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馬朝威也站在門邊,和我對面站著。我倆往床邊走。吳總對馬朝威說:「你先下去吧,下面離不了人。」
  馬朝威答應一聲,訕訕地走了。
  吳總示意我關上門。我回到床邊坐下,雙手搓著,好像放哪兒都不自在。問吳總找我,是什麼事兒。
  吳總笑了笑,說:「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來看看,你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提升你做了副隊長,還適應吧。有什麼問題可以跟你們隊長說,也可以直接找我。工資上你還算滿意吧?比你們隊長低兩百。他管的事兒要多些。」
  我連忙點著頭說滿意。我一直以為,我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
  但當我真的面對面和吳總說話的時候,我還是打心眼裡有種盡量使他高興的意思,我對自己這表現很不滿意。但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這種行為。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是中國人慣有的奴性,還是所謂的人本性的一種,強者崇拜?畢竟吳總對於我這樣的小保安而言,絕對是成功人士了。
  雖然我來公司時間不長,但有關吳總的故事,我還是聽別的隊員說過。
  話說,吳總也不是深圳本地人,也是當年總設計師畫了一個圈後,來到深圳闖世界的。
  別看吳總現在白白胖胖,帶著個金絲眼鏡像是個文化人,據說當年剛來深圳的時候也是又黑又瘦的。
  他也擺過地攤,倒過水貨,也曾一貧如洗過。但吳總是怎麼發的家呢?
  據同事說,吳總的發家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他老婆身上。
  他老婆信佛信命,聽說是一天去寺裡燒香的時候,被一個算命的拉住,說是看出她,準確點說她老公有隱財,問她想不想要?
  吳總老婆反問,什麼叫隱財呢?
  算命的說,隱財就是原本該是你的財,但你一直缺機緣沒碰上。也不瞞你,我現在急用錢,所以不惜漏天機告訴你。我只要你答應,你得了這筆隱財後,要分給我一半。
  吳總老婆雖說迷信,但並不傻。自己兩口子現在一窮二白的,雖說要分給這個算命的一半,但那一半也是白得的不是,所以爽快的答應了。
  算命的具體跟吳總老婆說了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但自那之後,吳總的事業那是一個蒸蒸日上,很快就發家致富了。至於有沒有分給那個算命的一半,就真不知道了。
  吳總進屋後,雖然總在關心我的生活問題,但我知道吳總肯定不是為我做副隊長這事兒來關心我的。
  果然,吳總停了一下說:「小劉啊,我住那邊的小區裡也是咱們公司的物業,那邊發生一些事情,缺少一個信得過的得力人手,來徵求一下你的意見,看你能不能過去頂一陣子?」
  吳總說的商量就是指令,只不過話說的客氣,我不願意去除非我不想在這兒干了,我現在還沒有離開的打算。所以很爽快地答應他:「沒問題,吳總,去哪邊您一句話的事兒。我有個不情之請,想帶上李宏波一起去,不知道行不?」
  我一個人,就我這沒經驗的樣兒,能搞成什麼事兒。李宏波那是人精,至少比我懂,遇到事兒怎麼處置。我也想到了,吳總說的發生些事兒,多半有些不正常。正常的事兒,他吳總還能搞不定,他真搞不定,叫我也沒用。
  吳總爽快地說:「行,你帶上個幫手,我更放心。明天早班就不用上了,準備一下,我下班時帶你們過去上夜班。」
  吳總站起來,說這事兒就這麼定,走了。
  我站起來送他。走到門口,吳總說要不你今晚先過去看看。
  我剛從音音家回來,雖說沒幹什麼,但是精神上的緊張,讓我很勞累,所以也沒多想吳總為什麼這麼著急,就非常實在的說道:「吳總,我今天很累,還是明天把。我和李宏波一起過去報道。」
  吳總當時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不過也沒說什麼,點點頭,下樓了。
  後來,我才覺得,吳總能成功,絕對是有理由的。因為在發生了那樣的事後,他聽到我的拒絕,還能不說什麼,這個養氣功夫,絕對到了一個很高的境界了。
  也只有這種遇見什麼事,都不喜形於色的人,才能成功。
  我還客氣的要送吳總一下,吳總揮了揮手制止了我。
  吳總走時天很晚了,我沒有打音音電話,怕打擾她休息。倒是給李宏波打了個電話,懶得上去找他。對他說了吳總叫我兩個過他住的小區那邊的事兒。李宏波興奮地說好好,換個地方新鮮,老在一個地方做,都膩了。
  李宏波說著說著來勁兒,毛都不瞭解,說起來到那邊之後的規劃來了。我果斷地掛了電話。你妹是我打給他的,他接聽免費,自然聊的開心,我可是心疼我的電話費啊。
  第二天早上睡了個好覺,九點多鐘起床,給音音打電話,說可能我要暫時換一下地方,也不回來住,想約音音再來見個面。
  音音隨口說道外面好大的太陽,等晚上吧。
  我心裡打了一個突,我懷疑我是在熱戀嗎?都拉著我去見父母了,約見個面還能被太陽大擋住,這理由也太不是理由了吧。
  我正沮喪著,那邊音音可能感覺到了,問我怎麼了。
  我勉強笑了一聲說沒怎麼,我不能叫音音聽出來我這麼小家子氣。
  音音有意無意地說:「那就好,我皮膚過敏,怕強光,一曬得好長時間疼,還會脫皮,所以等太陽光不太強了好些。」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釋然了。
  我們老闆五點多下班,那時太陽還很強。估計我去那邊前,不一定能和音音見著了。反正有電話聯繫,倒也沒什麼。我沒有再追問音音下午五點鐘能出來不能。喜歡一個人,就要替她考慮。
  我和李宏波難得夜裡睡好覺白天還能休息一天。一起去寶安公園裡面轉了一圈。上到一個山頂往下走,上面標有名字的,也沒記住。我們走的台階。
  從山頂下來沒走幾步路,碰見一個婦女帶了一個小女孩兒往上來。婦女在前面走,小女孩兒就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面。那婦女一會朝後面望一眼。
  我感覺那個女孩兒的臉龐有些模糊。有點兒像充氣娃娃。
  我沒在意,接著往下走,又走下來幾十步,結果又看見那個小女孩兒,一蹦一跳地往上走。她身邊沒有大人。你瑪不對啊。她往上走我們往下走,不可能再碰見她從下面往上走啊。
  我本來就沒太留意,想著可能是兩個人,自己認錯了。
  又往下走,快下到一個有一段平路的地方。我又看見了那個小女孩子,一蹦一跳地往上走。這次我確信,不會再看錯了。附下身去問她:「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李宏波陡地站住,臉都變綠了,看看我們前後都沒別人,問我:「劉文飛,你和誰說話呢?」
  我一手指著小女孩子,抬頭說道:「就和這小朋友啊,她家大人怎麼放心她一個人上山呢。」
  李宏波拉起我就跑。跑過前面一段平路,又是下山的台階。我問李宏波發什麼瘋。李宏波說你才發瘋,剛才根本沒人,哪來什麼小女孩兒。
  我看著李宏波,他不像是在騙我。可是我明明看見了。
《一個保安的靈異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