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老煙鬼聲音馬上拔高八度說:「什麼?你扔下水道裡了?」
  我說對呀,有什麼不妥嗎?
  老煙鬼嘿嘿笑著說,好,太好了。
  我聽著彆扭,這要誇我扔的好,太不像了。扔個東西進下水道值得這麼誇嗎?我怎麼聽著有點兒像,我要壞大事了,他卻在那裡幸災樂禍。
  我問老煙鬼,到底妥不妥,要壞了事兒我可找你。
  老煙鬼說妥,妥妥的。我巴不得你來找我。
  見這傢伙又要鬼扯,該問的事兒我也都問過了。就掛了他電話。然後對李宏波說,好了,沒事兒,老煙鬼都說沒事兒了。
  話是這麼說,我這心裡,老是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折騰一宿,我和李宏波也困了。就回吳總別墅裡休息。下午兩點,吳總從外面打來電話,叫我到小區門口等他,他一會兒就回來。我拉上李宏波一起去。
  李宏波說吳總親息開車接咱們,想想會是什麼事兒?
  我說不知道,也想不出來,對想不出來的事兒,我不願意多想,白白浪費腦細胞。
  我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少不得又被門口幾個保安恭維一番。然後吳總的車過來,一邊開到門前一邊打喇叭。當班保安連門把小區門打開。我和李宏波走過去上了吳總的車。吳總並不進小區,車子在門前調了個頭,朝外開去,留下那保安在那兒眼紅地看著我們,車子調頭的時候聽見那保安嘴裡不乾不淨地說著什麼。大概意思是說這倆狗日的得混了,馬屁精。
  吳總的車子左拐右拐,也不知道拐了幾個彎,拐上一條山路,走了一會兒柏油路就不見了,是最原始的土路。路邊上停著一輛麵包車,車邊站著四年輕人,見吳總的車過來,都垂手站在一邊沖車裡點著頭。
  吳總按了下喇叭,從他們身邊開過,又轉過一個彎,在一處雜草叢生的平地上停了下來。這平地另一邊的下面,就是陡些的山坡,雖然稱不上什麼懸崖,下面的山溝也不是很深。可是要掉下去,也絕對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我們下了車往前走沒幾步,看見一片壓倒的草上,放倒著一個人。手腳還被人用繩子捆了起來。一邊上坐著一個人,頭上扎個小辮子,戴著個墨鏡,嘴裡嚼著一根草,嘴裡還哼哼著什麼鳥歌。
  小辮子見吳總帶我們過來,連忙站起來,叫了一聲吳總,然後指著地上那人說道:「人我找到了,也問過了,往水池下面放碗的人,就是這傢伙。另外的人根本不知情。我把他帶過來,等您發落。」
☆、第069章 順籐摸瓜
  吳總走到被捆著的那人跟前,幫那人解開繩子,輕輕拍兩下他的肩膀,關心地問他:「沒事兒吧?底下人不會辦事兒,委屈你了。」
  這人爬起來,看看跟在後面的我和李宏波,以為我們兩個人跟著吳總,肯定是會辦事的。他一下子跪倒在吳總前面雙手作揖說:「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上面還有老娘。你問什麼我知道多少就說多少,那錢,你要,我也都拿給你。」
  吳總叫他站起來,老老實實站好了,別在這兒亂動。
  這人站起來,我才看清他的長相,小眼睛,大嘴巴,鼻子有些塌。兩眼看人骨碌碌亂轉,不帶個老實樣。他兩腿還在發抖,惶惶不安地望著吳總,生怕一個差錯,吳總就會要了他的小命。
  吳總看了他一會兒,像拉家常一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深圳多久了?幹這活也挺辛苦的吧。」
  這人趕緊回答:「我叫譚英俊,來深圳一年多了。苦是苦點兒,我們自己找零活做,工錢還行。」
  吳總呃了一聲繼續問道:「水池底下那東西,是你放的吧?」
  譚英俊見吳總說話一直很和緩,緊張害怕的情緒有所緩解,連忙點頭說:「是,是,是,我承認是我幹的,我一時財迷心竅,我不是人,我以為我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唉,舉頭三尺有神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吳總點著頭說:「是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一起幹活的幾個人,你如何避開他們的?」
  譚英俊說:「我給他們錢,叫他們到外面去買水喝,我是領頭的,他們當然聽我的,再說出去買水能歇一會兒,他們當然也願意。我到外面的麵包車裡用衣服包了東西拿回來,三下兩下在底部挖個坑,就把它放進去了。」
  吳總仍舊心平氣和地問:「那誰給你的這些東西,誰讓你放的?」
  譚英俊說是一個討飯的。
  一個討飯的?我和李宏波對視一眼,心說這事兒簡直像拍電視劇,還用上化妝了。
  吳總嗯了一聲,問討飯的長的什麼樣,在哪裡給的,怎麼給的,叫譚英俊詳細說說。
  譚英俊說就是來吳總家幹活第一天,中間他開麵包車出去拉原料,剛出別墅大門沒多遠,一個討飯的老頭兒站路邊朝他招手。這老頭兒戴著一個保安帽子,挎著一個髒不拉嘰的包。上身穿一個大褂子蓋到大腿,下身穿一條褲子短的蓋不住腳脖。嘴唇上面的鬍子上還沾著鼻涕。這一看明顯就是個討飯的。
  譚英俊以為他要錢,也沒打算給。把車子朝路中間打了點兒方向準備衝過去。誰知道那老頭兒呼一下子躥到譚英俊車前攔住了車。嚇得譚英俊趕緊一個急剎車。
  車子貼著老頭兒站住,譚英俊氣的直罵:「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譚英俊一邊罵,一邊按著喇叭。老頭兒不理,手伸到懷裡往外掏著什麼。譚英俊氣急敗壞地下了車,伸手就要去推這老頭兒。沒想到老頭兒手裡,掏出一打鈔票。整整一打,還沒散開。如果沒什麼差錯的話,那應該剛好是一萬元。
  譚英俊當時就愣住了。一個討飯的攔車掏出一打一萬塊鈔票是個什麼意思。老頭兒不理發呆譚英俊,直接上了他的麵包車。譚英俊出奇地沒攔著老頭兒,而是自己也上了麵包車,開起來走人。
  開出去一公里遠,老頭兒叫譚英俊把車靠邊兒停住,把一萬塊兒遞給譚英俊。譚英俊接過鈔票望著老頭兒,等著他發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譚英俊懂。
  老頭兒從包裡拿出兩個口對口粘在一起的碗,朝譚英俊面前一伸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在幫一個業主建水池,你只要把這個碗,埋在水池下面的土裡,那一萬塊錢就是你的。」
  譚英俊心裡一動反問道:「就這麼簡單?你哪來這麼多錢?」
  討飯老頭兒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嘴黃牙說道:「我是沒這麼多錢,有人出錢叫你幹這個,你干還是不幹?」
  譚英俊把錢往兜裡一塞說道:「干,誰不干誰是王八蛋。」
  那討飯老頭兒嘿嘿笑著下了車,回頭對譚英俊說:「那個人說了,你要是敢拿錢不辦事兒,保證你後悔你娘把你生下來沒直接掐死。」
  譚英俊吐一口唾沫,罵了一聲娘,開起車走了。上午就挖好了坑,那會兒到了中午,天正熱,譚英俊就安排兩個人去買水支開他們。自己挖了兩下把那東西埋了進去。
  雖然知道這麼做不好,但他沒經過這事兒。以為不過就是有人圖個心裡爽,詛咒人家。和農村人罵架罵惱了說人家不得好死一樣。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吳總聽譚英俊說完,想了一下對我說道:「那個討飯老頭兒還真不簡單,出門沒多遠的地方,剛好沒有監控,小區門口有,出門口再走遠些到大路上還有。就中間那一段沒有監控,一個討飯老頭兒不可能懂得這麼多,這個人有問題。」
  吳總叫了一聲大鳥。大鳥就是紮著小辮子的那人。他答應一聲站到吳總跟前。吳總問他剛剛這人的話都聽清楚了沒有。
  大鳥說都聽清楚了。
  吳總說好,你去把那個討飯的老頭兒給找出來,把這人帶下去,給他點兒教訓。
  大鳥答應一聲便拉了譚英俊下山去了。譚英俊不住惶恐地回頭看我們。我問吳總,大鳥不會把譚英俊怎麼樣吧,別出了人命。
  吳總說不會,大鳥心裡有數,頂多就是好好修理這傢伙一頓,為了區區一萬塊錢,可真是什麼事兒都敢做。找到那個討飯老頭兒,我得問問他,我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對我下這狠手。
《一個保安的靈異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