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紅色跑車的身影快速的掠過周圍的樹林,喧囂的城市已經近在眼前,望著成熟許多並且關係更進一步的白樂,我心裡滿是慶幸,還有那麼一點小幸福。雖然這次情況並不是那麼樂觀,死了那麼多人,而且白樂還受了侮辱,而我也確定了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非人類」,可是白樂對我的態度大為改觀,而且時不時露出來的溫柔,更讓我覺得,做再多都值了。
唯一不爽的梁天這貨竟然也是開著價值不菲的跑車,這個富二代厚臉皮。雖然他技術不怎麼樣,回去的路上還特瀟灑的超過我們,衝我們擺擺手,然後車子搖晃了兩下就撞到了樹上,一個車燈都不見了。
晚上,我們回到了熟悉的城市,熟悉的永寧街。「喂啊,你的傷真的好了?」看著興沖沖往裡搬東西的白玥,白樂小聲問我。「恩,當然,你看。」說著,我呲牙咧嘴的動了動胳膊。「傻瓜,痛就別動了啊……。」「嘿嘿,沒事啊,完全沒問題。」雖然感覺並不是那麼好,我依然強笑著,總不能讓她擔心不是。
「總之…………總之,謝謝你救了我……救了小玥。」說著,她輕輕的抱住了我,我的身體僵在了那裡,心跳也在不斷的加快。她淡淡的髮香傳進了我的大腦,讓我有些感覺是在做夢。手,也終於慢慢的放在了她的背上,緊緊抱住了她。
如果這是夢,那可千萬別醒過來。
「喂,傻瓜,你說世界上真的有鬼嗎?」她輕輕的問道。
「或許吧,但是有時候,人比鬼要可怕的多。」我回答。
第30章: 稻草人
已經到了臨近開學的日子,新來報道的學生也漸漸多了起來。
幾乎每家店面都有那麼幾個人,唯獨我們的事務所門可羅雀。
這也是沒辦法,總不能逼著人家來,再說這個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東西,所以我是一點也不急,真的不急。一邊養傷,一邊由白樂照看著事務所。白玥也忙著去學校先混個臉熟,這丫頭被我花言巧語的騙的也進了法律系,讓白樂給了我不少的白眼,不過自從在山頂別墅那次事件之後,和白樂的關係日益親密倒是值得讓人高興的事情,雖然我們最後誰也沒有挑明,也沒有光明正大的承認男女朋友,這不就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嗎?俗話說的好,朦朧才是美。
至於在別墅中遇到的而且還幫了我不小忙的鬼女孩所說那些,讓我去學校的圖書館,去見見王旭,我倒是覺得很有必要,別墅的那些事情很明顯和永寧街的這所學校有關,為什麼龍業要殺掉老爺子?為什麼他會喊出「對不起那些女孩」的話,「那些女孩」到底是指的誰呢?是鬼女孩和王旭嗎?我搖搖頭,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到底有什麼聯繫。低頭望著已經解掉繃帶的手,心裡又一陣悸動,這傷也好的太快了,雖然心裡已經接受我的身體稍微的變異了一下。可是這種恢復速度實在是離譜的很,現在更是連傷疤都已經沒有了。至於為什麼只有我變成這樣的,其實在之前發生的的那些事,真正受傷,而且是切實接觸過那些東西的,也僅僅是我一個人而已。白樂白玥一直都是相安無事,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至於我,只要沒有比如像變成血養草那樣的植物,亦或者沒有皮的人,嬰兒蠱那樣的副作用就謝天謝地了。
夏天本就是多雨的時候,昨天剛下的雨,才停沒一會兒天便又陰陰沉沉的了。我坐在門口,旁邊擺著一小桌子的零食,是白玥那丫頭給我準備的,美其名曰是我受傷初癒,正是需要多吃大補的時候。我望著面前花花綠綠的包裝袋,實在找不出哪裡能補的來。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又瞥了眼灰暗的天空,琢磨著如果現在在門口擺個小攤賣雨傘估計會賺上一筆,不過這也只是想想,我是典型的只想不幹的那種人,說白了,那就是懶到家了。
雨沒一會兒就下了起來,而且來的勢如破竹,就像突然的一盆水從頭稀里嘩啦的傾瀉而下。白玥頭頂著一本書匆匆的跑進了店裡,雖然雨才下起沒一會兒,可是她的衣服依然濕透了,曼妙的曲線畢露。我只是瞥了兩眼就尷尬的別過頭去,要看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看不是,因為我是個好人。不過轉念又一想,這和好人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我忽然後悔起為什麼這變異沒有在我後腦勺上變出個眼睛來呢?
雖然我自認為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被白玥這個機靈的小丫頭發現了,不過讓我目瞪口呆的是她竟然沒有生氣,而是笑嘻嘻的靠了過來。「陳大官人,你看到什麼了?」她靠近我,髮梢的雨水斗滴到了我的脖子裡。我望著白色襯衣下美好的身姿,干咧著嘴唇笑了幾聲,「本來什麼也沒看到的,你一過來就……。」靠,跟我玩這個,誰怕誰?不羞得你面紅耳赤我怎麼對得起一直都教育我的蒼老師?果然聽到我這句話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哼……就知道你是大色狼……不過。」她眼珠轉了轉,又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小姨子也是半個老婆,對吧?姐夫?嘻嘻……。」她在我耳邊氣吐如蘭地小聲說完這句話後,笑著跑掉了,我則是渾身僵硬的坐在那裡直挺挺的像個木乃伊。這,這什麼情況?我和白樂關係很明顯了,相信白玥也看已經看出來,可是她這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啊?
正當我神遊天外做著左擁右抱的春秋大夢時,一輛警用摩托車停突然在了事務所的門口,灰黑的尾氣噴了還在那裡發呆的我一頭一臉。「我靠,誰那麼缺心眼!」我咳嗽著站起來,用手忽閃著周圍瀰漫的煙霧。定睛一看,果然是個缺心眼的人,梁天。「你小子有毛病是不,沒看到我在這裡思考人生大事嗎?」我抹著滿臉都是尾氣灰的臉,岔岔不平的說道。「切,哪有人在考慮人生大事?我可就看到一個猥瑣的大叔在調戲自己的小姨子呢。」梁天撇撇嘴,摘下濕漉漉的手套甩到車座上,一臉的賤笑。「行了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沒看到我還有傷,你有事快說,沒事哪涼快哪呆著去。」我擺擺手,坐下拆開了一包小小酥不耐煩的說道。「就你這裡涼快啊,下著雨還開著空調呢!」這貨倒也絲毫不客氣,順手拿起小桌上的一包零食,撕開就大嚼起來。「恩……我有東西要放你這,恩……下午雨停了或者明天的再來取……恩,這什麼東西,味道還真不賴。」梁天大嚼著零食含糊不清的說道。「什麼東西?」「諾,一罐完好無損尚未開封的液態氮,剛在一間違規的化學工廠搞出來的,檢查要是有問題了……。」還沒等他說完,我就直接把手上沒吃幾口的東西砸到了他的臉上。「你幹什麼?!」梁天被我砸的一愣一愣的,揮舞的手也頓在了那裡。「我不管你的什麼液態氮液態氧,你說的化學工廠是小吃街後面的那個吧?那地方去年就爆炸了三次!你還搞那地方出來的東西放我這裡?」雖然我也知道液態氮這東西並沒有什麼實質對人體傷害的作用,這東西無色,無味,無腐蝕性,不可燃,溫度極低,也只有在被釋放揮發的時候估計周圍會結冰。這玩意兒的作用也就是作為液體,冷凍食品和金屬噴鍍能用到。雖然無害,可是在那個事故越來越頻繁的化學工廠造出來的東西,誰能保證會不會突然爆炸了,我被凍成冰塊。「額,別這樣嘛,你看,雨這麼大,我要再趕回酒吧,帶著這麼個東西我怕……。」梁天有些為難的說道。「你怕?我還怕呢,別忘了這裡還有白樂和白玥,總之我不同……。」「好好好,先這麼說定了,雨這麼大,一會就回不去了,我先走了,明天再來拿。謝謝……。」還沒等我說完,梁天就跨上摩托車甚至連手套都沒來得及帶上,就匆匆忙忙的飛馳而去。
我一個人傻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絕塵而去的梁天,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怎麼了?」白樂腰間繫著圍裙,長髮盤起,手裡拿著勺子從屋裡探出半個身子問我。「沒事兒,梁天放這裡點東西,呵呵,你這樣蠻像賢妻良母啊哎……。」我看著她的樣子,不想讓她擔心,岔開話題笑著說道。「去你的!」她臉色微紅的啐了一句,又回身繼續去廚房忙了。我望著面前這個灰不溜秋的罐子犯了難,放到屋裡吧,畢竟是化學物品,指不定還有什麼危險。放到別人那裡?別人又不傻,肯才怪。我看了看旁邊,最後無奈只好把這個不小的罐子滾到門口的角落。之後我也沒什麼心情繼續坐著「享受涼爽的雨天」了,誰也不願意跟這麼個危險的東西待在一塊。
下午的雨越下越大,不過這並不能阻止大學生們的熱情,整個街上依然是人來人往,直到晚上人才少了一些。不過雨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就這麼持久的淅淅瀝瀝了一天。吃完飯白玥就去睡了,白天淋了雨搞得她現在說話有了濃重的鼻音,看樣子是感冒了。雖然她依然表現出一副古靈精怪生龍活虎的模樣,但還是被白樂強烈要求著喝了藥去睡了。和白樂聊了一會兒後我就準備去關門,反正這個店也不會來什麼人,早關門晚關門都是一樣的,還不如回房間上會網。當我來到門口時,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斜對門的店面一間開了,可是只是開著門,透過玻璃門,黑洞洞的裡面什麼也看不清。我記得在我從永寧街上大學開始,這個店就從來都沒有開過,難道現在賣出去了嗎?而且更奇怪的,在這家店的門簷下面豎立著一個稻草人,是的。就是農田間用來驅趕鳥雀、防止其偷食糧食的那種用稻草扎的人。細碎布條縫上的鼻子和眼,還有咧開的紅色嘴角,黃色嶄新的白邊草帽,而且還穿著同樣嶄新的短袖衣服,雖然是草扎的人,遠處看去這一身新衣服,別說還真像一個真人站在那裡一樣。難道這家店被買下來是賣這玩意兒的?不過看這個稻草人扎的這麼精緻,真不像是放到農田里的東西,倒像是收藏來用的。這又跟我沒什麼關係,瞎想這個幹什麼?我搖搖頭,把門從裡面反插上。
回到屋裡看到白樂還在那裡看著電視劇,韓國的毒藥劇搞得白樂這個情感容易受到觸動的姑娘淚眼朦朧。「我說你還不去睡?」我拿起一罐飲料灌了一半,打了一個響嗝。「你這麼急著我去睡幹嘛?去和小女生約會去?」她撇我一眼,眼圈還是紅紅的。「我的大小姐,外面下著這麼大雨,我上哪約會去?要約會也只能在家裡約會啊……嘿嘿,我只是上樓去上網。」我趕忙表態,現在關係好不容易更進一步,可不能功虧一簣了。「哼,又去看你那些電影!」她撇著嘴不理我了,眼睛又盯著電視機裡面哭的捶胸頓足的韓國棒子。「額,我那叫研究懂不?不過嘛……要是白樂大小姐肯賞臉和我一起研究的話,我想我會很高興的……。」我嘿嘿的搓著手。「去你的,那樣我就很不高興了,誰,誰跟你看那些東西……我,我去睡了。」這丫頭臉皮還真是薄,只是這麼說了兩句就紅著臉跑上樓去了。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裡一陣的激動,她沒有生氣,她害羞了。
我哼著小曲關了電視,一扭一扭的上了樓。房間裡的窗戶還開著,吹得窗簾嘩啦啦作響。我走過去收起窗簾,一陣愜意的涼風吹來,這可比空調要好的多了。看了看外面的雨夜不算大,就直接開著也不會有雨水被吹進來。開了電腦,八百年不曾登陸一次的QQ號碼自動登陸了,緊接著滿屏幕的乾爹新聞就跳了出來。
雨又開始大了起來,沒過一會兒大風吹得雨水零星的都濺到了屏幕上。沒辦法,只能再次起身把窗戶關上。我把吹出去的窗簾拉回來。正想要關上窗戶的時候,卻看到一個人影走了過來。雨下的這麼大,會是誰半夜還出來?
知道他走到門口的路燈下時,我才看清楚,身上披著一塊黑色的雨氈布,頭上還帶著斗笠,褲子也是破破爛爛,腳上踩著兩隻顏色很明顯不一樣的拖鞋。能這樣打扮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神經病,一種是流浪漢。而這個人明顯就屬於後者。因為他當他走過我的事務所店門的時候,明顯的猶豫了一下,然後轉身靠近了我的斜對門,那間半夜依然開著卻沒有任何亮光的玻璃門前,更準確的說,是那個稻草人的面前。
因為那個精緻的稻草人是被立在門簷下的,所以身上穿著嶄新紅色格子的衣服也絲毫未濕。流浪漢只是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後,便拿下了自己破爛的斗笠,然後摘下了稻草人的戴在了自己的頭上,蓬鬆髒亂的頭髮甩了甩,他似乎很滿意。我總算明白了,看來是這個人是看中了稻草人身上的一身新的衣服了。
沒過一會兒,流浪漢開始脫稻草人身上的衣服,果然貪心不足,想想也是,一個帽子而已,怎麼可能就此罷手呢?這對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來說,似乎是很重要的。我忽然有些幸災樂禍起來,這下也並不急著管窗戶了,就這麼用窗簾掩著身體,悄悄露出半個頭往外看著,想看看萬一這下突然在屋子裡出來一個人,他會怎麼辦。
雨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並且伴隨著了隆隆的雷聲。外面刮進來的風透著絲絲冷意。我盯著下面,忽然感覺稻草人紅色的布條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我一愣,自從身體變異後,我的視力可謂是出奇的好,所以敢保證沒有看錯,看著比之前更加彎翹的紅色布條,心裡疑惑重重,是我看錯了嗎?還是本來就是風吹的呢?我拍了拍腦袋,心想在沖葉縣的那座山頂別墅被搞得變成疑神疑鬼的了,一點小問題就搞了半天。
流浪漢似乎沒什麼感覺,依然不徐不緩的接著前面的衣服扣子。可是漸漸的我才發現真的不對勁了。稻草人的臉上紅色布條已經彎曲的越來越明顯。而且原本黑色紐扣眼睛,此刻卻也成了半圓!這,這還正常嗎?開玩笑呢?稻草人活過來了?!
衣服已經被脫掉了大半,裡面橙黃發亮的稻草顯露出來。一陣的暴雨也已經接近了尾聲,又變成了白天的稀稀拉拉。「卡嚓」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我瞪大了眼睛,稻草人的手臂忽然動了一下,是幻覺嗎?可是那很明顯的彎折,而且遠比筆直的胳膊此時已經呈四十五度角衝向了流浪漢的方向。即使再大的風也不可能吹成那樣啊!那個流浪漢男人也絲毫發現了不對,瞄了一眼已經詭異彎折過來的胳膊,但依然不死心的匆匆脫著稻草人的衣服,可是越著急就越脫不下來,衣服就好像牢牢的粘在稻草人身上一樣,一會兒他從原本的脫已經變成了狠狠的撕扯。
可是他依然沒有看到笑容更勝的稻草人,突然間稻草人那原本帶著黑色手套「手」被撐裂了開來。細密黃色的稻草忽然瘋長,在我和流浪漢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瞬間刺進了他的身體!
無數的稻草從稻草人怪物的手臂上長出來,緊緊的扎進了他的身體裡,沒過一會兒這個倒霉的流浪漢就被裹成了一個粽子,細微的「啊啊」聲在裡面傳了出來,可是深更半夜,還下著大雨,誰會出來?誰會聽得到?漸漸的聲音消失,稻草粽子也越變越小,知道稻草全部縮回了它的手中,我才看清楚,哪裡還有什麼流浪漢了,此時那裡堆在一起的,僅剩下一具並不完整的白骨而已!一個大活人的血肉一會兒時間就被吸乾淨了!
在我愣神的時候,忽然那個稻草人抬頭看向了我這邊!我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乾淨藏在窗簾後面。祈禱著鬼東西並沒有發現我。沒過一會兒我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那是對面白樂的房間傳來的,我並沒有在意,心想或許是上廁所。可是解下來我竟然聽到了下樓的聲音,緊接著是開門!「我靠!要壞事!」我罵了一句,趕緊跑下了樓,可是穿著睡衣的白樂已經走到了外面,她光著腳呆愣愣的往前走,而稻草人的手上的稻草,也瘋長起來。
我哪裡還敢繼續看著,隨手在門上面的儲物架上拿起一個東西就跑了出去。還沒等稻草碰觸到白樂,我直接一下子把稻草打開了,此時我才看清楚手裡拿著的竟然是一把傘,此時也顧不了許多,我半抱著白樂往後退。「你這妮子怎麼了?!快醒醒!」我一遍拖著她一遍大吼,可是此時的白樂就像失了魂,鬼附身一樣,雙眼無神的望著稻草人,想掙扎開繼續往前走。
這樣下去根本不是辦法,原本瘦弱的白樂此刻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快要把我掙脫開來。我正想著是不是要把她弄暈的時候,忽然感覺腳上一緊。一把黃色的稻草已經緊緊的纏在了我的腿上,沒等我反應過來便感覺一股大力把我拽向前面,好傢伙,這是要先拿我開刀啊!眼看就要到它跟前,我心念急轉,忽然瞥見了手裡的傘,一隻模糊卻熟悉淡淡沒話映入眼簾。這,這是那個脫皮的女人留在這裡的傘!那把用人皮做的傘!我都快要忘記了,當時幹掉那個女人,傘應該是白樂處理的,沒想到她還留起來了!
我猛地坐起來,緊緊握著傘柄,把傘尖狠狠的插進了稻草人的身體!忽然一陣伴隨著惡臭的煙霧升起,嗤嗤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而且我竟然聽到了女人的笑聲和嘶啞的慘叫!纏在我腳上的稻草也已經縮了回去,漸漸的稻草人的臉變了,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臉,但是一瞬間又變回了紅色布條黑色紐扣的臉。悅耳卻有些尖銳的笑聲和慘叫漸漸的小了下去。原本橙黃的稻草也變成了焦黑色,這詭異的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竟然讓著倆怪東西來了一個自相殘殺,可是很明顯的,這個稻草人要比怪傘更勝一籌,因為此刻雖然已經變成焦黑的稻草人,手中卻依然伸出了一根根的稻草,纏上了白樂!
我頓時大急,剛想趕過去,可是一把稻草狠狠的摔了過來,我直接被甩到了事務所的門口,踉蹌的爬起來,此刻白樂也清醒了過來,眼裡滿是驚恐的大聲喊叫著。我心裡越來越著急,不管怎麼想,怎麼辦,那次地下室的變異就是不出來。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忽然瞥見了在門口的那個液態氮罐子。我跑過去扛起鐵罐就衝向了稻草人,這麼重的東西,總能阻擋一會兒,只要白樂能跑掉就好!
可是我剛到跟前,幾根銳利的稻草就穿進了罐子!高舉鐵罐的我愣在那裡,再怎麼樣也沒有想到,這個怪物竟然這麼厲害,竟然直接刺了進去!白色的煙霧從罐子裡冒出來,那些稻草突然顫了幾顫,快速的縮了回去,我一愣,看著罐子裡冒出的液態氮,它怕這玩意兒?!我抱著罐子衝了過去,看到抱著「嗤嗤」冒著大片白色煙霧的液態氮罐子的我跑過來,嘶啞的慘叫又傳來,果然是害怕!我一矮身躲過了襲擊過來的乾草,直接把罐子的缺口對準了稻草人,這一下就連纏著白樂的稻草也縮了回來。
大片的白霧冒了出來,沒想到這麼個罐子裡面有這麼多,我忽然感覺手上一片冰冷,看來這液態氮發揮作用了,快速冷凍。
沒過一會兒,甚至連嘶啞的聲音都聽不到了,白霧也漸漸散去。原本的稻草人,此刻僵硬的立在那裡,身上披上了一層細密白色冰霜。給凍住了。我把罐子砸過去,「喀拉」清晰的碎裂聲傳來。已經凍成如冰塊一般的稻草人,此刻碎成了一地冰草。
我搓著已經凍僵的雙手,走到白樂面前,「你沒事吧?」我扶起她,「恩……又被你救了……我欠你好多了呢。」白樂衝我笑笑。「感動的我都要以身相許了。」我聽到這話一愣,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她能這麼說,不就確定了我們的關係了嗎?為了這個承諾,我就算受再重的傷也甘願了。「我……。」我還沒說完,忽然看到了面前的白樂。然後鼻血就毫無懸念流了下來。
「你怎麼……呀!」白樂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驚叫一聲,滿臉羞紅的跑回了屋裡。原來本來就穿著睡衣的她,經過雨淋,完美的曲線便顯露出來。
我抹了一把,發現沒一會兒又流了下來,看來這次刺激真是大了,苦笑一聲,一身邪火已經被冰涼的雨滴澆滅。我轉身,望著永寧街的深處,兩旁林立的店舖。都漸漸消失在雨幕的遠方,這裡還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都能把一個稻草人變成這麼恐怖的怪物。還有什麼事情不能發生呢?不知道,明天等待我的,還會有什麼。
第31章: 解剖體
連續幾天的大雨之後,陽光終於在9月1日這個開學的日子不情不願的露出了頭。
白玥這丫頭倒是很興奮,再怎麼說今天也是她正式進入大學的日子。早上開門時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白樂還咋舌了好一陣子,連連感歎我們那個時候可沒有這麼多人。那也是必然的,這所遠洋大學在我們來的時候確實名不經傳,可是去年出了幾個投身國家的「天才」,之前又傳出神秘失蹤(也就是任亞潔她們的死亡,只不過被強壓下來,最後成了所謂的「失蹤」)的事情,更是把這所學校推上了風口浪尖,最明顯的就是今年來報道的學生,真的比去年甚至以往來的更多。
斜對面的店門上面已經掛上了門牌,原來是一家醫療所,說白了就是個體戶的小診所。而旁邊的冰草人也已經不見了,只有地上留下的黑乎乎的一片。由於學生聚集,而我們這個特殊的店面就成了被人觀光的「動物園」。好幾對情侶進來,轉了一圈又莫名其妙的走出去,然後就是在外面對著門上的牌子指指點點。估計是討論這個別具個性的事務所名稱吧,不過他們的舉動倒是讓白樂顯得很不好意思,一早是都紅著臉,直到又進來一個人,問毛利小五郎在不在的時候,白樂徹底抓狂了。她麻利的踢白玥收拾好衣服,和報道的資料,關上門就拽著我們去了學校。
事實證明,在某些事情面前,女孩子是有著沒道理的優先權的。特別是漂亮的女孩子。望著人山人海有學生也有家長的校園,白樂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法律系的報名處。結果前面排長隊的一群牲口都主動的讓開了位置,還有幾個特有風度的要提白玥拿著手裡的包。我望著她提著的裡面只有幾件衣服的小包,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皮箱,頓時感覺到待遇的不公平,不過想想也就算了,誰讓當初自己也是這樣呢……恩,記得當初不正是因為提包才認識的白樂嗎?「對不起啊,我們有人了哦!」白玥一副淑女的樣子,提著小包走到我的跟前,很自然的挽住了我的胳膊。我瞥了眼旁邊的白樂,竟然發現這個小醋罈子沒有任何的不滿,只是笑瞇瞇的看著我們。當然,白玥的這一舉動也讓我成了眾矢之的。無數道羨慕嫉妒的眼神嗖嗖的向我射過來,猶如實質要將我串個透心涼。
不過我並不在意這些,曾經還在這裡上學的時候就因為和白樂走得近遭到無數威脅和白眼了,到現在不也是依然逍遙自在,而且還虜獲了美人的芳心麼?想到這裡我挺著胸無視他們,昂首跟著白樂兩姐妹去了。報上名自然就要去宿舍,這似乎是百年不見的常理,曾經無數次在樓下等磨磨蹭蹭的白樂的女生宿舍我可以再熟悉不過了,白玥打著小算盤,雖然帶來了幾件衣服並且有了宿舍,但是沒有交住宿費,也就是說,大部分時間白玥還是跑回事務所住的,只有特殊情況偶爾在這裡住一夜而已,雖然我並不知道所謂的特殊情況到底是什麼情況。
送白玥到教室之後,我和白樂回到了事務所,當然依著白樂的意思一回去就關掉了店門,把還想湧進來的報名人群擋在了外面。「我看這兩天還是別開了,整天都是些無聊的人。」白樂坐在沙發上抱怨,來回換著電視節目,最後停在了一檔新播的韓國電視劇。她的言外之意我倒是很清楚,即使是開著門生意也不多,再說被人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待讓誰誰也受不了。
電視裡面那些妖艷的和女人一樣的韓國男星又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真搞不懂白樂為什麼迷戀這樣嬌柔糾結的電視節目。我又開始百無聊賴起來,回到房間無聊的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沒考慮好幹什麼,梁天的電話適時打了過來,不用問就知道他來要什麼的。「喂啊,那罐東西還好不?本來我想去拿的,不過街上人太多了,堵半天都過不去,要不先存那裡一天吧。」他開門見山的說道,聽著像是商量,但我總覺得有種不容置疑的味道。「什麼東西?液態氮?被我用了。」這倒是事實,不光用了,連罐子都被稻草人給化成水了。「啥?你用了?你用那個幹什麼?」梁天不出所料的驚訝起來,有些質疑的問道。「恩,喝了,味道還不錯,話說你還有沒有?」「別開玩笑了,算了……沒了就沒了,反正那個廠也是要封了。」梁天倒是毫不在意,嘟囔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留我在那裡拿著手機考慮要不要再打過去。說實話那罐子液態氮真的不錯,小心使用的話,能起到大作用啊,其潛力股不是在昨晚就看出來了麼?那麼短的時間就把稻草人凍成了冰渣渣。想著想著,我竟然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原本傲陽似火的天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沉沉的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一樣,又陰天了,這才晴天了多久,地上的雨水都還沒有完全干呢。我抱怨著,看了看手機都已經六點半了。我一直都睡到了現在?白樂那丫頭幹嘛呢?中午都沒有叫我吃飯?我摸著乾癟的肚皮下樓,發現她竟然還坐在沙發上,就好像一天都沒有挪動一下一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電視機,唯一有變化的是裡面時不時哭的有些滲人的韓國電視劇從11集變到了19集。
《永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