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我向前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身後黃狗已經叫了起來,而黑黑竟然說了新的詞語,是「小心」兩個字！
黑夜中白粼粼的巨蟒吐著信子,黑黑的小心兩個字剛出聲,它就衝過了過來！巨大的腦袋直直的頂在了我的身上,這一擊讓我毫無防備,直接倒飛了出去！
我的身體如破布般的砸在了牆上,雖然搞的很狼狽,但我並沒有怎麼受傷,這種硬性的物理攻擊,我已經有了很強的免疫力。我撈起豎在牆邊的廣告牌,直接砸了過去,既然它已經不記得我,那我也不用再客氣了,我就來幫它好好「回憶回憶」吧！
但是這劣質的廣告牌並沒有展現出它早上應有的「堅硬」來。被我用力一揮,結實的打在了巨蟒的頭上。但是廣告架也直接四分五裂,我這看似充滿聲勢的一擊,其實並沒給它造成多大的傷害。然後我又被頂了出去。奶奶的,蠻力比不過,那就用技巧！說著,我摸上了手腕,這種情況,騰蔓草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我剛摸到光禿禿的手腕,身體一滯。我突然想起來,就在早上,我擔心高盛的報復,才把騰蔓草的手鐲給了白樂！
誰想到騰蔓草剛送出去,還不到一天就出事了！我呲牙咧嘴的站了起來,胸口一陣翻湧。「你這死鳥,也不來幫幫忙！」我回頭沖屋裡正在歪著頭「看好戲」的黑黑吼了一句。沒想到他在籠子裡蹦躂了兩圈,回了我一句「恭喜發財！」
我沒被巨蟒打出血,卻差點被這隻鳥氣出血！
短短的瞬間,巨蟒的攻擊就到了,他粗大的尾巴抽了過來,我盡量的閃身,但它的尾尖還是掃到了我,手臂上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到現在,我都不明白,這條巨蟒是哪裡來的,它為什麼要攻擊我？而且,搞的陣仗這麼大,為什麼會沒有人出來？小雪和木語呢？
巨蟒肯定不會等我考慮完了再攻擊,它彎曲著身體,張開了巨口,伴隨著詭異的香氣,還有尖銳的牙齒,直直的想我衝來！我伸出胳膊下意識的擋在臉前。但心裡很清楚,這無疑是螳臂擋車,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巨蟒的攻擊還沒到,異變突起！原本躲在門後狂叫的黃狗突然衝了出來！土狗矮小的身影跟巨蟒成了明顯的反比,它高高躍起,似乎想要攻擊巨蟒！「等等,回來,你會……。」話還沒說完,巨蟒的尾巴已經掃了過去,土狗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了門上。
「汪嗚……。」土狗的身子已經被抽的變了形,幾乎攔腰折斷。想起它早上通人性的樣子,我不禁怒火中燒。「你大爺的！」我罵了一句,一拳搗在了巨蟒的下顎上！一擊得手之後我繞開它的頭,直接翻身騎在了巨蟒的身上,拳頭如雨點般的落了下去。巨蟒干張著大嘴,似乎在無聲的吼叫,它來回的扭動著身體,想將我甩下去。
但最終還是它成功了,這巨蟒身上不止有香味,而且滑膩異常,它的身子一扭,我便如滾地葫蘆一般被甩了出去。身體剛摔到地上我立馬就站了起來,我現在胸口憋著一口氣,絕對不能放鬆,我剛準備衝上去的時候,一個影子比我更快的衝到了前面！
那是,剛才的土狗！此刻它卻完全變得樣子,身上的黃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漆黑,身形也在不斷變大,而且……這只原本普通的土狗,有了三個腦袋！
三個腦袋呲著牙,留著涎水惡狠狠的盯著巨蟒。原本矮小的土狗此刻已經變成了牛犢般大小,他後退了幾步,一個發力,直接撕咬在了巨蟒的身上！頓時鱗片和鮮血飛濺！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根本讓我無從反應,就這麼呆呆的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黃狗……不,黑狗躲過了巨蟒的尾巴,呲牙來回的轉圈,似乎再為下一次的攻擊找機會。
「咳咳……好了。」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我猛地轉頭,卻發現在街的另一邊站著一個人！那是一個老頭,是剛才的瞎子！「小白啊,回來吧！」瞎子老頭聲音沙啞的說了一句,那條巨蟒竟然就乖乖的退了回去。
我緊張的站了起來,變成三個頭的黑狗老老實實的站在了我的旁邊,它竟然在衝我搖尾巴！
「果然是你。」老頭黑洞洞的眼睛「看」了眼黑狗,又看向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老實不說話的黑黑,最後才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半晌他緩緩說道。
第80章： 瞎子故事
現在已經接近凌晨四點。
整條街上也就只有我這家沒有門牌的事務所燈火通明。
我的對面坐著一個瞎子,他的眼窩深陷,眼睛的地方是結紮在一起的傷疤。他摸索著桌子上的茶杯,嘖嘖的喝了一口。剛才的三頭怪犬已經恢復了原本土狗的樣子,正舒服的趴在盆裡,瞇著眼睛休息起來。黑黑也老實了很多,歪著小腦袋瞪著瞎子,偶爾冒出一句「恭喜發財」。
「那個……。」我揉著酸痛的胳膊,想打破這詭異的沉靜。「那條蛇是我的。」老瞎子倒也不磨蹭,直接道出了我的疑惑。我沒有說話,因為那條蛇我本來就有印象。「這麼說,那條白蛇攻擊我,是你的意思?」
「呵呵……。」老瞎子竟然笑了起來,露出了缺了牙的豁口,很奇怪他說話怎麼不漏風的。「確切的說,我的目標不是你。」說著,他的頭轉向了門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我瞬間明白過來：「是這只黃狗？」「黃狗？」老瞎子咧的嘴更大了：「你小子這眼力勁,這可是地獄三頭犬啊。」……「呃,是嗎……哈哈……。」我隨意的敷衍了一句,不明白他為什麼還在這裡不走？雖然聽了他的話感覺有些扯,但這隻狗剛才很明顯的變出了三個腦袋,就算在之前的永寧街,不管是黃狗還是這只黑鳥,都不曾存在過。那為什麼一天之內,這些「詭異」的東西都到了事務所,是我的原因？還是小雪和木語呢……。
「但它似乎選擇了你,我也就不奪人所好了。」他說的,好像我佔了多大的便宜一樣,殊不知就在白天我還恨不得把這倆趕緊送走才好。但是經這個瞎子這麼一說,似乎都是「特意」來找我的？不過既然它們沒有惡意,而且還能幫我,就算都待在這裡不走,也不算壞事。
「那個,老人家。我想問問,它們為什麼會到我這裡來？」看樣子這老頭也不像騙子,畢竟能收服那條巨蟒的人,能是普通人嗎？「天意啊。」老瞎子沉默了許久,才喃喃的說出了這三個字。甚至我都聽出了有些惆悵的意味。不過他為什麼要發愁？而且他需要那隻狗幹什麼？這個老瞎子的身份實在太神秘了。
「大叔,怎麼了？」小雪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她揉著眼睛,後面是穿著睡衣但依然感覺冷冰冰的木語。這倆大小姐啊,剛才危險重重不來救我,等沒事了才醒過來。雖然心裡有小小的抱怨,但我覺得她們睡得這麼死估計跟這個神秘的老瞎子有關。「額,這麼晚了還有客人？」小雪打量了老頭一番,哈欠連篇的說道。「歡迎光臨！」小雪的話音剛落,黑黑這只怪鳥又不倫不類的開口說話了。
「沒想到啊。」瞎子這次沒有轉頭,只是拿起了那根綠色的木棍,耳根在不停的顫動。「什麼沒想到？」木語領著小雪走過來坐在沙發上,絲毫不客氣的問道。「你小子桃花運旺盛。」老瞎子沒有回答木語的話,只是語出驚人的對著我說。
我靠,這老頭,眼睛都瞎了相面看手相都沒辦法,竟然給我扣了這麼大一個帽子。「喂,老頭,這話可不能亂說,到現在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別說桃花,油菜花都沒有。」這下我可沒這麼客氣了,你裝神弄鬼也就算了,瞎子裝神算也忍你,但你算的真準也行啊。到現在一個白樂我都還沒搞定呢,哪來的桃花運？「我說你這老頭到底來幹什麼的？你要是為了那隻狗,它也不願意跟你走,現在沒事了吧？」我害怕這老頭抖摟出更多的驚人話語來,趕忙下了逐客令。
「不急,不急,這地獄犬和死鳥我可沒說要帶走。」沒想到這瞎子倒是一點都不急,老神在在的又喝起了水。你不急,我可急啊！不過還沒等我說出來,小雪倒先不樂意了：「你這老頭子怎麼罵人呢！不,怎麼罵鳥呢！它叫黑黑,不叫死鳥。」我突然注意到,白樂和木語似乎聽到這瞎子說出那只黃狗是什麼地獄犬,竟然一點都不驚訝,難道她們一開始就看出來麼？
「哈哈,你這丫頭也有意思,這黃狗都你都看出來了,這鳥難道你不知道？」老瞎子似乎很喜歡孩子,耐著心思給小雪解釋道：「尖叫死鳥這東西,說好也好,說不好,聽名字你就知道了。」「我看這只傻鳥除了恭喜發財就是歡迎光臨,別的也沒啥。」我不由得笑道,雖然這隻鳥很厲害,但目前在我和小雪木語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呆呆的樣子。「屌絲！屌絲！」我的話音剛落,黑黑在籠子裡撲稜著翅膀尖叫起來。
「不,尖叫死鳥非常恐怖,曾經有一隻,比這只要小得多,結果釀成了幾乎半個城市的樓房倒塌,死了無數人,原因說來可笑,就因為被人用石子打了一下,所以死鳥不穩定因素太大了。」瞎子一臉嚴肅,看他心有餘悸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不過……半個城市？看著這巴掌大的黑色小鳥,難道這小東西真的這麼變態？
「不！黑黑不會傷害我們的！你怎麼知道什麼什麼城市死了一半人！」小雪一臉肯定,甚至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或許是吧……。」瞎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上面有些清晰的抓痕,看位置竟然在動脈上！「我親身經歷過。」瞎子淡淡的說道。我看著他的傷口,可想而知,當時的「戰鬥」多麼慘烈,但這樣也不就變相證明了,這個老瞎子真的有故事？
「好了,我重新介紹一下,老頭我叫華安。」「嘻嘻,我還是秋香呢！」自稱是華安的老瞎子還沒說完,就被小雪笑嘻嘻的打斷了。最近她和木語除了吃東西,而我擔心她們闖禍,又不允許出去,所以整天的窩在家裡看電影,倒是看到她們再怎麼吃都不會變形的身材,白樂羨慕的緊,一直追問有什麼秘方。
「呃,我真叫華安。」老頭被這話頂的一滯,隨即苦笑道。「我用這個名字最起碼要七十年了,所以啊,電影的名字才是後來的。」雖然他的眼睛看不見,但竟然準確的摸到了小雪的頭,不過小雪撇著嘴閃開了,華安老頭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道：「我呢,會點醫術,算命也小有涉獵。」說完他轉頭對我說的：「你是一個異數,我算不到你。就算她們兩個我都能算出來。」
「什麼意思？你能看出我們？」木語也是一臉驚訝。「一個木靈,一個……。」「等等！我們信了,信了。」華老頭子還沒說完,就被小雪阻止了,她連忙說著,小心翼翼的看著我。我衝她笑笑,小雪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拍著胸口順氣。其實小雪什麼身份我完全不在乎。她不想說,我也沒打算問。我從沒把她看做什麼另類。我已經把她當做了家人,想起我去趙媚那裡救白樂小雪說過的話,或許……她也是吧。
「但你不同,你確實就是人啊,為什麼我會算不到……為什麼呢。難道,你不是真實存在的？」老瞎子抓著自己頭頂寥寥無幾的頭髮,喃喃自語道。但他說的話卻讓我心裡一驚,我確實不屬於這個世界,但這一直都是我不願碰觸的禁區,更不可能會告訴別人。所以,他算不到我,甚至不用相面看要什麼生辰八字,甚至連掐指一算都不用就直接說出了木語,甚至是小雪的身份。
這完全不算是小有涉獵啊！他身份神秘,既然算命這麼厲害,那醫術是不是也同樣……。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陣激動,連忙問道：「老頭別胡說,我可是有血有肉的人,我樂於助人團結友愛奉獻社會,人稱社會有愛小霸王,無私奉獻堪棟樑！」我亂七八糟的胡謅了半天,看著他越來越糊塗的表情,心想讓他不在對於我繼續深究的目的也達到了,於是就說出了我自己最掛念的事情：「老人家,既然你算卦這麼厲害,那醫術是不是也很牛？」
聽我這麼一問,老瞎子臉上竟然有了一絲傲氣：「別的不敢說,我的醫術……嘿嘿,只比相命之術略高,略高。」「那就是了！」我一拍桌子,饒到了他旁邊坐下：「我有個朋友患了很嚴重的病,似乎是高位截癱,甚至連話都說不了,您看能不能幫幫忙？需要什麼,儘管說話！」
「這樣……。」華安老頭沉吟了一下,隨即笑道：「我也算與你有緣,既然如此,那不妨就去看看你的哪位朋友吧。」「謝謝！」見他答應了,我心裡不可謂不激動,連忙許諾他：「有什麼需要的,您儘管開口！」「不不不。」老瞎子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神秘莫測的笑道：「我這是為了自己。」
雖然他說這是為了自己,但真的能治好白玥,不管他提什麼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而且這老頭來歷神秘,至於今晚的「偶遇」甚至是,來找三頭犬,我隱隱覺得都是理由。主要還是為了我。不只是這個老頭,這幾天接連出現的,比如死鳥,比如三頭犬。不都是莫名其妙的都圍在了我身邊？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既然都答應幫我,想必也沒有什麼惡意。
「老人家也是個有故事啊人啊。」我看著他,笑了笑。「故事……呵呵,是啊,故事。老頭我確實有很多故事,等將來,要是我還活著,你也沒死。就慢慢講給你聽。」
第81章： 嬰兒湯（上）
「如果將來,我要沒死,而你也活著,我就講給你聽。」
我心裡默默的念了兩遍,總感覺有些不對味。怎麼和「我若沒老,你還年輕」一樣呢？我看了眼小雪和木語細細體會著這句話,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就像古時候長居深閨的小姐看到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一樣的眼神。
但是這樣的話怎麼能讓個老瞎子說出來呢,妙語連珠應該是從作為主角的我嘴裡出來才對。不過既然這個唐伯虎。呃,不對,是華安已經答應了我去給白樂治療,那就暫時把主角光環讓給他好了。
我和華老頭「秉燭夜談」了一夜關於白玥的病情,還有這死鳥和三頭犬的事情。小雪和木語聽了一會兒感覺無聊就上樓繼續睡了。天亮的時候,等她們剛起床我就興沖沖的招呼了一聲,拽著老頭衝向了白樂的大學。正好這段時間學校比較忙,她起的也挺早。我們去看白樂才一天時間,沒想到我就找到了可以治療白玥的人,白樂二話沒說,直接帶我去了昨日才去過的小院。
昨天遇到的高鵬等人,我一直擔心他會報復白樂,不過暫時看來是不可能了,據白樂說,他伯父似乎是市委領導班子,這段時間有個很重要的競選,所以不能出現任何的負面新聞。但是高鵬搞了這麼一出,家裡連學都不讓他上了,勒令回家,估計面壁思過去了。不過這人城府極深,似乎就這麼放虎歸山,反而讓我覺得埋下了不小的隱患。不過既然人家都走了,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騰蔓草手鐲我收了回來,既然帶在白樂身邊,這東西也只是個警示作用,除了我,更確切的說是除了我了血,根本沒人控制得了。不如安排那只黑鳥去保護她更穩妥些。
這個古樸的小院依然如昨日一般,路上顯得空蕩蕩的,幾乎沒幾個人,或許是這裡經常出意外,或許這裡本來人就不多。總之一路走下來,都沒有碰到幾個人。這次的出租車司機死活不把我們送到門口,只是到了街頭就讓我們下車了。華瞎子手裡的竹竿清脆的敲擊著地面,走路的速度甚至比我都快。白樂也沒有以貌取人,在她看來,我本就是奇怪的人,自然我推薦的,有些奇怪的舉動也不足為奇了。可她卻不知道,華安根本就不是我請來的,而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想起同樣自己找上來的黑鳥和三頭犬,我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難道這個看似再普通不過的瞎子,也跟黑鳥和黃狗一樣……不是人？！