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啊!……」白玥嚇得閉上了眼睛,緊緊的攥住了我的胳膊。「大家都先別動!」發話的又是梁天,他讓所有人都集中起來之後,走到了屍體旁邊,我瞥見老爺子一臉的鐵青,滿眼的不可思議,是啊,突然死了一個人,誰能接受得了?或許是見了不止一次屍體罷,我倒是沒有什麼害怕,倒是挺奇怪的,只是關燈的一剎那怎麼可能就會多了一具屍體?短短的不到二十秒,這屍體是哪裡來的?我剛想走過去,卻被喝止住了,說話的是龍業:「喂,你沒聽梁天說別動麼?他是警察你去幹什麼?」結果還沒等我說話,梁天就先大聲喊了起來,「我說你哪來那麼多毛病?他不過來我還叫他過來呢,有你什麼事兒?!」看來他是真的有些怒了,說的一點也不客氣。說來也奇怪,剛才還囂張無比的龍業,此刻卻乖乖的閉上了嘴。我聳聳肩膀走過去,蹲在了梁天的旁邊。
死的是一個胖子,胖的那可真是有些罕見了。我想這應該就是李老一直喊著的黃順發吧?台灣投資商的兒子?「死者是黃順發,死亡時間大概……。」梁天果然專業,即使來這裡,也帶著白手套。「死亡時間應該是今天……。」半晌,他才蹦出這麼一句話。不過這簡直是一句廢話,這個黃順發是今天來的,肯定就是今天在路上或者某個地方被殺掉……等等,他是被什麼殺掉的?人會殺掉屍體還故意等上幾個小時在把屍體弄到這裡?可是問題又來了,斷電短短的幾十秒鐘,就莫名出現了一具屍體,怎樣出現的,是什麼東西把他殺掉的?「傻子都可以看出來……。」我搖搖頭,頂了梁天一句。「額,我不是專業的法醫,要具體的死亡時間,還需要打電話叫人來……。」「這屍體是怎麼到這裡的……。」梁天站了起來,喃喃自語,終於發現問題的重點了,是的,現在根本搞不清楚屍體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是不是人為……還真的沒辦法確定啊。
我胡思亂想著,忽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可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呢?難道那裡疏忽了嗎?
我甩甩頭,看著梁天走到門口不停地開門關門,若有所思。「好,好可怕……。」白玥走過來一臉的驚恐,緊緊的拉著我的衣袖說道。我望著她,本想安慰幾句,可是伸到半空中的手忽然停頓,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哪裡不對了……是白樂,白樂上廁所,到現在還沒回來!!不止白樂!就連管家,也是去看電閘也沒有出現。
「糟糕!梁天快,找白樂,管家,失蹤了!」我心裡頓時一緊,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說著便跑向了大廳側面的廁所。「其餘人都在這裡呆著,我和陳磊去看看!」梁天叫了一聲,也跟著我跑了過來。沒有,沒有!都沒有!我幾乎打開了每間廁所門,沒有一個人,白樂不在裡面!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快看,那裡!」梁天在一個拐角處對我大叫,我跑過去,那是圍著別墅的一個走廊,而管家就躺在走廊邊,正對著的,是一個向下的樓梯,我跑過去,可是已經晚了,滿臉鮮血的老管家,已經毫無生息。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抓狂的時候,卻忽然看到,正對著我的走廊下面,那個掩著的鐵門,微微打開了一點。
好像風吹。可是,不,我可以確定那肯定不是風吹!地下室有人,還是……根本不是人?!
我根本管不了那麼多了,腦子亂哄哄的我不顧梁天的阻攔直挺挺的往下衝去,可是我剛打開門,還沒看清周圍,腦後忽然一陣劇痛,意識一下模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約的聽到了鐵門被拍出巨大的響聲,還有外面有人在叫喊。我睜開眼睛,看到了旁邊同樣昏倒被綁住的梁天,「嘿嘿嘿……終於醒了啊……。」難聽刺耳的聲音傳來,我艱難的抬起頭卻看到了一個佝僂的身影,手裡拿著手鎬,腳上穿著雨鞋。是……是那個園丁!!而他的身後,赫然是被綁住的白樂!「唔……白,白樂……。」我艱難的起身,頭暈的幾乎要吐出來。「砰」!還沒等我站穩,巨大的疼痛又從腹部傳來,是那個佝僂的男人,我趴在地上,身體縮成了蝦米狀,我感覺我已經吐血了……是哪裡的?這已經不重要了……我的眼前已經到處都是紅紅的一片。「嘿嘿嘿,你這個該死的雜種……可真是重情重義啊,我在這裡等了好久,可終於等到個合胃口的小美人了……嘿嘿嘿。本來還以為就你一個人過來,沒想到還過來一個人,沒關係,多一個人看而已……」笑聲中有著興奮和猥瑣,他的話讓我腦子立刻空白起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難道?「他媽的你敢動她,敢動她……我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我抬起血紅的眼睛,胸腔裡已經滿是怒火!
門外的拍打聲依然在繼續,可是那個佝僂的男人依然笑著;「我就是要看你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被欺負!被玷污!哈哈哈,想想吧,那是怎樣的感覺?哈哈哈。我最喜歡這樣的遊戲了……」他笑的歇斯底里,是一個瘋子!他抓起我的頭髮,一陣眩暈傳來,讓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好好的看著……。」然後轉身走向的白樂。而此時的白樂已經被反手綁在了整個地下室唯一的一床髒亂不堪的被子上,此刻的她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典雅,亦或是古靈精怪,她縮在牆角,身體不停的顫抖。眼睛裡已經滿是恐懼,淚水早已經花了她的臉。
頭痛欲裂,我好想就這樣睡下去……可是我不能啊……白樂還在她手裡……我,我要救她。我勉強的撐起身體,可是又倒下了,看著他一步一步的逼向白樂,就好像專門的放慢動作,給我看一眼。我一咬牙,費力的撐起雙手,身體往前撲去!
我抱住了男人的腿,張嘴狠狠的咬了下去!「啊!」佝僂的園丁發出了一聲痛叫「該死!」他想掙脫我,可是為了給白樂製造一線生機,拖延一點時間好讓外面的人趕快進來,因為我已經聽到撞門聲了,哪裡還會鬆手,只能死命的抱著。「你給我去死!」他的鎬頭再次砸向了我的頭,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耳邊一遍一遍的轟鳴,鮮血不要命的流淌而下,可我依然不敢鬆手,鬆了手,白樂就……。
「不!不要!不要傷害他!」這是白樂痛苦的聲音,緊接著「卡嚓!」一聲脆響。我的手頓時沒有了知覺,依然沒有疼痛,可是我看到了……他的鎬頭砸到了我的手上,十指連心,可想而知痛楚是多麼的大,我終歸還是沒有抱住他,被他一腳踢開。望著血肉模糊甚至已經露出森森白骨的右手,我開始……絕望了。
「嘿嘿……。」男人走過去蹲到白樂身邊,捏起了她的下巴,轉身望向我,「怎麼樣?是不是很生氣很生氣?絕望了吧?無奈了吧?……嘖嘖嘖,這小姑娘的臉蛋還真滑。」說著,便要脫白樂的衣服。而此時的白樂已經縮到了牆角,再也沒有地方可躲,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嗤啦」一聲……那是衣服撕裂的聲音。伴隨著男人的淫笑,我不甘的抬起頭,那一瞬間,我看到了白樂只剩下內衣的身體,看到了她絕望的淚水,看到了她睜開眼睛望向我,看到了她流著眼淚對我笑著,看到了她對我小聲說……我愛你。
真的,真的要放棄了嗎?我喜歡了三年的白樂,曾經在永寧街的時候……那些雖然驚險,卻又美好的日子,真的一切都要結束了嗎?……不行啊,我要救她,就算我死了,死了又能怎麼樣呢?我站了起來,是的,身體每個地方都在痛,甚至站起來都已經相當費力,可我依然站了起來。
「放……放開她……。」我彎著腰站在那裡,整個身體搖搖欲墜,可是體內,卻莫名的燃起了一股火焰,「什麼?」男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頭驚訝的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依然能夠站起來。「我他媽說你放開她!!」我怒吼!傷痕纍纍的身體就像被潑上了酒精,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是的,此刻的我似乎沒有了任何的感覺,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我只知道,殺了面前這個人!「我草你媽!!!!」我好想渾身都有了力氣,整個人都飛撲了過去!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直接戳進了他的眼眶!血箭伴隨著眼白噴射而出,我騎在他的身上,雙手對著他的胸口不停的狠插進去,暗紅色鮮血伴隨著我起落的雙手不停翻飛,我血紅著眼睛,「我要……殺了你!」我低吼,猛地低頭咬住他的脖子!我不知道人的嘴可以張多大,可是我依然是不停的張合我的牙齒,我要殺了他!
是的,我做到了,我殺了他,甚至他死時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我差點咬斷了脖子。我趴在屍體上穿著粗氣,力氣彷彿一瞬間又消失掉了,難捱的疼痛又傳遍的全身。我艱難的轉過頭,看到白樂顫抖的樣子,臉上鮮血混著淚水。可是我救了她,她現在……安全了。
「我,我說過,要……照顧你,要保護你的……我……做到了……。」艱難的說完這句話,我安心的睡了過去。
一切都結束了,什麼都沒有了。
是這樣的吧?不然呢?陰冷的地下室,鮮血淋漓的地下室裡。忽然響起了一聲聲詭異的歎息。
第27章: 喪亡曲3
四周都是灰濛濛的一片,我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沒有任何東西,空空蕩蕩,沒有別墅,沒有樹林,沒有永寧街,也沒有了白樂和白玥。
然後我就被帶走了,去了哪裡?我不知道,前面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慢慢的走著,我在後面也跟著他,黑色的長袍在昏暗的甬道顯得飄渺不定,就好像死神一樣。
我死了嗎?或許吧……我想起了睡著前最後一眼看到的白樂,她的眼睛有驚恐,還有……對我的不捨,是啊……她喜歡我的,我清楚的看到了,她說,她愛我啊……。正在我懷念與她在一起的日子的時候,忽然眼前飄過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還沒等我明白過來,眼前便重歸黑暗,意識也慢慢模糊起來。
一陣悅耳的鋼琴曲傳來。依稀記得,是理查德克萊得曼演奏的《夢中的婚禮》。如此輕快悅耳的鋼琴曲能這樣嫻熟的彈奏出來,肯定下了很大的苦功夫。意識又漸漸的回來了。可是剛剛一瞬間的感覺,就是鑽心的疼。我不禁呻吟出聲。有了疼痛的感覺……難道,難道我又活過來了?
我費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刺眼的陽光又讓我瞇起了眼睛。久違的陽光,我心裡奇怪,受那麼傷竟然還沒死?我想起身,卻發現全身像散了架一樣,沒有一絲力氣,而且手臂上異常的疼痛,我只是微微一動,就讓我倒吸了好幾口涼氣。我微微側頭看去,半個手臂都被綁上了厚厚的繃帶,特別是手上,足足粗了好幾圈。看樣子我真的沒有死了。我望著天花板有些發呆,忽然感覺旁邊動了一下,我費力的小心側過身,害怕動作太大又碰到哪個傷口,現在全身上下要不就疼,要不就麻,我都不知道傷的有多重,可是很明顯的,最後那個瘋子男人,給我的那幾下可是實打實的硬傷,肯定不會輕了的,還能活著就算是萬幸了。
我瞇著眼睛轉過頭,卻看到床邊趴著一個女孩兒。是白樂,她已經睡著了,眼睛紅腫,臉上還隱隱的帶著淚痕,有些凌亂的長髮披散在臉上,看著她即使睡著也微微蹙著的眉頭,我心裡一陣慶幸,幸好,幸好我救了她,這樣的女孩,我覺得我是值得的。有的時候,面對在意的人,很多人都會做傻事的不是麼?而且還是毫無怨言。而我,也是心甘情願。
我伸出左手,幸好還沒有和右手一樣被包成粽子,只有手腕處被纏了一圈繃帶。我小心的把她有些凌亂的髮絲撥到腦後,可是雖然我又夠小心了,並沒有睡得太沉的白樂很快就醒了過來。「你,你醒了……你醒過來了!」她猛地站起來,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麼好,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別哭,別哭,我已經沒有事了。」我想伸手擦掉她的眼淚,卻發現根本做不起來,只能這樣半仰著身體。她摀住嘴,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猛地她撲進了我的懷裡,抱住了我。我愣在那裡,伸出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好了……傻丫頭。」我把手輕輕的放到她的背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她的眼淚已經浸濕的我的肩膀,從開始大哭也變成了小聲的抽噎,但依然緊緊的抱著我,「姐姐,姐姐,他醒了嗎?都已經……。」白玥的聲音突然的響起,她猛地推開門,愣在了那裡。「一天了……」。白樂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猛地從我懷裡跳了起來。「……我,我就是來送點吃的。」她片刻後就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看到我,很是高興的走了過來,「哎呀終於醒了,我和姐姐都擔心死了……。」說著她把端來的一碗粥放到了床頭櫃上,「額……。」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有些尷尬,我望著臉紅如血的白樂,又看了看一臉壞笑,眼睛裡滿是狡黠還有一點……其他感覺的白玥,心裡一橫,乾脆兩眼一翻裝暈了過去,沒辦法,這樣沉悶的氣氛我可受不了,再說本來剛醒過來就腦子就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又坐了不短的時間,也有些睏意了,乾脆就睡了過去,這下可急壞了兩姐妹,一個在旁邊看著我,另一個蹬蹬蹬的下樓去了。
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扮著死屍,心裡亂七八糟的開始琢磨,突然蹦出了一個非常自戀也不現實的想法,一開始白玥看到我和白樂抱在一起時的眼神,有不可置信,似乎還有那麼一點生氣和嫉妒?莫非白玥這丫頭也喜歡我麼?還沒等我繼續幻想下去,腳步聲又響了起來,看來白玥已經回來了,聽著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另一個是誰?山下請來的醫生麼?不過還沒等我搞明白,白樂就已經告訴了我答案,「梁天,你快看看,他剛醒了沒一會就又暈過去了。」「恩,我看看。」梁天二逼似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丫的是和我一起被襲擊的吧?為啥他就一點事也沒有?剛被白樂抱完,所以我的心情異常的興奮,感覺梁天做到床邊了,快速的睜開眼睛瞪了他一下。我沒有看到梁天的表情,不過沒一會他就發話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在這裡看他一會兒。」著明擺著要支開她們兩個,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沒解決麼?我明明記得那個人已經被我殺掉了,不會讓我負法律責任吧?即使負責我也是屬於正當防衛啊……。「可是……。」「哎呀,沒什麼啦姐,他要是醒了梁哥會叫我們的,你都一天一夜沒好好睡一覺了,快去休息吧。」白樂還想說什麼,卻被白玥打斷,硬拉著下樓去了。
等門一關上,我就立即掙開了眼,不過依然坐不起來,我也樂意這樣躺著。「我說你的恢復能力可真強,受傷那麼重也沒死,現在還醒的這麼快。」梁天瞥了我滿是繃帶的胳膊一眼說的。「那是,你不知道你面前的是個怪胎麼?可是我救了你啊。」我有些得意忘形。「說起來……。」梁天的臉色突然凝重起來,過了半晌才看著我緩緩的說道:「當時你是怎麼回事?明明被打成那樣了,怎麼會……。」「我也不知道啊,當時感覺真的就快要死過去了,可是想到重要的人被傷害,身體裡就像有股火要發洩出來一樣,當時我都紅了眼,那還管那麼多,看來這也要分人的,白樂受傷我會發狂,不過要是你啊,我覺得我可不會這樣。」我開玩笑道,無視他的假正經。「不,不是紅色……。」梁天打斷我「是綠色!」「啥?啥綠色?」「你的眼睛,當時你發狂的時候,我正好醒過來,看到你騎到那個人身上,眼睛是綠色的。」「靠……怎麼可能,老子正常的很!」我目瞪口呆,這他娘的拍電影呢還綠色。「真的,繃帶是我替你綁的,你覺得一個手指的骨頭都已經粉碎的人可以穿透人的眼眶?可以搗爛一個活人的肋骨和胸腔?一個重傷的人可以咬斷人的脖子?你覺得這些很正常麼?難道永寧街的事情你沒想過,是不是你的身體變異了?」梁天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推斷。可我卻沉默下來。是啊,永寧街,永寧街……想起被做肉花傘的那個女神弄傷,想起在鳳凰小區的地下停車場裡被那個死嬰蠱給劃傷腹部,想起在郊外砸傷那條剝了皮的巨蛇被濺得滿身是血,還有血養草。種種種種,那些詭異無法解釋的東西都和我的身體有了切實的接觸,亦或是血液的融合。如果真的說起來,所謂變異也不是不可能……。難道我還會變成蜘蛛俠蝙蝠俠那樣的不成?我搖搖頭,現在也就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我並沒有感覺身體不適,外表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的恢復速度只能用神速來形容,剛過了下午我竟然可以下床了,雖然右手依然疼痛難忍,可是竟然有了隱隱麻癢的感覺。我都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已經變異了。當然,關心則亂的白樂……甚至是白玥都沒有多想,她們都是高興於我的身體會好的這麼快。唯一有的問題就是本來就不怎麼上相的我,在給那個園丁男人狠狠的來了幾下之後,整個臉上都已經青一塊紫一塊,而且半邊臉也貼上了厚厚棉紗。不過我也不在乎這些了,最起碼的,命保住了不是?
我自己開門下了樓,白樂在廚房忙著給我熬湯,白玥也跟她在一起幫忙,至於梁天這貨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整天的不見人影,我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見一下這座別墅的主人,李老爺子,聽白樂說老頭子因為他的關係而出了這麼多事情感到很愧疚,已經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好好吃過飯了。樓下坐著幾個人,除了龍業和他的司機之外,還有李老的幾個兒女,白樂上午就跟我說了他們這幾個人,李老爺子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李藏現在差不多也把李老爺子的公司全接了過來,二兒子李陽劍還在國外讀大學,這次只是回來住幾天,三兒子李成卻是一事無成整天的游手好閒無所事事,倒是最先成家娶了曾經白樂的閨蜜叫做李青蔓的女孩兒。不過貌似我感覺自從一看到他,這丫的眼睛就沒離開過白玥。至於最小的是叫做李冬亦的四女兒,亭亭玉立,溫文爾雅,而且還彈得一手好鋼琴,我估計當我還在昏迷的時候音樂聽到的琴聲就是她彈得。看到我下來的時候,和我不對頭的龍業只是冷哼了一聲,李藏和李陽劍都是衝我禮貌的點了點頭,而李成還是帶著耳機微微擺動著本來就瘦弱的身體,倒是李冬亦站了起來,還關心的問了我一句「好點沒有?」我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心理面又開始不自覺的幻想起來,是不是這小姑娘因為我的霸氣外露捨身就美女而被感動了對我暗暗傾心呢?
當問清楚老爺子還在書房之後,我就匆匆的上樓去了,說實話,跟這些並不怎麼熟悉的人旁邊還有一個冷嘲熱諷的龍業在一起,真的很不適應。李老爺子的書房依然是古典淡雅,不過它的主人此刻卻有些萎靡不振,半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看到我進來後,才幽幽的說了一句。「身體好些沒有?」我還能說什麼?當然是要應著,再說這本來就不怪人家,我也沒有想過要為難面前這個印象不錯的老頭。「哎,都是我不好啊……用人不淑,沒想到……他是個這樣的……哎,管家跟了我已經快十年了……還有你們,也苦了你們這些還在。」看到他一臉的自責,我連忙解釋;「這樣不能怪您,誰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呢,再說了之前這個人一直沒表現出來,事情也來的太突然,所以就……。」「呵呵,沒事了,我沒事了,這都是報應啊……。」老頭子笑著打斷我,可臉上依然沒有任何喜色。報應?難道這老傢伙以前真的幹過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嗎?看到他不說,我也就沒有再問。岔開話題道:「對了老爺子,我想今天我和白樂她們就離開吧,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想必您也要處理一下……。」「離開?還怎麼離開啊?白樂那丫頭沒告訴你嗎?」老頭子一臉詫異的問我。告訴我?告訴我什麼?白樂看我醒來一刻都沒有閒住,一直都忙裡忙外的照顧我,至於梁天,那傢伙的腦子簡直有問題,還記不記得都說不定呢。我搖搖頭,表示並不知情。老頭子顫顫巍巍的點上一根煙,好像又老了好幾歲。「昨晚的大雨,山體滑坡把公路都堵上了,車也進不來,咱麼也出不去啊,要是等公路通了,估計還要一天了。……恩,一開始龍業那孩子還打電話說要叫直升機……呵呵。」老頭沒再說下去,不過我倒是明白了,龍業富家公子,有私家直升機也沒什麼,可是要想開到山裡來?那可真是難上加難,直升機本來就是世界上最脆弱的機種,高原不能飛、山地不能飛、風雨不能飛。這裡是山裡,沒有升降平台,沒有國家批准,風大雨大,憑什麼能來救我們?很明顯,只能等到公路北打通之後,才能下山了。
雖然那個園丁已經死了,而且有梁天為我作證,我並沒有什麼事情,可是總覺得有些地方奇怪的很,比如山下跳崖的女人,比如那個園丁是用什麼方法讓在短短的幾十秒鐘就讓一個屍體憑空出現在我們面前?況且那個時候他明明在綁架白樂到地下室,怎麼可能分身出兩個人來?還有最讓人疑惑的一點,那個園丁,為什麼要殺死黃順發?而且他要是色魔或者其他的變態殺手,為何會在這個半年不來一次生人的地方等著機會下手?再者就是那個管家,殺死管家能有什麼用?別墅就這麼大,我們總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的,而且當時那個園丁並沒有把地下室的門關緊,就好像要等我們去的一樣。事情,真的好多地方都說不通,真的有問題……。
可是這些似乎真的都無關緊要了,因為兇手已經死掉了,剩下的人依然安全,只要等到公路通了之後離開就可以了。
我昏昏沉沉的從書房裡走出來,白樂正好端著個碗從廚房走出來,看到我趕忙放到桌子上來扶我,跟在後面的白玥則被李成擋住了,一臉猥瑣的李成在白玥面前炫耀手腕上的「高仿」百麗翡翠手錶,說喜歡也給她買一個。我正想替她拒絕順便挖苦這個想吃天鵝肉的人時,卻看到白玥眼神複雜的看了我和白樂一眼,微笑著對李成說道:「好啊好啊,謝謝你哦,李哥哥。」這一聲李哥哥簡直酥到了骨子裡,直接搞得李成飄飄然起來,笑的滿臉都皺成了菊花。白玥衝我們一眼,有報復的樣子,還有生氣……。
這,這這……白玥在慪氣?……莫非,她在吃她姐姐的醋?!想到這裡忽然感覺一陣好笑,自己幾斤幾兩我清楚地很,姐妹花的姐姐對我傾心我就謝天謝地了,怎麼可能她也會?
我沒有去管白玥,任由白樂扶住我回了房間,天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外面依舊刮著大風,吹進山谷裡像是臨死前的慘嚎。梁天推門走了進來,身上濕漉漉的,手裡還拿著一團破布。「別在屋裡吸煙,沒看到這裡還有一個傷員的嗎?」我看到他吞雲吐霧,不滿的說道。「你這也算傷員?才一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你見過哪個人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像你這樣的?」「好了,說吧,又找我什麼事?」我也懶得跟他爭,直接問道。「哦……你看,我在外面發現的。」說著他揚了揚手中沾滿泥水的破布。「衣服,風衣,還是名牌。」他一本正經。「你有病吧?」我有些哭笑不得。「不是,當時我仔細看了,黃順發死的時候,只穿了一件襯衣,他的外套卻找不到了,我卻在別墅後面找到了這件衣服,而且還有一個奇怪的東西。」說著,他拿出了一根繩子,我接了過來,這只不過是一根很普通的麻繩,一頭被掛上了鐵鉤,另一頭有些許燒焦的痕跡。「當時這個鉤子是在衣服上的,我就很不理解,為什麼這件衣服會出現在那裡?」梁天摸著鬍子拉碴的下巴,不解的問道。「好了好了,問題多得是呢,可是現在兇手都死掉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就算再多的謎團,我們揭開了也是徒勞無功啊。」不得不說他還真有一種刨根問題的精神,我躺在床上把破爛不堪的衣服隨手往床下一丟,一翻身直接斷了他的念想。「也是啊……」他沉默了一會兒悻悻的說道。「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晚飯我讓白樂給你送上來。」說完他就關門走了出去。
天越來越黑,而且伴隨著悶雷聲音,看樣子又要下雨了,哎,本來就不保險的山路,再下雨這路還指不定什麼時候能通呢。雷聲越來越密集,風也大了起來,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的時候,星星點點的雨滴落在了臉上,原來是沒有關窗戶,風一吹,外面毛毛雨都吹了進來。再加上床就在窗戶旁邊,我在床上半坐起來,外面漆黑一片,窗戶對著的已經是別墅的後面了,下面就是望不到底的懸崖,看上去有些毛骨悚然,就在我剛想關窗戶的時候,一道閃電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閃了過去,可是僅僅是這一瞬間的時間,我的手卻僵在了那裡。
是的,我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人。
閃電劃過時那一瞬間的亮起,我分明看到了有人站在那裡!是的,一個人,一個……很熟悉的人?長髮,白裙,還有,還有她所站的位置!她站在懸崖下面,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這,這是怎麼一回事?這不就是一開始上山時看到的那個女人嗎?可是我明明親眼看到她跳下去了,難不成有人會跳下懸崖不死?!
我不敢再多想,此刻也顧不上什麼手不手,傷不傷了,猛地轉身拉開門就往下面跑去,樓下大廳裡的人倒是不少,看樣子已經到了吃晚飯的點了,看到我急匆匆的跑下樓,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喂,陳磊你幹嘛去?!」看到我直直的往外跑,白樂問了一句。「我看到了死人!」我哪還顧得上跟她慢慢解釋,只是急匆匆的說了這句話就跑出去了。
外面風吹得雨滴都打到了臉上,雖然不是很大,可是依然讓人睜不開眼睛,可是我顧不得這麼多了,這已經是第二次看到那個女人,打扮的像女鬼貞子一樣的女人,現在又一次看到,一定要搞清楚,是人是鬼,是人的話,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是鬼……。我胡思亂想的跑過別墅,直奔懸崖後,可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即使是跑了過去,哪還看的清楚,等我剛站住腳,轟隆的雷聲又響了起來,閃電又是一閃而過,可我看清楚了,懸崖下面的凸起的岩石上,正好在這一瞬間,我看到了那個白裙女人正在呈詭異的姿勢,跳了下去。
不,在那一瞬間,更像是摔了下去。可是,怎麼會這樣?上山時親眼目睹了跳崖的白裙女人……那本應該死掉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一連串的問題冒出來,搞得我頭昏腦脹,手臂也一陣陣的疼,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是梁天一個人跑過來了。「我說這麼大風你一個人跑這裡幹什麼?」「沒,沒有……興許是我看錯了。」我搖搖頭,山裡的風已經越來越大,似乎好像下一刻,在瘋狂搖擺的樹林中,會突然冒出什麼東西。
我回到別墅的房間,也沒搭理白樂的質問,留下梁天一個人應付就躲進了屋子,看樣子真的和我想像的一樣,事情有些不對勁了。我連燈都懶得開,直接躺在床了上,屋子裡很昏暗,聽著隆隆的雷聲,腦子裡亂哄哄的。「砰砰砰」,忽然敲門的聲音響起,「是白樂麼?晚飯先不吃了,你們先吃吧。」我懶得開門,躺在床上喊道。門外沒有回應,依然不徐不緩的敲著門,清脆而且有節奏。我吐出一口氣,起身去開門。「我說了都不吃……。」話說了一半我就頓住了,因為……門外哪有什麼人……。
「誰啊?別玩了,是白玥吧?」我對著空蕩蕩的走廊喊道,可是沒有人回應,那怕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往前走了幾步趴在欄杆上望去,下面大廳裡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可是從樓上卻能清晰的看到桌子上的大茶杯裡還冒著熱氣,就好像所有人都突然消失了一樣。我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之前就確定了,我的預感一向很靈驗,之前的種種麻煩也多虧了提前有隱隱的不安,該注意的注意,甚至還帶上娃娃。可是這次來的是那麼突然,毫無預兆的危機感湧上心頭。我跑回房間,想給白樂她們打電話,之前我的手機經過梁天這個「專家」一番折騰之後,總算能收到信號了。
可是我剛跑進屋裡,身後的門,卻「砰」!的一聲關上了!關門的聲音大的出奇,就好像有人故意把門摔上一樣。著突如其來的一切嚇得我一個機靈,猛地轉過身,可是身後哪有什麼人。只是門卻已經嚴嚴實實的關住了。
我摸索著牆面,試圖找到開關打開燈,外面的雷聲大作,雨也大了起來,嘩啦啦的與別墅後面的樹枝一起拍打在窗戶上,就好像有人站在窗外一樣。可還沒等我摸到開關,一道閃電劃過,那一瞬間,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閃電亮起的一瞬間,我分明看到了屋裡,又多了一個人,是的,是那個白裙長髮的女人!
《永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