更常見的是,弱勢那一方逃得比兔子還快。現在的情況是,弱勢的一方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李宏波拍拍早班保安:「什麼情況?」
  那保安扭頭看看說:「貓狗鬥。」
  然後看見我打招呼說:「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靠,這些人說話都不經過大腦的。我咧咧嘴說:「那什麼,醫生非叫回來,我也不好賴著不走不是。」
  李宏波和那保安就笑。一邊的人也扭過頭來看我。
  好在這時候那三隻貓發威了,嗷一聲叫,衝上去就分三下裡死死咬住了那狗,連撲帶抓。
  那小狗掙扎著反擊,可是顧頭不顧腚,淒慘地叫了兩聲,就再也沒有反手之力。如果這三隻貓就此跑掉,我還不會覺得有什麼。可問題是這三隻貓沒有走開,又撕扯了好一會兒,直到狗沒有一點動靜,才鬆開嘴放到地上。
  這還不算完。三隻貓圍著死奄奄一息的小狗,直接開膛破肚大吃起來。有女職員從一邊經過,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馬上跑開了去。
  那血腥味兒淡淡地飄到我鼻孔裡。我心裡突然無必衝動起來,熱血沸騰。我心裡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想法,衝上去,衝上去搶回來!
  好在那血腥味兒,不是很重。我猛然醒轉來,我是不能見血和流血的。李宏波站在我一邊,好像也發現了我神情不對。忙扶住我問我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
  一邊那個保安特欠揍地說:「去吧去吧,我說不能那麼快回來。」
  我顧不得和他鬥嘴,扶了李宏波離開這兒。李宏波不放心地問:「你沒事兒吧劉文飛?」
  我說沒事兒。說話的時候,我又想起老太太的話,找不到那些貓,怕要出大事兒啊。這三隻貓,已經有些異常了。還真會出大事兒嗎?
☆、第39章 打鳥的白富美
  在一號崗亭遇見早班班長和一個隊員,同樣問我:「哈,劉文飛,這麼快就出院了?」
  你瑪,合著我不出來你就爽了不是。這話不能說,都是有口無心的人。我苦笑了一下。和李宏波上樓。這次進我的房間,有種很敞亮的感覺。也許,吳小燕真的走了,消失了。
  我倚著牆坐在床上。李宏波看了我一會兒問:「你沒事吧劉文飛,你知不知道,剛才看熱鬧那會兒,你突然神情很嚇人。」
  我擺擺手說:「沒事兒,我見不得血的,暈血。」
  李宏波猶豫了一下說:「暈你妹啊,你剛才那明明就是嗜血,兩眼放光!」
  我心驚了一下,我當時那感覺,正是李宏波說的這樣,我自己沒意識到。一直以為,是自己不能見血的緣故。我為什麼不能見血和流血,我見到血為什麼又這麼嗜血呢?在那個時間定格的空間裡,我明明被女鬼抓了,為什麼沒有流血?僅僅是因為在特定的空間裡嗎?如果在現實中流血了會怎麼樣呢?我不敢試,反正掛水時針頭紮一下是沒有出血的。
  我發現我對我自己,一點兒也不瞭解。聯想到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也許最大的秘密,就在我自己身上。我被自己的這個結論嚇了一跳。有種猛然驚醒,卻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惶恐與茫然。
  李宏波站在那兒,手裡拿著手機,困的頭直往下栽。辛苦他了。我說:「李哥你回去睡吧。我沒事了,回頭請你吃飯。」
  李宏波揉下眼睛,笑笑說:「真困了,那我先上去,還要不要買早餐吃?」
  我說不了,等下中飯一起吃。
  李宏波走後,我躺在床上東想西想的。睡了一天一夜,躺一會兒之後還是又睡著了。不過醒來的也快,十二點不到就醒了。我沒夢到吳小燕,總感覺少點兒什麼。以前總覺得她是個惡鬼,是個雞婆。現在知道冤枉她了,其實吳小燕,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兒。
  按她的說法,她其實一直在保護我,雖然最後,她也沒有對我說出老太太的計劃,但我還是很感激她,我得為她做點兒什麼。
《一個保安的靈異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