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光頭是從後門來的,後門車子進不來。就讓他停在門口外面。光頭見著我們,避開門口保安後第一句話就是:「錢總死了。」
  又是自殺嗎?我問。
  他殺。光頭說。
  什麼時候?報警了嗎?李宏波急忙問道。
  光頭搖搖頭,就在我跟你們打電話之前。是被湯總殺死的,你說怎麼報警。一報警湯總也完蛋了。
  光頭這時候心裡的痛苦,比一刀殺了他還要難受。前提是光頭真心把湯總和錢總當親兄弟看。
  我和李宏波領光頭上樓。進了房間,光頭有些意外:「你兩個住人住這房子?」
  我點點頭,自豪地說是我們物業的孫總安排的。
  沒想到光頭說委屈你們了,你們應該住比這要大得多的房子。
  你瑪,我心裡說,有錢人就是屌,老子先前住的房子剛好放下一張床一張桌子好不好。
  我把菜撕開,李宏波開了啤酒。光頭抓過瓶子喝了一氣說:「兄弟之間,也沒有真正的感情嗎?我願意為我的兄弟們去死。那天你們走後,剩下我兄弟三人。我就對湯總和錢總說,你們兩個,出來一人,把我殺了吧。殺一個就能活一個。咱們兄弟活一個是一個。」
  「當時他兩個就說,大哥,你說什麼呢,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湯總甚至拿出匕首,要我殺了他,說要我活下去,把我們的生意做大做強,這是兄弟們的願望。」
  「這下倒好,湯總先把錢總殺了。而且就在他們兩個唱酒的時候。錢總醉倒的快,趴在桌子上光說話抬不起頭來,湯總就拿發子,在錢總的後脖子上紮了一刀。」
  「酒是在湯總家喝的,他們兩個人,都還沒有成家。都是一個人獨自住。我們三個人在一個小區裡,我去找錢總,沒敲開門,去湯總家,按了很長時間門鈴才開門,湯總身上有血。他一打開門,見到我就哭著跪下了。他說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我一眼就看見錢總趴在桌子上,後脖子上插著一把匕首,人已經死了。湯總沒動錢總的屍體,給我開門時都沒有動。他沒想著瞞我。但我的心碎了,我們是兄弟,我的一個兄弟殺死了另一個兄弟。」
☆、第179章 我可能也會石化
  姚晶晶借楊總的手寫下的血字:三個,殺一個,活一個。湯總深信不疑,他把錢總殺死了。現在就剩下兩個人,如果光頭不殺他,他就應該能夠活下去了。
  我和李宏波對視一眼。他們兄弟之間的事兒,我兩個真沒法插嘴。說什麼,讓誰殺了誰還是怎麼的。勸光頭順其自然嗎?開玩笑,殺人的事兒怎麼好這樣勸。
  我兩個只是舉起酒瓶,和光頭碰了一下。我沒想到過,我們和光頭,還能這樣隨性地一起喝酒。光頭喝了一氣酒,問我們:「知道現在最先死的會是誰嗎?」
  我兩個同時搖頭。
  光頭伸出右手,拇指對著他自己說:「我!」
  我們不解。
  光頭歎了口氣,說:「你們想想看,湯總殺了錢總,在他心裡,認定他自己按楊總留下的血書裡做了就不會有事了。那我呢,我要活下去,就得殺一個人,我殺誰呢,只有湯總了。湯總既然殺了錢總,就會認為,我可能為了活下去也會殺了他。他為了活下去,已經殺死了一個自己的兄弟,所以為了防止我殺他,他也會找機會先殺了我。只不過現在,他剛殺了人,一時還沒想起來要殺我。」
  光頭說的,有一定道理。湯總會對他由猜疑而生殺機。
  李宏波貓哭耗子萬分同情地說:「那能怎麼辦,你會先下手為強嗎?」
  光頭搖搖頭,把臉朝我們湊了湊,半舉著酒瓶子,喝了一口酒說:「不能,他是我兄弟,我本來可以為他先死,讓他活下來。可是你們覺得這可能嗎?我死了,姚晶晶也不會放過他的。所以我得活著,守護著我的兄弟,我的好兄弟。」
  我和李宏波點頭稱讚。光頭突然舉起酒瓶子朝李宏波頭上砸過去。順勢就把茶几掀了起來。
  我們離得太近,基本上頭挨著頭。李宏波沒有躲開。酒瓶在他腦袋上開了花。我在茶几被掀起來的時候,一腳踹在茶几上。茶几朝光頭擠過去。
  光頭閃在一邊。李宏波站起來,手指著光頭。我以為李宏波沒事兒,心說這傢伙真抗打。沒想到他搖晃了一下身子,歪在了地上。
  光頭閃過茶几,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朝我撲過來,一腳踩在李宏波身上,李宏波發出哼地一聲叫。不過光頭現在是沒工夫對付躺在地上的李宏波的。
  我往後退了一步,身子側對著光頭往後仰了一仰,躲過光頭刺來的匕首。我不敢一下子跳開。離的太遠,我怕他對躺在地上只會發出哼哼的李宏波下手。
  光頭小瞧了我倆,他以為我倆就是個做做樣子的保安,他自己隨便可以把我倆干翻。其實他自己,也不是打架多一點兒的混混罷了。李宏波看起來,比我強壯些。所以光頭為了保險起見,先出其不意地放倒了李宏波。
  經過張傳龍和卜算子的指點,我也算是會三腳毛的人。只不過這三腳毛的工夫,來自於高人傳授,自是有著不凡的地方。所以光頭那點兒拳腳,對我並不佔優勢。
  我邊打邊躲,退三四步來到門邊鞋架跟前。一矮身子操起鞋架,連鞋帶架子朝光頭兜頭砸過去。光頭手中的匕首,被砸下去的鞋架子擋住,他的拿著匕首的手,套在鞋架裡。
  他另一隻手,就來搶鞋架。我鬆開手,一腳踹他肚子上。光頭後退兩步,免強收住勢。他拿匕首的那隻手往後縮,從鞋架裡退出來,舉起鞋架要朝我砸過來。
  趁這個空檔,我不管不顧地飛踢出一腳。我是準備著,挨一鞋架,或者腿上被匕首劃一下,也要把他踢倒。從剛才踢出那一腳來看,光頭並沒有多大本事。而且他現在身體發福,動作不那麼利索。
  我這一腳踢出去。光頭手裡的匕首也沒刺出來。因為他的手剛從鞋架裡縮回去,整個人又是朝後閃的。他本能的反應是把已經舉起的鞋架照著我的腿砸了下來。
  我的腿被他砸中了。他被我踢的又退了兩肯絆在沙發上,整個人倒在沙發裡。
  因為他向後躲,鞋架砸下來的力道就不大。本來那鞋架,都是空心鋁管的,很輕。看著氣勢不小,威力不大。
  光頭倒在沙發上之後,我不給他喘氣的機會。接過腿上的鞋架,跟到沙發前,用鞋架摁住他拿匕首的那只胳膊,把一隻腳朝他手腕上踩去。
  光頭鬆開了匕首。
  我怕光頭反應過來,操起鞋架朝他的光頭上砸了兩下。我停下來後,光頭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看著我身後,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我沒怎麼打過架。光頭的匕首沒了,他絕對處於下風。我還打他不打呢?
  我往一邊閃開了點兒,看見李宏波站了起來,他頭上流血了。後裡掂著一個啤酒瓶子。光頭看著李宏波,沒動。他可真夠光棍的。李宏波一瓶子砸在他頭上,光頭就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頭往後一倚,無所謂地閉上了眼睛。
  李宏波也不再打。他拿出手機,打了110.
  來的是丁捷。
  丁捷說又是你倆。
  我靠,狠狠地靠,光頭打上我們門裡來,好像又賴我倆似的。
  打架這事兒,又沒死人。直接把我們三個帶到了派出所。光頭很光棍,錄口供時,坦白說是他來找我們麻煩的。也是他先動的手。他沒想把我倆怎麼樣,只想給我倆一個教訓。
  最後他不好意思地說玩現眼了,被這兩個小兔崽子給教訓了。
  我和李宏波,本來就是自衛,自然也實話實說。
《一個保安的靈異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